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婚礼之后
甄鑫踏着轻快的步伐,牵着红绸带,领着阿黎往新房而去。
“慢点哥!”扶着阿黎的甄沁不得不低声提醒。
入了洞房,当然还不能办事……
先撒了会帐。
两位新人被安排并坐于床沿,各剪下一缕头发,结成同心髻,掷于新床之下。以示“永结同心”。
行完“合髻”礼,丫鬟们端来十个盘子,有手镯、臂钏、戒指、耳环、香囊、玉佩、同心结、金钗、银针。这是夫妻的定情物。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玉镯……”甄沁一边唱着,一边分发定情信物。
这是男方给女方的手镯。当然,甄鑫自己是根本没见过,也不知道俞婆婆啥时候备好的。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跳脱。”甄沁又往新娘子胳膊上套入臂钏。
“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这是戒指。
“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戴上耳环的新娘子,耳廊染出一层光滑透亮的红晕。甄鑫不由地舔了舔嘴唇,只凭这他不知道舔了多少次的耳垂,就可以确定今晚的女主角,必是阿黎无疑!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甄鑫心痒难挠,却只能乖乖地坐着,直到十件信物一一摆弄完毕。
该走的流程终算都走完了。
但是,现在才不过黄昏。所谓婚礼,就得在黄昏时举行。
甄鑫离开婚房,出去给来宾们一一敬酒。然后,带着薄薄的醉意,在众人的恭贺声中,终于回到了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屋门被红着脸的红云轻轻拉上,隔绝了院中的喧闹,新房内,只有两个新人砰砰砰的心跳。
“阿黎……”甄鑫轻轻呼唤,端坐于床沿的新娘子身子微微颤抖。
“你好歹应一声啊……”甄鑫轻声埋怨。
红盖头又抖了抖,肩膀处微微隆起,而后探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叽?”
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很嫌弃地看向甄鑫。
是墨墨!
自从认识这破猴以来,甄鑫从来没觉得它竟然如此可爱!
以后不炖它了……
“哈哈!”甄鑫已经难以抑住自己的笑声,手舞足蹈般地抓起金秤杆,一把撩开墨墨,轻轻地挑起红盖头。
眉眼如黛,脸似春花,盈盈的秋水之中,有多少的难舍难离全在其中。
“阿黎,我的娘子……”
甄鑫看着阿黎艳红色的绛唇,痴痴地叫着。
头顶金簪珠翠的凤冠,华丽而不艳俗。肩围红彩霞帔,身着大红嫁衣。
如落于俗世中的仙子,又如翩翩欲起的红色精灵。
这是盛装的阿黎,是含苞待放的阿黎,也是等着自己采撷的阿黎!
“官、官人……”阿黎含羞垂目,眼中一汪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慢慢滑落。
“不是说好了,成亲后要喊我老公吗?”
“老公、老婆,太难听了吧……”
“难听就难听,你哭什么?”
“我没哭……”
“咱们还没喝交欢酒呢?”
“你……那叫交杯!”
“你咋比我还懂……哎,疼、疼……”
“快点!”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我先把你眼泪擦干净……”
滋滋滋……
“你……哪有用嘴巴擦眼泪的?”
“叽叽?”
啪!
“啊……墨墨……”
“你让它滚远点,否则明天我就炖了它!”
“官人,别生气……”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用这破猴来威胁你!来,说一句‘官人我要’……”
“官、官人,我、我要……啊!”
滋滋滋滋……
春宵有点短,转眼日头已上了三竿。
红云捧着一个洗脸盆,再一次轻轻走近贴着“喜”字的房门前,趴在房门上侧头静听。
“官人,该起了……”
“不,再来一次!”
“你,都快断了……”
“胡说,这次你自己来……”
“甄鑫,快起来!”
叭!
膨!
哐!
叽叽……
红云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羞一阵臊。听得里面似乎淅淅索索的似乎是在穿衣服了,便轻咬下唇,低声呼唤道:“甄公子,俞婆婆在等着呢……”
“啊?”
“快,快点!你再赖在地上,我把你提过去了!”
红云听着心里一阵胆怯,这位新入门的夫人,脾气好大啊……以后自己得小心些!
门终于被打开,脸上红晕未褪的阿黎,侧开身让进了端着脸盆的红云。
红云也没敢瞧向乱作一团的床铺,却见阿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回床头,收起一方帕子。
帕子上,一朵红色的梅花如迎风怒放……
匆匆洗漱过后,阿黎扶着甄鑫,甄鑫扶着自己的老腰,走向中堂。
俞婆婆接过阿黎送来的茶盏,轻啜一口,而后满脸不耐烦地看着两个新婚小夫妻。
“少年慕艾,偶尔荒唐,我一个老太婆也说不了你们什么。但是阿黎啊,你现在已经成亲了,也该学学怎么侍候甄公子,学学怎么打理内宅,别整天还是想着到处打打杀杀的!”
“是。”阿黎低着头轻声应道,脸上已经没了丝毫的委屈。
甄鑫在一旁,频频点头。
昨夜,费了许多心思,才从阿黎嘴中逼出这场婚礼艰难的过程。
还在维京岛时,俞婆婆从小六那得知卢岛主反对自己的女儿作为正妻嫁给甄鑫,便不由分说地冲来杭州。
来了杭州,俞婆婆才发现,不仅仅是卢岛主反对,各路江南的老夫子,除了邓剡,就没有一个赞成的。
倒是多亏了曾夫子,以曾经的礼部尚书身份,力压其他老夫子。并且放言,如果这些人因为甄鑫的婚事,而不再支持甄鑫,那么请便!
于是一些人怒而离去,一些人讪讪而走,只有邓剡留下并参加了婚礼。
外部阻力一去,既然卢岛主始终不肯现身,俞婆婆便坦然地坐上高堂之位。
自小到大,阿黎从俞婆婆身上得到的只有嫌弃,没被夸过一次。但其实在俞婆婆心里,只认阿黎为甄鑫的妻子。
别说前朝早已破落的郡主,就算是苟榕,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
毕竟对于皇宫出身的俞婆婆来说,当年的郡主见了无数。宋朝的公子不值钱,郡主更不值钱。更何况如赵珍珠这样,虽然是王爷的孙女,但未受过封号,撑死了也就一“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