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客栈之异

于康轻手轻脚来到窗前,打开窗户。

一只黑灰色的信鸽静静站在窗沿上,于康轻轻一笑,伸出魔爪。

于康从信鸽身上取下一根竹管,又从竹管中倒出一个蜡封的圆球。

捏开蜡球,出现一张纸条。

上面都是些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符号。

于康却在看到后,会心一笑,口中喃喃道:“王山,贺喜……离京。”

接着,他将纸条拿向烛火,点燃。又转身坐下,取出纸笔,书写的同样是杂乱无章的符号。

最后用蜡油封好,塞进竹筒,绑在信鸽身上。

……

王山,贺喜离京,还带着大批人马,想都不用去想,肯定是王振的手笔。

他们人多,出发的又晚,路上肯定也没有于康等人快。

那伙护送木德公的锦衣卫突然没了消息,木德公家人又莫名失踪,王振得到消息定然要有动作。

只是王振或许还不知道,那伙护送木德公的锦衣卫已然遭了毒手。

更不知动手的人身份隐秘,甚至将激战杀人的现场统统清理了一遍。

王山、贺喜得到的消息,肯定不比于康多。想要找到人,怕是阻力比于康更大。

唯一优势就是:他们人多,且可以调动更多的人。

可即便这样,等寻到这里,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于康回信,就是要让人沿途能给他们留一些信息,免得他们走太多弯路。

……

酒足饭饱之后,王山、贺喜带领近百人的锦衣卫校尉和东厂番子拼凑起来的人马,出了驿站。

临行前,驿丞又有供奉赠上。

直到一伙人离开,整个驿站上下才长松了口气。

王山驱马缓行,一边剔牙,一边大骂天气太冷。

贺喜和他并排,眉头紧锁,像是有心事在身。

“老贺,你说说,那老头真有我叔说的那么大能耐?我咋从来没听说过这人?”

贺喜苦笑道:“山兄,此人我倒是见过一次,当时只远远看了一眼。外貌来看,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但听王公说,此人已有百岁,想来是有本事的。”

王山从怀中取出画像,端详许久。

“奶奶的,还真是个老不死的。常言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东西这么大年纪,偏长得这么年轻,怕是个成了精的老贼。老贺,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秘法,不仅能保持容颜不老,还能延年益寿?”

贺喜本就是一张驴脸,此时看起来更长了。

“山兄,咱们此行奉了王公密令,明里是为缉查逃匪,暗里却是为了找到那木德公,取了他性命。”

“王公说了,他不信那老东西会出什么意外,反而是怕那老东西蛊惑人心,让护送的兄弟们着了道。”

“毕竟,老东西一大家子人,层层监视之下,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可见这老头在外面,肯定留了什么后手。咱们此行,怕是不会轻松。”

王山却有些不屑。

“说他成精,还真成精了不成?若是他真是个老妖精,诏狱死牢岂能关得住他?我看你就是杞人忧天。”

“咱们这次出来带的人手是不多,但哪一个不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便是面对千人,也有一战之力。”

“如今天下承平,锦衣卫和东厂之名,地方宵小,哪个不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别想那么多了,对咱来说,怎么找到人才是最难的,就怕这老东西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山坳一猫。对咱来说,这才叫不轻松。”

贺喜仰面望天,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之后,才说道:“山兄说的也对,先得找到人。才能谈其他。”

王山贼贼一笑。

“老东西这副身子骨,看来是有些本事的,要是找到他,我非得好好向他请教请教,如何能让家里这一屋子贱货服服帖帖。近些日子,床笫之事,我是越来越有心无力,偏偏那些贱货,一个个如狼似虎,根本不想让我好活。”

说起这个,贺喜会心一笑。

“山兄此次和我公干,岂不是正好躲些时日?休养生息。”

“休个鸟,刚走了两天,下半身又痒了。再不找个人泄泄火,怕是得憋坏了自家小兄弟。咱们快些,晚间歇息在城中,届时得好好找个地方乐呵乐呵。”

贺喜愕然,苦笑道:“山兄,你还真是如外面传言的那样。”

“怎么说?”

“骑着老虎看美人——贪色不怕死。”

王山仰天狂笑:“老贺你这话说的没错,死算什么?咱就这一个癖好,只要是入了我眼的美人,即便是侯门贵女,咱也非得弄到床上享用一番不可。”

贺喜摇摇头。

王山嗤笑一声:“老贺,你是体会不到这种乐趣了。”

贺喜冷哼一声,双腿轻夹马腹,甩开王山,懒得搭理他。

王山笑得更大声了,一边驱马赶上,一边赔罪。

“老贺你慢点,是我说错了。你的手指也很厉害,毕竟,立起来都是一样的。”

一边说,一边放肆大笑。

……

翌日。

于康伸着懒腰打开房间门。胡生、胡刚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对于康使了个眼色,甚至来不及等于康回应,就迅速闪进房间,后又贴心的把门关上。

胡刚守在门边,胡生则面色凝重:“大人,如您所料,昨夜果然有人夜里来探,来人身手不错。我和胡刚如您交代装睡,任凭对方施为。”

于康笑了笑:“包袱在你那里,去你房间是应该的,我这里倒是没人来。怎么样,可有丢失什么?”

“包袱里的东西一件都没少。”

“哦?难道不是贪财?这就奇怪了,可知道对方身份,是客栈的人?还是外来的人?”

“就是那个店里的伙计,他身上的味道我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没想到,他也是个练家子。这次算是看走眼了。另外,早间我在客栈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客栈有些奇怪。”

“说说看,哪里奇怪。”

“大人,昨夜客栈里的客房都是满的,这是店伙计说的,咱们也看见了。可早间我却发现,那些客房的住客竟不知何时都已经离开了。我和胡刚昨夜轮流守夜,他们离开,我二人竟然没有觉察到一丝动静,您说怪不怪?”

“哦?都不在?你说的都是真的?就连何时离开你们都不知道?”

胡生苦笑着摇头:“这客栈邪门啊!我和胡刚虽说本事不大,但能完全瞒过我们的耳目,做到悄无声息,却很难。对方绝不是一般人。现在回想起来,我都遍体生寒,那些人若都是好手,咱们要是对上,怕是很难逃脱。”

于康听后也觉得有些奇怪。

皱眉道:“为何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夜探房间搜查包裹,却什么也不带走,他们喉咙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胡生更没主意:“大人,接下来怎么做?要不然,您给锦衣卫去个信,加派点人手?”

于康略沉吟,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最后只能说道:“咱们只是旅人而已,平白无故,没什么理由对我们动手。咱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看到,还如正常住店一样。我也当好我的富家公子哥,先耍两天再说。”

正说着,却在这时,脑袋突然灵光一闪,看向胡生。

“大人,怎么了,为何这样看我?”

“咱们既然来了,这里也确实有些奇怪,反正也没有新的线索,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说到此处,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胡生见状,忙抱拳道:“大人有话直说。”

“胡生,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得让你受点委屈。”

“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二人性命相托,委屈又算的了什么!您有什么计划尽管说,我和胡刚脑子笨,但只要是大人的吩咐,我们兄弟二人一定竭力完成。”

胡刚也拼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