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粪坑之辱
“那大嫂也没去呢！”
“你能跟大嫂比？咱们家吃的野货，哪个不是大哥从山上猎来的，你昨儿个吃的野菜不都是大嫂去山上挖的存货吗，你自己去过几趟，你心里头清楚！”
袁玉兰咬着牙，臊的耳根通红：“谁不知道你们俩是穿一条裤子，你最好小心点，别被那祸害给缠上了！”
“闭上你的臭嘴！”
李琴抓起木勺就往袁玉兰的脸上凑。
袁玉兰啊了一声，急忙往后退，却被地上的木枝绊了个趔趄。
李琴退到枣树下，眼见袁玉兰踩着新纳的千层底，一屁股坐进了刚起出来的粪池。
“救命……”
袁玉兰在粪坑里扑腾，发酵了几个月的农家肥咕嘟咕嘟地往她嘴里灌。
村里闻讯赶来的汉子们捏着鼻子用竹竿捞人。
最后，把她挑腊肉似的晾在石碾上，李琴身上原本翠绿的布衫变成了乌黄色，湿哒哒的往下滴着黄色的污水。
赵思妍正在屋中数着娘亲头发上缠着的红头绳，突然听见外面一阵怒吼声。
紧接着，院子里便嚎叫成了一团。
杜青正在纳鞋底子，听见动静连忙走到门口，悄悄地拉开一条缝。
就瞧见袁玉兰浑身湿漉漉的冲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要撕烂了李琴。
在看李琴那间屋子，房门紧闭。
杜青憋着，由下至上打量着袁玉兰。
袁玉兰一走进，一股酸臭味，便扑面而来。
杜青立刻闭紧了房门，回头就见赵大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冷着脸：“你不准出去凑热闹！”
赵大牛不愿意：“家里出了事，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能不管！”
“你媳妇儿出事的时候也没见着你这么热心肠，我跟你女儿在山上被野狼追的时候，你在哪？”
赵大牛咬着牙，脸色铁青：“我去山上找你们了！”
杜青愣了下：“你当真去找我们？”
赵大牛重重坐在椅子上，垂头叹气：“李琴从山上下来以后就跟我说你们被野狼追着跑散了，我为了上山找你，鞋底子都跑穿了。”
“亏你还有点良心，你要是不去找我，我真跟你过不下去！”
赵思妍听到娘亲的这一句，不由得扶额。
几百年前的恋爱脑，怎么还这么厉害。
院子里又传来了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赵老太斥责了几句之后，那哭声才渐渐减弱。
赵大牛又想起身，杜青一把给他按了下来：“这个你拿也不准去，就在这间屋子里给我哄闺女！”
“我出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那袁玉兰自己不小心掉进粪坑里，能怪得了谁？”
“杜青，你好歹也是当大嫂的，最起码也要拿件干净衣裳过去给她。”
杜青却笑了：“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机灵，开始教我做事？”
“袁玉兰满村子吆喝你女儿是扫把星的时候，你在哪？”
“她特地从外头找来了一个假道士说你女儿是旱魃转世的时候，你一声不吭的，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提起这事儿，赵大牛自知理亏一声不吭。
他转头看着赵思妍，这些日子经村里头的人说的，他都没有认真的看过自己的女儿。
这会儿得了机会，他缓缓伸出，宽大的手掌将女儿稳稳抱在怀里。
低头看着女儿白嫩的小脸儿，葡萄似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煞是可爱。
“这娃儿满月了？”
杜青嗯了声：“托你的福，昨天刚满月，都差点被那假道士给烧死，要不是我这个当娘的，只怕女儿活不过满月！”
“行了。”赵大牛打断了杜青的话：“以后咱们家谁也不提这事儿了，这丫头长得好看，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反正不随你，就你这模样，我当初也不知道怎么瞧上你。”
赵思妍美滋滋的笑，她娘也算清醒。
赵大牛听后也不生气，呵呵笑着。
杜青在屋中坐了会儿，晌午十分就有人来敲门。
“大嫂，我烧好饭了，过来吃饭。”
听见是李琴的声音，杜青连忙放下鞋底，走过去把门打开。
见识李琴烧的饭，杜青将她拉进屋子里，顺手关上房门。
“今儿个不是该袁玉兰烧饭了吗？”
李琴憋着笑：“袁玉兰掉进粪坑的事儿你不知道啊？”
杜青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也是今儿个她就是烧饭，我也吃不下去。”
李琴又笑道：“让她烧饭，不知道偷偷顺走了多少咱们一家人的吃食。”
“眼下，她掉了粪坑，正满村子找水冲澡呢，大旱几年河里头都干了，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快别说了，待会儿吃了饭，你就躲屋子里去，无论她在外面说什么难听话，你都别出去。”杜青叮嘱道。
李琴点点头：“我可不怕她，我家赵俊回来了，听了这事还说我干的漂亮！”
杜青噗一声笑，瞥见门外有人进来，连忙避开视线：“你快回去吧，我端个碗就过去。”
袁玉兰正巧从外面掏干身子回来，瞧见杜青和李琴在一块，哼了声，气冲冲走进了自家屋子里。
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震的门上积的陈年老灰嗖嗖往下抖。
过了会儿，杜青正好盛完了饭回来，又瞧见袁玉兰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走了出去。
那股子份汤味还在，估计要想彻底散干净，还得几天功夫。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袁玉兰掉进粪坑里的事，转眼的功夫就传得满村子都是。
她走在路上时，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一路垂着头，夹紧了胳膊往村长家跑。
好不容易跑到门口，又吃了个闭门羹。
袁玉兰砰砰拍着门，“桂枝嫂，在家吗？”
“玉兰啊，你来找我啥事？”
田桂枝慢悠悠的往门口走。
袁玉兰苦着脸：“你先开开门。”
“有啥事儿啊？”
田桂枝走过去，将门打开，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刺激的她睁不开眼。
田桂枝猛咳了几声，捂着鼻子：“不是擦干净了吗，怎么还有臭味？”
袁玉兰想死的心都有：“村子里的水也不多，那点水哪里够把身上擦干净的。”
田桂枝憋着笑：“下次走路的时候机灵点，别往那粪坑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