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菩萨
“爹……”
陈渡河在父亲的帮助下,终于渐渐地缓过口气来。首发免费看书搜:常看书
他第一时间指向不远处:“帮我去看看她……”
陈三石重复先前的动作,为这名小姑娘喂丹药,再运功疗伤。
“谢、谢谢伯父。”
燕衔霜小脸煞白,但还是坚持爬起来欠身行礼。
“好孩子,不用客气。”
陈三石上下打量着对方:“谢谢你对我家渡河的照顾。”
“没有没有!”
燕衔霜连忙摇头,笑眯眯地说道:“他也帮了我们不少。”
“爹!”
陈渡河打断两人的对话:“你怎么跑来斜月道,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小子糊涂了?”
陈三石瞧着对方的衣裳:“我还能认不出你娘缝制的衣袍?倒是你……”
他看了眼,不远处奄奄一息的汪疏砚,问道:“跑到这里大闹一场,总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打劫拍卖会吧?”
陈渡河叹了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百花阁,乃是斜月道汪家的地下产业。
平日里,由汪家家主的私生子汪疏砚打理。
这个汪疏砚,和一个张家人私下里串通妖魔,在斜月道的各个偏僻乡村用活人修炼邪法。
陈渡河倾听到百姓的“祈愿”之后,就打算去除掉这些祸害,过程中结识燕衔霜兄妹两人。
他们杀死张姓公子后,燕衔霜的兄长身中剧毒。
这种毒是汪家炼制,解药只有汪疏砚身上才有。
于是他们就打算从百花阁捞一笔东西,顺便把姓汪的引出来处理掉。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按照燕衔霜打听来的消息,普觉法师今日本来应该陪同佛门圣女前往金刚寺问禅,结果不知怎地出现在八宝坊市。
“咳咳……”
陈渡河一瘸一拐地来到汪疏砚身前,提起钩镰枪架在他的喉咙处:“把解药拿出来。”
“别、别杀我!”
汪疏砚惊恐地说道:“我们汪家,是金刚寺的首席凡俗弟子,我要是死了,金刚寺不会放过你们的!对了,圣女就在附近,敢动我,你们死定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对天水洲的父子,会让自己同时在这里撞上!
而且那个陈磊……
竟然是毫不费力地,就将普觉法师硬生生地轰杀!
“呲啦——”
陈渡河哪里会与之废话,直接将其脑袋割了下来,然后伸手在对方身上摸出一个装满各种丹药的瓷瓶。
“紫色那颗是解药。”
陈三石只是瞥了一眼就,就分辨出各个丹药的用处。
他没有耽误时间,召唤出蛊虫虫王和虫后,将汪疏砚尸体的法力也尽数吞噬。
按照这样喂养下去,不用几年,裂丹禅就也能突破一个小境界。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陈三石召唤出一艘飞舟,带着儿子两人凌空而去。
他们一路向西遁出数十里,天际的太阳也缓缓坠落,残阳将云海染成血珀色,导致前方看起来如同一片火海。
这本该是绝美的景色,却令陈三石的神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不好!
他察觉到前方的异常,立即调转方向,但似乎为时已晚,云涡突然开始暴虐翻涌,赤霞如熔岩沸腾。
火云翻涌时带有液态金属的质感,边缘凝结成琉璃状结晶,折射出佛门“卍”字符文,它们逐渐凝聚成九九八十一片花瓣,形成一朵横亘于天幕之上的巨型莲花。
紧接着,花瓣向着中心缓缓闭合,将渺小的飞舟,彻底笼罩其中。
陈三石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施展三重燃血,长枪呼啸而出,径直朝着莲花花瓣轰去。
“咚——”
两者相撞,明明是云雾组成的花瓣,却比铜墙铁壁还要坚硬,硬生生将长枪反震回去。
陈三石向后退出数十丈,双脚在空中划出两道云痕,才终于稳住身形。
抬眼望去,夕阳竟被佛光硬生生撕成两半,一名赤足女子踏着鎏金莲台从裂缝中缓缓降世。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佛门圣女,传闻乃是菩萨转世的妙昙大法师。
“伯父当心!”
