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磨刀岭
张清斋心中满是狐疑。
但又见于康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翻身下马：“我去看看。”
于康忙催马赶上几步，拦在他身前。
“别惹事了成不？这里不是江湖！”
“我就知道你骗我，都是用大车往回拉银子，哪里有去时装上满车银子的。”张清斋一副看透了他，果然如此的样子。
“就当我是开玩笑，这次咱们低调点好不好？”
“于养浩，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幅德行了？以前没当官的时候，倒是胆子大。现在都从五品的武官了，后面还跟着这么多装备精良的属下，你怕啥？”
张清斋口中骂骂咧咧的复又上了马，最后不屑的撇嘴：
“一个死太监就把你吓成这样？实在不行，我晚上抽空摸过去，宰了他不就成了，怕个鸟？不对，都没鸟，还怕啥鸟？”
于康只是苦笑着摇头：“你不懂。”
张清斋飞来一个白眼：“故作什么高深？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现在顾忌越来越多了？真不爽利！”
于康默然不语。
张清斋冷哼一声，催马快赶了几步，把于康甩在身后。
又过了一会儿，张清斋又勒住马，转身回望于康。
于康摇摇头，也不急，等到和张清斋再次齐头并马，张清斋忍不住问道：“你和我说说，那车上究竟是什么？可别再蒙我是银子，大不了我自己去看。”
于康这次倒没瞒他：“绫罗绸缎，茶叶瓷器……！总归都是能换银子的，应有尽有。”
“带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和那些蛮子做生意不成？”
张清斋笑着打趣了一句，却见于康在郑重点头，脸上笑容戛然而止。
“还……真他娘的是……银子啊！”
……
张清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就这样看着？你不是天子亲军么？为何不揭发？”
“揭发给谁？”
“大明皇帝陛下？哎！算了，你也见不着人家。京城那么多大官，就没有一个能管得了的？要不然，你爹也行啊！”
“谢谢您嘞！我爹刚放出来，你又想让他进去？”
“那就这么干看着？什么都不做？”
于康盯着张清斋。
张清斋对他这副表情再熟悉不过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得做点什么？只是你怎么老喜欢玩阴的，什么时候能痛痛快快，轰轰烈烈的玩一把大的，老这么暗里筹谋，一点意思都没有。”
于康面带委屈，幽幽道：“谁让咱翅膀不够硬呢！”
“翅膀不够硬？我看你生就一副阴险骨相。哪怕有朝一日坐在了乾清宫那把金椅子上，你也还是这副德行。”
“张清斋，老子迟早要被你这张破嘴连累死。”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于康有心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最后却只是冷眼道：“谁告诉你乾清宫那把椅子是金椅子了？”
张清斋一愣：“不是都这么传么？话本，说书的，都这么说啊！”
于康冷嗤一声：“人家说的是金椅子么？我只听过另一个说法，叫金座。”
张清斋脸色有些难看，“有什么区别，金椅子、金座不都一样么，道爷就喜欢叫金椅子，怎么？这你也要管？”
于康一边摇头，一边言可惜道：“完了，玄门以后怕是会因为天师选了个盲流，沦为天下笑柄。”
两人骂骂咧咧，好一会儿。
这时，迎面两匹飞马向着他们这边赶来。
于康连忙示意张清斋。
张清斋立即勒住马，错开于康半个马身，身体绷得笔直，目光再落到于康身上，满是下属对上级的崇敬。
于康接着一扬手，整个锦衣卫方阵立即勒马停住。
这时，那两匹飞马也到了距离于康不足两丈的位置。
两人拉起马缰，飞马身躯腾空，长嘶一声后，前蹄重重落下，刚好到了于康不足一丈的位置。
马上两人，俱都甲胄裹身，目光如刀剑。
“可是于副千户？”来人态度极为倨傲。
于康也只冷冷回道：“何事？”
其中一人道：“传中军将令：有山匪劫掠当地送来粮草，特令锦衣卫副千户于康，率领麾下人马，前去剿匪。”
于康伸手。
那二人一愣。
于康道：“难道只是中军口令？”
“难道于副千户要抗令？”
“没有令书将印，本官倒是有些怀疑你二人假传军令。”
于康上上下下打量二人。
只见一人突然咧开嘴笑道：“军令已下，当然有令书。”
接着。那人便下了马，双手递上令书。
于康也不下马，接过令书打开，大概阅览一遍，确实是让他带人去剿匪，且只给了他五日时间，令书上还盖着平蛮将军印。
接着，那人又递来一物。
“这是什么？”于康问。
“于副千户要去剿匪，人生地不熟，这是那山匪出没之地，以
及营寨大概位置的地图。另外，于副千户稍待片刻，过会儿会有报信之人前来与你汇合，充作向导。”
“竟如此周全。”
那人道：“恭祝于副千户早日凯旋。”
于康接过地图，随手交给张清斋，对传令的二人道：“回去禀告中军帐诸位将军，锦衣卫副千户于康，这就领受军令，前去剿匪。”
那传令的二人离去后，于康久久盯着令书，心中猜测这道剿匪的军令，究竟是不是出于曹吉祥之手。
自己是陛下亲自下旨，随军出征，于中军帐下听命行事。
但如今从京城出发到现在，已近半月，他却从未再见过王骥、蒋贵、曹吉祥等人的面。
一直被安排率领本部人马，随在数万人军队的最后面。
这期间，中军诸位将军，一直对他不闻不问。
今日突然派人来传军令，却是剿匪的命令。
什么山匪，吃了熊心豹子胆么？竟敢劫掠朝廷征伐大军的粮草。
他心下正猜测这道军令背后，是不是某些人使了手段，转过头时，发现张清斋正在看地图。
于康随口问了句：“你常年行走江湖，可知地图标识之处，是哪股山匪？实力如何？”
“地图上标识，有实力的，应该也就只有「磨刀岭」这一股山匪吧？只是，他们什么时候连劫掠官兵的事都敢做了？”
于康一瞪眼：“你说什么？磨刀岭？我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