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5章 不动如山(上)
夏献陷入到了困境之中,这个困境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原本以为自已只要别将自已的性命给送出去就不会有朝臣或者议员来管他,因为自从自已将家底给败光之后所有的朝廷官员和议员都像躲避瘟神一般躲避着他。显然这个猜测是错的。
这几天,他一直期盼着中原集团,期望着夜清明有所行动,毕竟他已经将自已最后的底牌都给托付了出去。皇帝玺印是他如今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他甚至还允诺了开府丞相这般无人敢想象的好处。可一周过去了,夜清明那边却是没有一点反应,他们之间的对话就宛若石沉大海一般。
小皇帝想要去质问夜清明,可他发现自已根本就出不了宫。他寻找中原集团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透露到了朝廷那边,以赵谱为首的朝廷大员一个接一个的来给他做思想工作,或者干脆就是飚过来一番长辈的说教。他们不断的说明这些西方资本的险恶,他们的心思犹如魔鬼,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夏盟身上的肉,身上的血,他们应该坚决与之做斗争。
夏献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朝廷大员原来是如此的重视自已,更没有想到这些朝廷大佬原来是如此的痛恨西方资本,痛恨联大,这导致已经知道不少内情的夏献人不住质问他们既然如此厌恶西方资本,他们为什么要与之合股收购国有资产。此话一出,那些长发飘飘好似有道高人的大臣竟然就是滚倒在地上嗷嗷大哭,对天发誓所作的一切陛下此刻定然不能理解,但未来的事实会证明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夏盟,为了朝廷,为了皇帝陛下的江山,为了王朝的社稷。
夏献只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跟着便是厌恶,但最烦的是自已若是不给出一个准信,也就是承诺再也不和中原集团有任何接触,这些平日里一呼百应的朝廷大员们就跟个个小媳妇似的死活白赖的堵在后海的门口,以江山社稷为托辞整日在那里各种朗朗乾坤,陛下请三思,莫要辜负了先帝,辜负了五百年的王朝社稷。
夏献不得不做出承诺,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群臣以死相荐。
而当他一做出承诺之后,这些原本嗷嗷大叫的朝廷大员登时做鸟兽散,原本呜呜泱泱的一大片,震天的喧哗声变成了门可罗雀的萧瑟景象。
“陛下,这就是现实,他们从不以陛下的利益为重。”小内侍带着庚子丁出现在了夏献的书房。庚子丁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加的成熟,更加的精干,原本温婉的模样变得似乎成熟起来。
“你如何进得了宫,这个后海早已经被那些混蛋给监视起来了。我知道,我早就不是这里的主人了。”夏献先是惊讶,然后变得愤懑的说。
“陛下,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庚子丁郭婷婷取出了那枚皇帝玺印交回给了小皇帝。
小皇帝没有接过玺印,他整张脸登时变得惨白,跌坐在了椅子之中,呆滞了半晌才露出几分绝望的神采摇了摇手说:“罢了罢了,我已经给出了半个江山犹觉不足,我已经给不出更多,罢了罢了,接了那个玺印吧。”
小内侍赶快接过玺印,极为郑重的将其放到了其原本所在的书桌上。
“陛下,非不能,也非不为也。”庚子丁说:“任何事情都需要时间,任何行动都需要准备。而在这之前,先生更希望陛下能够看清楚眼前的局势,看清楚眼前的人,尤其在这个时候,任何伪装过的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会从幕后现出身形,这是千载难逢之刻。先生还请陛下稍安勿躁,把握住一个‘忍’字。”
小皇帝猛的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冲上去抓着庚子丁的肩膀,狂喜的问:“先生还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庚子丁只感到小皇帝的力道奇大无比,她疼呼出来说:“陛下,请放手,很疼啊。”
夏献猛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放手说:“对不住,对不住,你...你仔细说说。”
“具体情况且不能说,先生需要看清楚如今谁是敌人,谁是帮手然后才可以从长计议。他也希望陛下能够在这段时间修身养性,耐心等待。并让小女子转达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外更需‘忍’,耐得住时间的折磨,如此方可成为真正的人中之龙。”庚子丁说:“另外陛下如若有意,或是想要了解时局,小女子依然会在老地方等待陛下的点单。为陛下答疑解惑以及在必要的时候寻求陛下的帮助。”
夏献的眼睛之中再次充满了希望的光芒,他拍掌说:“好,便听先生之说。我会忍,我就跟一只乌龟样缩着脑袋。”
小内侍在一旁插嘴的说:“陛下,你是龙,不是乌龟,你堂堂九五之尊不能用乌龟来形容自已啊。”
“你真个废话,你以为你跑得了么?”夏献说:“我与中原集团沟通的事情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去查,既然我的出行都是由你负责的,你就给我从自已查起。”
小内侍吓得跪伏在地,连连磕头。
“陛下。”郭婷婷轻叹一声说:“陛下,以那些世家大族的能力无论你身在何处都是毫无秘密可言的,除非你想要杀光所有人。陛下,记得一个‘忍’字。”
说罢,郭婷婷盈盈一拜,便是退出了书房。
夏献第一次觉得庚子丁原来是如此有魅力的女子,那直冲心灵的感觉虽不能和夜清明身边那两女子相提并论,但也已经是令夏献再一次沉迷。
仿佛在一瞬间,希望有了,心中可以恋想的对象也有了,世界又变得光明起来。
“这就是夜清明的后手?看上去简直粗糙得笑死人。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后海还以为没有人能够注意到她?看来郭超琼和中原集团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啊。”一个阴暗的人影在后海门口的一间小店之中,看着从后海侧门走出来的郭婷婷说。
“这郭婷婷本是郭超琼收养的孤儿,其身世背景极其的简单,可以说她的一切都是郭超琼给的,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派遣此人作如此重要的事情。”莉莉丝冷冷的说。
“所以你觉得所谓圣子的离去只是一个谎言,一个掩盖了可怕事实的谎言?”那个人影小声的说:“面纱,哦不,圣子大人的离去只是一个托辞,一个我们上面内斗的一个托辞。而德拉瓦作为唯一‘见证’圣子大人离去的人...嘿嘿,看来他想要的很多啊。”
“德拉瓦的忠诚毋庸置疑。”莉莉丝回应说。
“是的,确实毋庸置疑,但那是对圣子的忠诚,他或许只是一片好心,不想看到圣子多年的成果变成他人,不,变成真知大人的嫁衣。”那人影说:“我可以体谅那种心情,我曾经也有好多次生出了这种感觉。”
“你我立场不同。”莉莉丝说。
“是的,你我立场和效忠对象不同,但如果圣子真的是因为那种方式而离去的,你应该要有所有觉悟。”那阴影说:“现在继任的圣子不觉得十分可笑么?竟然是一个连开天都做不到的普通人。你不觉得他只是一个傀儡,一个掩盖面纱是被真知制裁而死的幌子罢了。”
“做好你自已的事情便好,若真是如此,我自当知道如何做。”说罢,莉莉丝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