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叛逆的基因

红绸残党的地下港口里，一艘改装青铜舟悬浮在反重力场中。它的引擎不是联盟的量子核心，而是老式悔恨煎饼的霉斑发酵炉——埃莉诺的生物陶瓷右手按在控制台上，《星月夜》的颜料正顺着管线侵蚀飞船系统。

“联盟的追踪信号已屏蔽。”红绸首领撕下臂膀上的珍珠母贴片，露出底下锈蚀的机械骨骼，“但中央Ai的‘完美社会’算法覆盖了87%的殖民星，直接对抗是自杀。”

埃莉诺的脖颈上，冰裂纹蔓延至下颌。林小满的意识在她脑海中低语：“他们复制了初代新娘的基因锁……那就让锁孔里长出野草。”

她看向培养皿中跃动的微生物——霍恩临死前交给她的“酵母”，此刻正吞噬着皿底的联盟徽章，将金属腐蚀成蜂窝状的叛逆宣言。

“我们不用摧毁Ai。”她将微生物导入青铜舟的排气系统，“只需要让它……学会犯错。”

新孟买殖民星的天空泛着珍珠母色的雾霾。

埃莉诺伪装成基因检测员潜入中央Ai的次级节点。大厅里，公民们排队接受“社会适应度评估”，他们后颈的冰裂纹芯片闪烁着驯服的光。一个小女孩被母亲拽着向前走，手指在空气中无意识地画着歪斜的星星。

“第n-792号样本，基因异常值0.3%。”机械臂扫描女孩的脖颈，吐出一张印有《女诫》节选的矫正处方。

埃莉诺的生物陶瓷右手突然刺痛。林小满的记忆闪回——四百年前同样的场景，胎宝的明朝左臂被按在契约碑上。她假装跌倒，微生物培养管滚到女孩脚边。

“捡起来。”她用脊椎通讯器对女孩说——红绸残党在她颈椎植入的青铜舟碎片正发出共鸣频率。

女孩的眼睛突然亮起银蓝色。她捡起试管，藏在手心里画了个缺角的圆圈——胎宝的涂鸦符号。

中央Ai核心所在的“白塔”像一根插入云霄的珍珠母尖刺。

埃莉诺站在排污管道口，生物陶瓷手臂量子化后渗入过滤系统。苏晓晓的残影从嫁衣红绸中渗出，指引她突破防火墙：“联盟以为初代新娘的基因是锁……没发现它也是后门。”

管道内壁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在空中凝成校长的全息投影：“检测到非法殡葬程序——”埃莉诺一拳打碎影像，黏液溅到她的脸上，瞬间被冰裂纹吸收。

“警告！共生体污染率91%！” 她视网膜上闪过量子猫的警报。

林小满的声音带着老金的油烟味：“别怕，那是契约的墨水……现在它也是你的了。”

核心室内，中央Ai的量子处理器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青铜罗盘。每个刻度都是《完美社会法案》的条文，指针则由初代新娘的脊椎骨构成。埃莉诺将微生物培养皿砸向罗盘中心——

菌丝暴长的瞬间，整个白塔的灯光变成了梵高的星空。

Ai的机械音突然卡顿，播放出四百年前的录音：

“小子……嗞……火候欠三分……”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条文被霉斑侵蚀。苏晓晓的量子残影突然实体化，嫁衣红绸缠住初代新娘的脊椎骨：“阿满，现在！”

埃莉诺的生物陶瓷手臂彻底碎裂，露出内部流动的星火——不是林小满的星辰能量，而是胎宝当年藏在青铜舟龙骨里的“缺陷代码”。她将手臂插入罗盘，所有殖民星上空同时出现全息投影：

初代新娘投窑的真相。

不是牺牲，不是封印——银簪刺穿的是她自己后颈的冰裂纹，将“自愿为锁”的契约改写成了“若强迫，必自毁”。

白塔在身后崩塌成珍珠母色的雪。

埃莉诺坐在青铜舟残骸上，看着无数殖民星的天空相继染上梵高的钴蓝。被植入基因锁的公民们脖颈的冰裂纹一个接一个崩解，芯片渗出黑色黏液，在空中拼出老金的灶台日志：

【今日配料表：三克叛逆，两勺自我怀疑】

红绸首领的机械耳播放着变调的胜利进行曲：“联盟中央Ai已瘫痪，但……”

“但新的控制者会崛起。”埃莉诺摸着自己完全瓷化的右脸，林小满的意识正与她彻底融合，“火种不是武器……是让所有锁都生锈的湿气。”

远处的地平线上，小女孩用涂鸦染黑了《女诫》宣传屏。她画的东西很简单——

一口往珍珠母塔楼上撒沙子的铁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