燕衔霜悄悄传音,提醒道:“这人就是佛门圣女,身上佛门法宝繁多,法力浩瀚无边。
“坊间传闻,她从来不杀生,所遇到的敌人,不论是妖魔还是人族,打败之后,都会通过一套梵音神通,将其修为封印,然后带在身边交回,直至将其度化,成为一名佛门弟子。”
“伯父知道了,谢谢丫头提醒,你二人且后退,待会儿看情况不对,你们就先走。”
陈三石身后生长出六条手臂,握持着不同法器,挡在两名小辈的身前,直视着佛光笼罩的圣女。
妙昙悬于穹顶,雪色天衣在罡风中翻卷如浪,眉间朱砂如业火灼目,眉目平静仁慈。
“阿弥陀佛。”
她悲悯的眸光在每个人的身上扫过,落在天武身上时,却是露出一丝讶异:
“两位小施主年纪轻轻,却杀孽不浅,倘若再不遁入空门洗涤心神,就要无药可救。
“至于这位姓陈的道友,倒是奇怪得很,身上明明杀孽滔天,却又带着一股大慈悲,可谓是极其罕见。”
陈三石不清楚对方是如何看出所谓杀孽或者慈悲,只是沉声道:“在下途经此地,本无意与佛门为敌,普觉之死,纯属无奈之举,还望妙昙法师退让一步。”
“爹,你不用跟她废话!”
陈渡河看着佛门圣女:“什么菩萨转世,你知不知道,汪家和张家,一直在斜月道用活人练功,那个普觉,就是幕后帮凶,他们死有余辜!”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妙昙吟诵佛号:“施主所言之事,贫尼稍后自会查明,但这与几位施主身上的杀孽无关。
“倘若几位施主,愿意主动跟我回金刚寺,倒是能够免去一些皮肉之苦。”
“同样的话,也可以送给法师。”
陈三石的瞳孔当中迸发出烈焰:“放我们走,免得法师毁了一身修为。”
“狂妄。”
妙昙并不动怒,只是心平气和地给出一句评价,掌心当中托举着的瓷瓶,佛光愈发璀璨,而后蓦然出手。
这枚瓷瓶,通体由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质地温润如凝脂,瓶颈纤细修长,瓶腹圆润垂坠,底部收束为八瓣莲花底座,象征佛门八正道,瓶身透出莹莹微光,似月光凝华。
瓶中常插一截柳枝,柳枝青翠欲滴,叶片脉络呈金色,佛光正是从它上面溢散而出。
佛门法宝,梵海玉净瓶!
圣女指尖掠过玉瓶口垂落的碧玉化柳木枝叶,她只是冲着前方轻轻一点,那截柳枝瞬间褪去柔态,化作百丈金纹柳鞭,鞭节处浮现金色佛门梵文。
柳枝扫过处,虚空竟裂开裂开湛蓝缝隙,玄冥弱水如天河倾泻!
陈三石凌然不惧,焚天烈焰怦然爆发,举起法器正面迎接,顿时只感觉到,仿佛将整座江海扛在肩上!
玄水当中,更是流淌着星辰般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
两股法力碰撞的同时,水火互相消融,发出“呲呲”的巨响,蒸发出的雾气顷刻之间,就弥漫方圆数十里!
那玉净瓶当中的玄水仿佛滔滔不绝,陈三石体内的法力加剧消耗,他不得不转用威能相对较弱,但却不惧怕水属性压制的红莲业火,长枪撕裂海幕,仿佛将整座苍穹一分为二,呼啸着不断向前,只刹那间就来到菩萨身前。
“阿弥陀佛。”
妙昙低吟一阵听不懂的佛号。
玉净瓶当中陡然暴射出一片又一片的叶尖冰晶,炸裂成无数冰刃,刃锋凝结梵文,结成一道屏障挡在身前,顺利将杀到面前的天武击退回去。
紧接着,这些冰刃按照佛门阵法排列,突然之间组合成八条突玄冰神龙,龙吟声与梵唱共鸣,咆哮着自四面八方落下。
陈三石凌然不惧,镇海环寒芒大作,好似寒月般朝着前方抛出,便将两条冰龙击溃。
他又挥舞山岳般的天煞鼎,将剩余冰龙砸个粉碎,身形猛然突进,就再次杀到圣女身前。
妙昙法师本想以神柳为鞭格挡,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预判对方的招式,她倒也没有自乱阵脚,双手翻飞留下残影。
原本悬浮在这九霄之上的巨型莲花居然在瞬息之间缩小,变得只有丈余高度,将她整个人护在其中。
佛门法宝,八宝琉璃莲台!
