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段不言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逼近凤且,直到凤且的身子再不能后仰时,她还没来得及擦拭的油手,摸上了凤且的胸膛。

一下,又一下,看似在同相公撒娇耍玩,实则擦手顺带调戏。

哟!

看着瘦削的男人,胸膛竟然是结结实实的,因着冬日衣物厚重,摸不出轮廓,但段不言唇角邪邪一笑,不错——不似白斩鸡!

“夫人这是?”

段不言不予理会,单手攥拳,毫不犹豫举起来就邦邦邦三下,捶得凤且五脏六腑巨疼无比。

“段不言——!”

凤且捂着胸口,隐忍着疼痛之下欲要反击的念头,只能低吼一声她的大名。

竹韵这会儿也吓到,立时小跑到跟前,“大人息怒,夫人轻些,大人身子羸弱,不堪一击。”

“噗!”

段不言失声大笑,“你家大人镇守边陲数年,怎可能是个柔弱无用的笨书生,可别小看他,是吧,凤且?”

话音刚落,她举起拳头打算再捶一下时,凤且眼疾手快登时捉住她玉臂皓婉。

“夫人,咱好好说话。”

“行,好好说话。”

下一刻,段不言又挪开鼓凳,与凤且隔着半步之遥。凤且叹气,这活阎王,真是难伺候啊。

再忍忍,待摸清情况,再做打算。

“风适之,你想要我放弃追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端看大人爱不爱我咯……”

呃——

凤且脸色微变,“为夫自然……自然……,为夫心中自然有你。”

那个爱,纵使凤且再是老谋深算,也说不出这个爱字。

平心而论,段不言不暴力时,其实跟个二十来岁的妙龄女子没有区别,剑眉星目高挺的小鼻梁,樱桃小口娇艳欲滴,长在一张肌肤赛雪的鹅蛋脸上,看上去何止人畜无害,更多是乖巧可人。

这两日,凤且几乎忘了从前那位发妻。

段不言一听,嘴角裂到天上,又凑到凤且跟前,“好好好,凤适之,我也是低估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罢罢罢,谁让我们是多年夫妻,恩爱不足,但好歹各自还留有性命,也算是有几分情分在。”

这话——

凤且听得摇头,“夫人,你这话说的为夫好似一直想取了你性命。你与我是夫妻,彼此枕边之人,本应最信任,都是我驭下失了分寸,伤了夫人身心。”

凝香提着食盒轻手轻脚入门,段不言正准备嘲讽一番眼前狗男人,听得说他不苟言笑,严肃寡语,而今瞧着倒是个油嘴滑舌的泼皮。

耶……!

凤适之,你也颇有意思得很呐!

但她鼻头微动,立时被凝香的食盒吸引过去,登时招手,“好凝香,是你长河大哥又给我做好吃的了?”

凤且看着满桌子吃得七七八八的残羹剩饭,“夫人……,还没吃饱?”

饱?

看不起谁呢!?

段不言先放下双方争议,待凝香笑眯眯打开食盒,欲要呈上饭后零嘴点心时,段不言摆手,“都是些零嘴啊?”

语气之中略有失望。

凝香温声说道,“夫人,长河大哥做的果子、肉干、还有两碟子酱菜,三碟子炸货,他怕您吃这陈郎酒少了佐酒的小菜,并差使奴提了这些来。量不多,也不积食,还爽口。”

段不言听得直流口水,仰头长叹,“我不能没有长河!”

看着一桌子狼藉,段不言接过食盒就往内屋去,回头还差使跟上来的竹韵,“再烫两壶陈郎酒。”

凝香紧跟着进来,取来矮几横在炕床之上,凤且瞧着屋子里无人理会自己,只得起身,一瘸一拐跟着来到内屋。

段不言抬头,“嗯?”

凤且坐在炕桌对面,挪开桌屏,“我陪夫人吃两盅酒。”说罢,接过凝香拿来的荷花鎏金银盏,亲自斟酒,一盏放到段不言跟前,一盏留给自己。

段不言轻哼,“也罢,接着刚才的话说。”

但长河做的酒菜实在太香,卤香爪腿肠,炸花生炸面片以及芝麻丸子球,色香味俱全,段不言口水四涎,又抬手止住凤且的话语。

“我先吃两盏,咱再说。”

直到第三盏陈郎酒落入胸腹,段不言仰头长叹,“爽!”低头看向凤且,“怪不得你讨小妾要吃陈郎酒,这酒入口微涩还有辛辣,过喉灼热滚烫,落入胸口之后,烫得我心胸火热,再顿下来微品,竟是回甘无穷,妙哉!”

“夫人,小酌怡情,酗酒不妥,还是以身子为重。”

“嘁!”

段不言翻了个白眼,嘟嘟囔囔说得明白,“凤且,我不耐理会你这些装来的戏码,从前你待我无情,如今无义,哪里说来,都不是夫妻情深,我吃酒吃死,也好过在你后宅饿死,端地是这个道理不是?”

凤且:……只是关心你一句。

段不言:……我谢你八代祖宗,老娘不稀罕。

“田三跟你年月不浅,冉莲兄长于你有活命之恩,我知你心中念着旧情,罢了,谁让我善良呢!”

凤且听到这里,就知段不言有条件。

他放下竹筷,“夫人既是窥探到凤三所求,不然说说,怎地才能绕过他二人?”

“简单!”

段不言抬起酒盏,虚敬苍天一杯,仰头大口吃尽,佐了个芝麻丸子入口,腮帮子一鼓一鼓,咽下去时方才开口,“护国公府贪了我不少嫁妆,谁做的你心知肚明。田三跟着你矜矜业业卖命,冉莲一颗芳心全在你身上,就这么情深义重,浪费再多金银也不是事儿,何况……,嫁妆本就是我的。”

凤且听完,低头浅笑,他睫羽浓密挺翘,却也敛住了双眸之中所有情绪。

“夫人从前售卖嫁妆,不是为了为夫边陲战事大捷添砖加瓦吗?怎地都过去这么些年,竟又想着把卖出去的拿回来,还是空手拿回,这怕是有些不讲道理了。”

嘁!

段不言斜睼眼前端方儒雅的男人,面上全是毫不掩饰的唾弃之态,“这些都是你的田三田大管事说与我的,他说有法子替我拿回来,怎地到了你口中,反而成了我不讲道理了?”

“他一家子性命捏在夫人手上,若不说些投机取巧的话,只怕早死在夫人手上了。”

瞧瞧,这才是凤大人,凤将军!

——半点亏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