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2章 午夜
“可是到了这一步，以小雨的手段，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们？”
林熙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对陈默宁说：“这应该不是幻术，而是左疆留下的诡异，因为我身上的伤痛一直存在，幻术固然厉害，却不可能影响切身感受，不信你抽自己俩嘴巴试试。”
陈默宁当真用力抽了自己俩嘴巴，疼得他“哎哟”直叫，两边的胖脸迅速泛红，分别浮现五个手指印，再真实不过。
“老板，你们看那口棺椁。”
小闵说道：“怎么倒外边去了？”
原本在在灵台入口的梓木棺椁，此刻正平倒在缺口的外面，由于距离太远，手电光只能照到模糊的棺椁轮廓，周围皆是仿佛地狱般的黑暗。
林熙他们记得很清楚，梓木棺椁绝对要比缺口大上一圈，除非梓木棺椁突然变小，或是人形缺口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变得比以前更大，否则梓木棺椁绝对掉不出去。
“有一种可能。”
林熙忽然感到身心发毛：“也许是有什么东西，悄悄把棺椁横着搬出去，制造诡异的假象。”
陈默宁心里也在打鼓：“什么东西能悄无声息的做到？”
小闵用独臂抓紧枪托：“可能是那个护道人的幽灵，也可能是夫人，还有可能是左疆的真身。总而言之，那东西就是诡异本身。它推开梓木棺椁的目的，可能是想逃出这个地方。”
林熙转动眼睛，目力如电，扫视目之所及的所有景物，轻声道：“我不认为它是想逃离，因为不管它是什么，眼下都是祭祀仪成败与否的最后时刻，除非左疆从生与死之间转阳修成至人，成仙长生，否则它绝不可能离开此地，而会作为守护左疆的最后一道屏障坚守在此。我想它现在应该藏在这里的某个角落，悄悄的注视着我们，制造恐惧，笑看我们被恐惧支配。”
三人越想越觉得心寒……
未知的恐惧侵蚀着他们的身心，手心脚底全是冷汗，好比置身于冰窟窿，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他们只得强迫自己，硬起头皮不要多想……
反正拿不到那件东西，不死在今夜大破，也要困死在这片空间，左右横竖都是死，不如就在这里被未知的诡异害死来得痛快。
“小爷死在这里，怨气不散，肯定也会变成鬼。”
林熙甚至想到：“到时候大家都是鬼，再跟左疆做上一场。我们这边有三人，打左疆一个未必是输。索性找到他的真身，把他挤出去，借祭祀仪式修成鬼仙，未必不是我们的造化。”
人在生死的边缘，置身于恐惧当中，难免会胡思乱想。
但是能活着，谁又想做鬼？
林熙这样想，无非是给自己壮胆。
很快他又把注意力集中，想到：“此间的诡异委实让人匪夷所思，更不能以常理度之，眼下必须先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想出办法对策，否则蛮干起来，平白送了性命，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在他琢磨不定之时，忽然听见陈默宁的惊叫：“出妖孽了！石头上面长……长出腻子了。”
林熙听闻后眼角狂跳，忙把手电光打到最近的岩柱，看见那根岩柱好比蒸笼里的雪糕，正一层一层的融化，原本坚硬的质地，变作粘稠的液体，就像搅拌过后的泥浆，缓缓向地面流淌。
几只漏网的鬼蛾落在岩柱上，立时陷进了沼泽地，再也飞不起来，被“泥浆”缓慢地吞没。
再看其他地方，此间所有黑褐色的岩柱和岩壁，都在慢慢软化，变作粘稠的黑色腻子，向地面汇聚，好似要把灵台填满。
黑色的腻子渐多渐浓，也不知是否有其他危害。
林熙三人不敢冒险接触，更不知灵台外面是否也在发生类似的诡异变化，只想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但眼下都是黑色腻子，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包围而来，阻断他们的退路，不得已，他们只得往后跳进骊龙颔，向中心的九品莲台退去。
九品莲台高出水面，面积颇大，足以容下三人立足，料想黑色腻子再多，暂时也蔓延不到莲台上面。
然则他们刚跳进骊龙颔，顶上也像下雨般不停地滴下黑色腻子，得亏林熙及时撑开混元伞，遮住上方，才没有把他们淋到。
纵然如此，他们身上也溅到不少黑色腻子，皮肤却不红不痒，只觉得滑溜溜，凉兮兮，没有预想中的腐蚀毒性，也没有巫和蛊的诡异，不禁暗道侥幸。
如果黑色腻子有毒，三人哪里还有命在？
情势相对平稳下来，三人各自尽力镇定心神，徐徐向九品莲台退去，并把手电光调到最大，照向四面八方，以便看清周围的情况。
小闵忽然提醒：“骊龙颔有怪。”
林熙和陈默宁低头看去，发现原本清可见底的水域，不知何时正在向浑浊转变，浑浊又向黑浊进化。
林熙本来以为是顶部掉落的黑色腻子污染所致，但仔细分辨后发现，掉落的黑色腻子虽然好比雨点般密集，总量却不算太多，不可能把偌大的骊龙颔全部染黑，纵使总量足够，晕染也需要时间，不可能刚掉落下来就染黑骊龙颔。
他又看向四周岸边，岩壁和岩柱流淌的黑色腻子，距离岸边尚有一段距离，更不可能受其污染。
不是黑色腻子污染，又会是什么原因？
林熙心里猛地一突，抬手掐算了一下此刻的时间……
十二点零三分！
午夜者，为半夜时如日之午也。
时值午夜，月指中天，大破已至！
他忙向陈默宁和小闵喊道：“骊龙颔不是被污染，而是阳消阴长，从龙洞宝地向凶煞绝地转变，一旦转变完成，这里就是必死之地。”
他们还有最后的时间，在凶煞绝地转变完成之前，找到左疆的真身，拿到那件东西逃离，只要他们速度足够快，凶煞绝地的索命镰刀未必追得上。
这是一线生机所在。
但眼下此情此况，找到左疆真身谈何容易？
难如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