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震惊!震惊!
“阁老!”于谦打断了杨士奇。
杨士奇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是以并未因为他打断了自己而稍显不悦。
“哎!此事都怨我知道的太晚,等得到消息时,陛下的旨意已经下了,金口玉言,再无更改的可能。”
于谦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
“阁老,康儿随军,所任何事?”
“王尚德要的人,当然是随中军行动。听中军军令差遣,这也是我给王尚德去信的原因。而且昨日,我亲送养浩,就是要告诉他王尚德。届时,我只向他要人。”
于谦摇摇头:“这些都没用!”
杨士奇一滞,尽管他也知道,若真的于康出了什么事,那也一定只会是血战沙场,英勇就义。但他能做的,只能是这些。
王太监费心劳力为于康请赏,做成杀局,曹吉祥定要想办法完成最后一步。
至于这其中,王骥是视而不见,还是背后推波助澜。
没人知道。
但总归不会出手相救。
杨士奇沉默良久,才又开口道:“北镇抚司的徐良,甚看重养浩,抽调了不少好手心腹。我也安插了一些人手进去,拢共有三百多人,这些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如今本就是副千户的职,有些人手供他调遣,也说得过去。我特意吩咐了,若有意外,第一要务便是护养浩安全。”
于谦听后,也大为吃惊,忙激动地起身拜谢:“学生不在,多亏阁老费心安排。只是康儿何德何能,竟劳烦阁老筹谋至此?这让学生如何报答?”
杨士奇想说,但又想起于康临行前请托,只能没好气道:“我们爷俩互相瞅着顺眼,干你何事?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此事和你无关。”
于谦却只当没听见,躬身再拜。
杨士奇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
于康临行前,曾交给他的一封手书,是杨稷写的,上面大诉自己经受非人之苦,请求父亲接他回去。
当时他还以为于康真让儿子受了什么苦。
但后来于康拿出一本日志交给杨士奇,上面记载了杨稷被带走后,每日所行之事。
另有一本,则记载了杨稷在泰和老家时,又都做了些什么事。
杨士奇一张老脸,立时憋得通红,恨不得灭了那个孽障,要不是于康制止,他甚至顺口都要骂上十八辈祖宗了。
好在日志上所载,杨稷正在接受训导,日志上所记,确实也能看出,杨稷性子在慢慢变好。
杨士奇问于康:“你究竟将稷儿带去哪里了?为何不能告诉老夫?”
于康只是眯起眼睛笑着看他,却不说话。
杨士奇怒道:“慈母多败儿,都是他娘惯的。”
于康一翻白眼:“阁老放心,到时候一定还您一个焕然一新,真二十四孝儿子。不过在这之前,老夫人那里,您还需得再瞒上一阵子。”
说到此处,于康掏出另一封家书,赫然是写给老夫人的。
“阁老,为了让他写这封信,可是费了些功夫,等到您实在瞒不过了,再交给老夫人。”
杨士奇气的长须直抖:“老夫怎么越来越觉得,你这是绑了肉票,胁迫老夫为你办事?”
于康将手书递到杨士奇手中,一摊双手:“谁让您就这一个软肋呢?偏偏这软肋还一直扯后腿,我的人带您那宝贝孩儿离开后不久,就有锦衣卫的探子到了泰和,查了一些事。要不是我的人手脚快,为他善后,您老怕是得被一些有心之人膈应好一阵子。”
“别忘了,杨稷再荒唐,算起来也是你长辈。”
“等他改好了,我再喊他叔。”
杨士奇每每在关于杨稷的事上,总直不起腰板,如今被于康连番阴阳怪气的‘提醒’。尽管他也知道于康此举是为他好,免得因为杨稷而令他晚节不保。
但仍是心中气恼。
……
现在,他再看于谦,心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于谦也知道,此事做到如此地步,阁老显然使了全力。
他又想起徐良,忙问:“这位北镇抚司新上任的徐镇抚,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不知他……?”
“慈宁宫里伺候太皇太后的,有位徐姑姑你可听说过?当年那件事闹得很大,徐良就是当年徐姑姑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孩子。”
于谦之前也觉得徐良应该来头不小,没想到,却和宫里能扯上关系。
而且,当年那件事,的确闹的很大。
哎!徐家!
杨士奇嗤笑一声,似乎很满意于谦现在吃惊的表情。
于是再加一把火:“托了徐镇抚的福,太皇太后将养浩召进宫中两次。说起来,除了那次朝会,陛下也召见了两次养浩,这祖孙俩倒是在这件事上,平分秋色。”
“太皇太后他老人家召康儿做什么?”
“这你得问他啊!我哪里知道?打听宫中秘闻,我可没这么大胆子。而且就算我冒着大不敬之罪问他,他也不一定和我说啊!倒是廷益你问,养浩肯定不会瞒你。”
杨士奇揶揄了于谦几句,心中觉
得爽快了许多。
毕竟,于康的许多事,于谦并不知情,而且于康还一直请托杨士奇,一定要瞒着于谦。
于谦继续追问:“康儿进锦衣卫,可是阁老背后帮忙?”
于谦问这句话时,面上显然有些不自然。
杨士奇哪里还不知道于谦的性子,肯定是以为自己这位堂堂内阁辅臣,竟然背地里为他人运作为官。
尽管事实也的确如此,但这件事恰恰也在于康请托范围之内。
于是故作惊讶道:“哎呀!于廷益啊于廷益,枉你一直将养浩带在身边,竟然都不知,养浩早已入了锦衣卫,而且一直是徐镇抚还是百户的时候,就在他麾下做密探。这次回京,便是论功直接做了总旗,后来屡屡升职,又得圣眷,也是因为几个大案,论功行赏而已。”
“甚至老夫以为,就算没有王太监请赏一事,陛下怕也早有此心。”
一番话下来,于谦简直能用四个字形容——「呆若木鸡」。
最后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什么时候?我怎么竟丝毫没有察觉?”
看着于谦魂不守舍的样子,杨士奇瞬间心情大好,就连刚刚想起自家那个惹是生非的东西时,那点儿不愉快,也都统统抛诸脑后了。
许久之后,杨士奇才回归主题。
“廷益,这次留京,之后所任之事,你怕是得受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