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红白绿
于谦和钱贵从刘府出来，返回于府。
将最早抄录好的那份条目交给钱贵，托他呈给太皇太后。
这也是钱贵此行目的之一。
等到钱贵告辞离开，于谦又折返回刘府。
彼时，刘诚正和刘芣苢正在堂中闲话。
刘芣苢面色怪异，于谦只当她因明日与祖父面见太皇太后而忧心。
于是宽慰了几句。
于谦哪里知道，柳媚儿因为面见了他这位未来公爹后，郁郁不乐，只稍座了一会儿，便匆匆告辞离开。
甚至那时，于谦还和钱贵一起，与刘诚在厅堂说话。
刘芣苢自然察觉到柳媚儿不对劲，但这位义姐却什么也不愿说。
刘诚却一点儿也没觉察到孙女的异样。
刚刚钱贵在时，刘诚不好细问随行功德寺的事。
如今只有于谦，他也就没了太多顾虑，直言问于谦道：
“廷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医院里那么多名医，为何偏偏让我这个乡野郎中随行？”
于谦摇头。
“连你也不知？那钱指挥使就没有和你悄悄透露点什么？”
于谦道：“他怕是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不过，他透露了一个消息给小侄，说是慈宁宫里的女官徐姑姑提起过芣苢，想来是觉得有位女医随行，更方便些。”
“我？”刘芣苢一愣。
刘诚也满头雾水，疑惑道：
“这徐姑姑怎么知道芣苢？这位女官究竟什么来路？廷益你和我说句实话，这位徐姑姑为人怎么样？她不会有什么其它目的吧？”
于谦知道刘诚担心什么。
在这位叔父眼中，官场那可是虎穴狼窝，皇宫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极危险之地。要是被那里面的人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谦心中颇无语，却也不得不解释道：
“世叔，这位徐姑姑不是什么坏人。”
“对了，她有个侄儿，如今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康儿的顶头上司。有这层关系在，徐姑姑断然不会为难芣苢。”
“再者，世叔也是同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诚听于谦这般说，总算平静下来。
刘芣苢皱眉：“徐镇抚？我好像见过，那时世叔还在牢里，康弟受了伤，他来探望，长得五大三粗，看着就好凶。”
于谦道：“康儿的这个顶头上司只是看着凶，对康儿还是很提携的。我观他蓄须明志，手不释卷读「春秋」，心中该是奉汉寿亭侯为平生志向，该是忠义之人。”
刘芣苢蹙眉，脱口而出：“可他长得像张飞啊！”
自知失语，刘芣苢怯怯的低下头，一吐香舌。
刘诚训斥道：“岂能以貌取人，况且他是你康弟的上司，对你康弟又有提携之恩，这等伤人之语，以后万不可再说。”
“是，祖父！”
于谦只是笑笑，又和这祖孙二人说了些随行功德寺时，一些忌讳。
尤其叮嘱刘芣苢，太皇太后虽仁慈，但若是随行，还是尽量少说话为好，也莫要胡乱打听。
“你世叔的话，听到了没有？你要要牢牢记下，万一说错了话，惹得太皇太后不快，将咱们爷俩下了狱，你世叔也救不了咱们爷俩！”
刘芣苢本来胆子就小，听祖父说的吓人，面色一苦。
于康觉得好笑，正要宽慰几句，但看到刘诚对他摇头，便就绝了此念，准备告辞离开。
只是突然想起柳媚儿来，便对刘芣苢道：
“对了，钱指挥离开前，托我向侄女儿你打听，你那位义姐是哪家人氏？年方几何？可曾婚配？”
刘芣苢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
刘诚脸色一黑，急忙去看于谦脸色，见于谦也是一脸讶异，便立时训斥孙女道：
“你今日怎么一惊一乍的？”
又对于谦讪讪解释道：“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可乖巧了。”
于谦虽惊讶刘芣苢反应，却也没太当回事。
他只当是刘芣苢误会了，忙解释道：
“是钱指挥提起，自己有二子，都还未议亲，见到你那义姐，这才起了心思。说是那姑娘若还未婚配，可以让两家长辈见见。”
“不可！”刘芣苢回的斩钉截铁。
于谦疑惑道：“为何？难道是那姑娘已经……？”
刘诚在一边哀叹一声道：
“也不是，那柳丫头命苦，双亲如今都不在了。听说本来还有一个姐姐相依为命，后来也没了，她那姐姐临终前还留下一个……！”
“爷爷……！”刘芣苢急忙尖声打断。
这一声，把刘诚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惊吓之余，又气的脸色涨红，来不及问原因，先是急急去看于谦脸色。
“廷益，这丫头平时不这样的，你莫要见怪！”
之后才对刘芣苢呵斥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撞客了不成……？”
刘芣苢自知刚刚有些失礼，但她无法。
要是再不开口拦着，祖父一顺嘴，
什么都会秃噜出来。
“世叔，您还是帮忙回绝了吧！柳姐姐早就有中意的人了，而且对方也中意柳姐姐。”
“柳丫头有中意的人了？是谁？我怎么没听说……？”
“女儿家家的事，和您一个糟老头子说什么？”
“臭丫头……！”
刘诚气的吹胡子瞪眼，又赶忙对于谦尴尬笑道：“这丫头今日定是撞客了，平日里可乖了。”
之后寒着一张老脸，对刘芣苢斥道：
“我还不是为了柳丫头好？咱们爷俩在京师又不认识什么人，那丫头没了长辈，万一让人再给欺负了？让你世叔帮忙打听打听那男方家世也好，万一是个不好的，钱指挥家也是个归宿。”
刘芣苢直言回怼道：“人家好好的，哪里用得着祖父瞎操心。”
之后又对于谦郑重拜道：“还请世叔帮忙回绝。”
于谦若有所思，最后应道：“既如此，我去和钱指挥说。”
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等到于谦走后，刘诚再也忍不住，一把拎起宝贝孙女的耳朵，气的咬牙切齿。
“臭丫头，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吗？”
不过，老爷子终归还是心疼，没舍得用力。
刘芣苢猛的挣脱，跳到一边，揉着耳朵：
“爷爷，您以后莫要在外人面前提起柳姐姐，更莫要和外人说柳姐姐的事。”
“外人？”
刘诚一瞪眼，往前赶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