陈三石六道法宝同时轰击在闭合的花瓣之上,竟然没能留下丝毫痕迹。
一道道“卍”佛门符文自莲花表面亮起,然后轰然爆发出一阵佛法海啸。
陈三石金身嗡鸣,向后暴射出去,撞碎一朵又一朵的云彩,在夕阳的映照下宛若绚烂的烟花。
千寻!
他骑上战马,才算是稳住身形。
莲花一片片绽放,露出赤足而立的妙昙法师,面色古井无波地赞赏道:
“施主本事了得,自修行以来,你还是唯一一个以金丹境界,能与贫尼斗法而不落败的人,只可惜一身神通,却是用错了地方,还是早早遁入空门。
“你身上的大慈悲,证明施主身怀慧根,若是遁入空门潜心修佛,来日必定成就果位。”
“你的本事也不错,就是有些啰嗦。”
陈三石说着,琉璃金身和八荒炎甲同时拉升到极致,再度与对方厮杀在一起。
火光与佛光不断碰撞,几乎将整片苍穹都给击穿。
又是十余个回合的斗法,两人竟然是不分胜负!
就连陈三石的心中,也是有些诧异。
自从他在鄱阳习武以来,还是头一回,遇到同境界修士能够在自己面前不落下风!
不过……
面前这人既然是菩萨转世,那么不同寻常,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如果时间充足的话,陈三石倒是还可以借助各个词条,再与之大战三百回合。
可显然……
对方不会给他那么长的时间。
“啾——”
青鸟在头顶发出一声长鸣。
陈三石与之心意相同,立即就明白想要传达的意思。
又有人来了……
而且,是香火神道第四境,聚愿明王明王境修士,战斗力对标的是元婴或者法象修士。
糟了!
“嗡——”
相隔数十里,陈三石已经能够感受到强悍的威压。
他心中估算,这么长的时间,陈渡河两人应该已经撤出到安全距离,顿时也没了跟圣女纠缠的心思。
又是一次正面交锋之后,陈三石借助对方攻击带来的冲击力,顺势施展三重燃血,再加上千寻的配合和各种符咒,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拉开极远的距离。
妙昙法师本想追逐,结果遭到一群蛊虫的围攻,其中个别蛊虫,还携带着诡异仙火。
她不得不小心躲闪,等到处理干净之后再看,天武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约莫几个呼吸之后,一名身材佝偻,拄着禅杖的白眉老僧踩着遁光而来。
他看着虚空中残留的战斗痕迹,啧啧称奇道:“师妹竟然没有将此人拿下?”
妙昙法师不疾不徐地将各种法宝收回袖中,平静地回答道:“此人应该便是东胜神洲的陈磊,实力非同小可。”
“他?”
白眉老僧沉吟道:“天水正打得火热,这位陈施主不好生守着,跑来我们佛门清净之地作甚?”
“我观他修武道,想必是为金身境突破搜寻宝物吧。”
妙昙法师淡淡道:“师兄,此人身怀大慈悲,若是能捉到度化,将来必成果位,希望不要放其离开。”
“师妹对他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白眉老僧有些咋舌,旋即呵呵笑道:“放心吧,在这斜月道之内,一草一木,皆为老衲的法眼,他们是走不脱的。”
……
荒野。
陈三石找到长子两人。
“伯父伯父,你没有受伤吧?”
燕衔霜急忙迎了上来。
“不打紧。”
陈三石看向不远处淡定打坐的长子,这兔崽子竟是没有上来关怀一句。
“放心吧。”
陈渡河睁开眼:“这老家伙骨头硬着呢,死不掉的。”
“你这不孝子!”
陈三石骂了一句,然后正色道:“方才来的路上,我注意到方圆数千里的大小寺庙全部出动了,我们得尽快离开斜月道,否则的话,恐怕就很难走得掉了。”
“这么严重?”
陈渡河搀扶着树干起身。
“边走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