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祥瘤？毒瘤？
胖弥勒一直笑眼眯眯，又带着一丝羞涩。
任凭张清斋说什么，他都是如此表情，也不接话了。
于康站在一侧，总觉得张清斋有些奇怪，他对这位胖弥勒似乎过于热情了些。
要知道，张清斋此人，在生人面前，可是向来很高冷的。
今日这般，的确有些反常。
于康暗自打量胖弥勒，想看看这个笑眼眯眯的家伙，究竟有何特异之处。
突然看见山上下来几人，于康忙轻咳一声提醒。
张清斋却似没听见一样，继续和胖弥勒打趣。
直到那几人快到跟前了，他似才察觉到一般。
他这下终于恢复了那份高冷，双手抱胸于前，耷拉着眼皮看着来人，语气甚是不乐：“你们大当家人呢？”
来人正是五当家肉瘤耳，他旁边就是之前上山报信的瘦猴，二人身后还跟着五名大汉，俱是身强体健的好汉，各自手持一把朴刀。
肉瘤耳将张清斋上下打量几眼，又飞快在于康脸上掠过，这才抱拳问张清斋道：“可是当今玄门道子，张清斋真人”
便是张清斋脸皮之厚，听到对方称他真人，脸上也掠过一丝羞赧。
不过，也就是一瞬，张清斋便又恢复高冷：“你是谁？”
这时，瘦猴插言道：“张道长，这是我们五当家。”
张清斋脸色稍霁：“你们大当家人呢？难道不在山上？”
瘦猴瞟向肉瘤耳。
肉瘤耳道：“张真人驾到，大哥派我先下来迎接，闻听张真人好酒，他自己去搬私藏，好招待张真人。”
张清斋这下笑颜如花，舔了舔嘴唇。
“早就闻听雷大当家有两样宝贝，一样是他那柄金背大环刀，向来刀不离手；另一样便是他亲手酿制的私藏好酒，甚少拿出来招待人。这下本道有眼福、口福了，两样宝贝都能看到、品尝到了。”
对面几人同时表情一滞。
瘦猴更是一脸茫然的看向肉瘤耳。
肉瘤耳脸皮抖了抖，扯着嘴角讪讪笑道：“是……是吗？张真人这样的身份，也……听说过？”
张清斋笑道：“那当然了，雷大当家威名赫赫，如雷贯耳啊！”
于康在一旁，见他这般，就知道他又在信口胡诌，什么私藏好酒，你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不过有一点倒是没说错——「听‘雷’大当家威名，可不就是如‘雷’灌耳么？」
肉瘤耳没再继续纠缠，瞟向于康问道：“不知这位是？”
张清斋只是随口道：“他啊！王兄弟，这段时间结伴行走江湖，他不大爱说话，不用搭理他。”
肉瘤耳皱皱眉，也没继续追问。
张清斋却在此时，直勾勾盯着肉瘤耳右耳上那颗鸡蛋大小的肉瘤。
“五当家，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张真人直说就是，我们绿林中人，直爽惯了，真人要是曲里拐弯，某还怕听不懂呢？”
于是张清斋也不客气，指着肉瘤耳的肉瘤：“这东西，五当家为何不割了它？”
肉瘤耳一愣，继而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瘦猴见状，忙道：“曾有相面大师看过，说五当家这颗肉瘤乃是上天赐予，有了这肉瘤，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要好好留着。”
张清斋撇撇嘴。
“什么狗屁相面大师，这就是颗肉坨子，要是哪天这颗肉瘤开始慢慢涨大、发痛了，便是病变之兆。”
“到那时，病灶开始入脑，久了之后，再割就迟了！”
“说什么上天赐予，这东西虽是娘胎带来的，可本就是颗带毒的肉坨子，我猜，开始的时候不是这么大吧？”
“啧啧……顶着这颗毒瘤当宝贝，我看那相面大师不是想骗你银子故意捡好的说，就是和你有仇。”
瘦猴惊叫一声：“五当家，我记得年前的时候，是比现在小啊！”
肉瘤耳也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张真人，你说的没错，这东西是年后开始涨大的，近两月偶尔有时候确实像针扎了一般的痛，可是……？”
瘦猴忙跟着道：“可是人人都说这是颗祥瘤啊！”
其他人也都忙跟着点头。
张清斋冷嗤一声：“五当家，恕我直言，能这样说的，怕是要么在巴结你，要么是怕你，私底下指不定怎么说呢！”
肉瘤耳突然脸色一沉，看向跟着他一起下山的几人。
几人脸色一变，连连摇头摆手。
肉瘤耳将信将疑，又转而问张清斋：“张真人，若真像您说的，不是祥瘤，是……毒瘤，可有办法去除？我听闻，有些人就是因为割祥瘤不祥，才遭天谴，血崩而死。”
“这是什么狗屁天谴，明明是手艺不精，或者割的太晚，以至瘤中毒气入体而死。”
说到此处，张清斋看着那个光洁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的肉瘤，问道：“可否近前一观？”
肉瘤耳有些迟疑。
瘦猴忙劝道：“五当家，让张真人看看，他是玄门高人，肯定比那些相面的江湖骗子要懂。”
这下，连瘦猴口中，也从张道长换成了张真人
显然，瘦猴此刻已经对张清斋的话深信不疑。
肉瘤耳也就只是迟疑了一下而已，瘦猴如此一说，他也愈发担心起来。
于是抱拳道：“劳烦张真人了。”
说完，自己探过身子，将右耳朝向张清斋。
就连于康也有些好奇，也凑近了去看。
只见那肉瘤真个光滑，比五当家脸上任何一处都要光滑，上面甚至一个毛孔都没有。
之前离得远，现在凑近了再看，才发现这颗瘤子上，布满细密的血管。
就连于康都有些怀疑，一刀下去，怕是血止不住。
“去去去，别挡住光！又不是娘们的白胸脯子，有什么好看的？”张清斋有些气道。
五当家面色不善的看向几人：“都滚开！”
除了于康，其他几人都讪讪的退到一边，不过还是个个伸长了脖子，好奇的望着这边。
只见张清斋一扬宽大的袖子，伸手去摸那颗肉瘤，等到袖口落下，其他人眼睛再没了遮挡，这时，张清斋的手也放下来了。
只见张清斋面色微沉，随之，又长叹一口气。
肉瘤耳脸色一变，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张真人，怎……怎么了？”
张清斋只是看他，眼神中满是悲悯，又长叹了一声：“可惜了，准备……！”
张清斋话未说完，瘦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五当家，您不能死啊！”
其他人一听，也都一齐面带悲色，眼眶慢慢开始变红，喉咙不住的蠕动，发出呼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