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0章 年轻人的执念(上)

一名年轻的内侍从前面一路小跑了出来匆匆的在赵谱耳边嘀咕了一声立刻又匆匆的走了。而且每过几分钟,那名小内侍便是会跑出来用个几秒钟的时间出来给赵谱传递信息。那小内侍每一次汇报完,赵谱的脸色便黑上一分,很快其余大臣的脸色也一同黑上一分。

而在这拨大臣之中只有夏纣的脸色波澜不惊,正襟危坐,一副随时准备临危受命的姿态,所有大臣都毫不犹豫的认为只要皇帝陛下一声令下,夏纣便会率领着部队杀进矿区镇核心圈那个绞肉机之中。他这姿态不由得让许多大臣和权贵发出感慨。

同样是皇子,同样是钦定的顾命大臣,夏禹把控朝政,令小皇帝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其所作所为常常令人侧目,多有大不敬之罪状,只是其大权在握谁也不敢多说半分而已。而夏纣同为顾命大臣,却是洁身自好,作为顾命大臣只是兢兢业业的办好小皇帝或者说夏禹交代的任务,哪怕多难都毫无怨言且总是能够比大多数人更好的完成,甚至是一些夏禹刻意刁难,要得罪人的差事。也因此大家表面上不说,人心早已经偏向了夏纣,总觉得自己有眼无珠,听信之前的流言,觉得夏纣会是一个残暴之人,是以从一开始就将夏禹这个素有贤名的顾命大臣推到了正位之上。现在看来,真是大大的差矣。

“赵大人,这都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不能再拖了,陛下那边还没有做出决定来么?”

当下便有大臣问。

“等。”赵谱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除了等,现在他这个宰相还能够做什么?一切都被把控在夏禹的手中,他现在也是有名无实啊。不过眼下这个情况他确实是不急,无论做出何种选择都会导致不可控的结果,在如今的后京,这个衰弱下去的夏盟,这个已经不能叫做王朝的夏盟任何一点差错都有可能被国内的声音横加指责。权力在这个节骨眼上反倒是一种毒药,会毒死人的毒药。所以他最想做的恰恰就是不发声,这样反而可以明哲保身。

“不能等啦。”朝中无论如何都在这个问题上分成了两派,带头或是不带头,而且带头有带头的理由,不带头也有不带头的理由,谁也无法说服谁,后面吵成了一团毛也没用,他们又不能做出决定来。议会和朝廷都授权在这种紧急情况下皇帝陛下拥有最终的决定权。所以影响皇帝便成了这些渴望权力和地位大臣的现实所想。

“必须做出决断了,要想重整王朝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须展现我们强大的武力,展现我们的霸权之色,只有这样投资才愿意回来,资本才愿意用法币来作为流通的货币,只要法币的地位坚挺,我们的王朝自然会回归千秋的伟业。”

“决不能这样,我们虽然是拥有最大的武力,但这是前几代积攒下来的,如果在这里折损太大,别说称霸了,就是连维护我们本土的利益都成问题。”

“你就知道守家,如果夏家每一代皇帝都守家,都将实力收缩回本土你觉得这个王朝还能够延续五百年?你难道想要让梅花王朝就终结在我们这一代么?这一仗不打不行啊。”

“不守家难道还败家了?你知道我们就一定能赢?要是折损过大,到时候我们就变成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你以为影元背后是谁?是黑市是那些莫须有的阴谋远古家族?错!根本就是美加联邦搞出来的,他们就等着我们犯错,然后等着收割我们。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有战略定力。”

“战略定力,战略定力就是在这里等着矿区镇被吃掉,等着水晶周期回归?告诉你如今的王朝若是没有了稳定的水晶供应,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水晶使用量最大,而且没有半点库存的我们?”

“那你觉得我们的武力被吃光就无所谓了么?”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就一定会被吃掉?”

“那请问大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不会吃掉?你进去评估过了?!!”

“行了!都给我闭嘴!”赵谱冷喝一声说:“在这里嗷有什么用?去陛下那里嗷啊。都给我做下,当自己是顾命大臣么?”

赵谱一声冷喝,直接用狠话将双方的话语给压了下去。不过赵谱也是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毫无疑问现在还没有动作那肯定是被夏禹给压住了,夏禹这位顾命大臣从上台开始便走的是收缩路线,今天也绝不会例外。

赵谱的目光扫向议长,那位自始至终都高深莫测的连飞空议长。

这一位亲手将夏禹扶上顾命大臣位置的大臣,也是先皇最亲密的好友,他才是真正破局的关键之一。

“连议长。”

“赵宰相。”

“不知道眼下的局面连议长可有什么看法没有?”赵谱诚恳的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至少得让大臣们统一好口径才是。”

“确实是这样,僵持下去终究不是好办法,所以宰相大人可有什么想法?”连飞空将锅甩了回去,如今的连飞空超然于物外,他若是不打算办某件事情,亦或者不想表达自己的想法还真没有谁能够逼他。

赵谱登时大感尴尬,目光不得已又转向了夏纣说:“夏纣殿下,你和连议长都可谓是如今后京的顶梁柱子,在这个狂风暴雨的关键时候你们可是要扮演着定海神针的角色。无论如何,还是要给陛下出个主意吧,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年纪尚轻,对这些事情把握不大,两位大人都是久经风浪的王朝柱石,我一切都以两位马首是瞻。但有命令,在下必当赴汤蹈火。”夏纣的言论依然凛然正义。

赵谱脸上难色更甚,而连飞空则是云淡风轻的说:“赵大人,陛下自有分寸。”

这一句飘飘然的自有分寸令得赵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事找事的傻瓜一般,他直接一个转身便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然后很快渐渐平息下去。整个后营安静得好似全无一人。

那边刚刚吵完一场架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忽然发现他们何必去吵这个架呢?于己有利?于国有用?

所以,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