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拒之门外
马愉知道不是冲他，连忙劝慰：“阁老，消消气。”
那老御史见马愉像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讥讽道：“性和先生，你倒是坐得住，说不得你家也有耳报神呢！”
马愉虽是阁臣，还是状元出身，但毕竟资历太浅。这些个老臣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里，是以说话时，就没那么客气了。
这也就是马愉性子温和。
若是面对曹鼐，一样的状元出身，甚至资历更浅，他们却不敢当面放肆太甚。
但即便是性子温顺如马愉，此时也被老御史言语相激之下，脸色极不好看。
杨士奇瞪了眼老御史，又环顾一圈。
“等姜伯渊来了，我先问清楚再说，即便确有其事，也不能说其他人府上就一定也有。你们还是先各自回自己衙门去吧，朝廷政务不可耽误。”
众人见杨士奇已经下了逐客令，尽管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起身告辞。
临走前，人人面有戚色。
“阁老，此事不能轻易揭过啊！”
“对，锦衣卫必须给一个交代出来，把所有埋在各家的探子都撤回去。”
“阁老要是不管，我等立即就写折子，联名向陛下揭发马顺这个狗贼。”
众人离别前，激愤之余，一道声音悠悠响起。
“就怕马顺背后还有别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默然。
“管他是谁，大不了老子这官不做了。”终究还是有性子急的。
说话间，到了门口。
“阁老……！”众人躬身齐拜。
“都回去吧！”杨士奇佝偻着腰，似有些疲倦。
……
等到内阁就剩下四人。
曹鼐最先按捺不住：“西杨先生，此事您真不知？”
杨士奇只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杨溥先是瞄了眼似魂游物外的杨士奇，这才说道：
“姜伯渊此人，向来稳重，这件事做的却有些过于急躁了。他这么做，无论之后这件事如何收尾，他这个顺天府尹怕是也做到头了。”
马愉也附和道：“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哎……！”
曹鼐道：“我倒觉得，姜伯渊做的没错，现在闹成这样，不一定是坏事。马顺此人，卑鄙无耻，趁此机会，也可敲打一下他身后的人。不过人到了北镇抚司，也不知道那徐良究竟站哪边？”
杨士奇一直沉默不语。
曹鼐性子急，实在忍不住道：“西扬先生，您倒是说句话呀！”
杨士奇长叹一声：“等姜伯渊来了，问清楚再说吧！”
……
出了这样的事，整个京城，几乎所有衙门都群情激奋。
马顺换了身便服，钻进一顶两人抬便轿，连随行的锦衣卫都让换了常服。
他现下可不敢像从前那样招摇过市。
跟在轿子边上的，是之前给马顺报信的那名百户。
百户一边跑，一边贴着轿子对马顺说道：“大人，那徐良什么身份，也配得上让您去见他？有什么事，我去北镇抚司唤他过来给您请安就是。”
“闭嘴！”
马顺在轿中，沉着嗓子喝道。
本来今日大好心情，谁知偏偏出了这档子事。
“姜涛，我操你八辈祖宗！”
马顺都快气死了，除了气，更多的是害怕。
这些日子，他办的事屡屡出错，王公对他已经很不满。陛下也有意扶持徐良和他打擂。
如今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妥当，他甚至能想到自己未来的下场。
这次，顺天府把事做绝了，偏偏探子还是从当朝首揆文臣家里出来的。
这些个在京官员，此时怕是早已人人自危，定然要借此，生出事端不可。
“手脚不干净的东西，嘴还不严实，老子绝饶不了你们！”
马顺越想越气。
这时，百户在轿子外低声提醒：“大人，北镇抚司到了。”
马顺撩开轿帘一角，发现北镇抚司衙门前巷道空无一人，松了口气，忙让落轿，准备下轿。
“大人，大门关着呢！大白天的关门，这倒也是怪事了！”
“那还不去喊门！”
百户应诺一声，上了台阶，去叩大门。
哪知叩了许久，也无人应和，百户气急，双手把着门缝，往里边瞧，最后干脆把嘴贴在门缝上，朝着里头喊：“马指挥来了，里面的人还不赶紧开门迎接。”
一连喊了数声，门内却一直无人应答。
百户气呼呼跑到轿子边上汇报：“大人，他们不开门，也不应声，明摆着是故意的。”
马顺一把撩开轿帘，脸色铁青。
“大人……！”
哪知马顺又将轿帘重重放下，沉声道：“走，回去！”
“大人……！”
“我说回去！”
百户朝着北镇抚司大门方向啐了一口，又重重哼了一声，指使着轿夫掉头。
等到马顺的轿子离开，北镇抚司的大门才
缓缓打开。
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镇抚大人，他们走了！”
“既然人都已经走了，就把门打开吧！”
下一刻，北镇抚司大门缓缓打开，门内走出两人。
是徐良和张杰。
徐良一手捋长须，一手握拳负在身后，斜着眼看向轿子离开的方向。
张杰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些不自然。
“大人，他们要是再回来怎么办？”
“不会再回来了。”
“万一呢？”
“没有万一！即便有，大不了再把门关上就是。”
“姜府尹显然是祸水东引，大人你就这么甘心被他利用？”
“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咱们只是看管犯人，其他事不掺和。”
“把马顺拒之门外，还叫不掺和？”
“这又不关你的事，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徐良一说这个，张杰立马有些蔫。
徐良笑道：“京卫武学重开，英国公让你去，你就去呗！总归北镇抚司的位子还给你留着，只是不知这次重开京卫武学，主事的是谁？这次补录了这么多勋贵子弟，也不知主事的压不压得住。”
“谁知道呢？那些个家伙可不像我，没一个省油的灯。四十人！啧啧……！我倒要看看，这名额怎么能足额填满。”
“现在只有三十九人了。”
张杰撇撇嘴：“也许我第一个去，也是第一个被赶出来的呢！”
“英国公知道了，会打断你的腿。”
“他哪有那功夫，估摸着给他宝贝儿子换尿布的事，都比我来的重要。”
“不至于……！你！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