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战乱起
不远处，一对年轻的父母正微笑着点头，他们的笑容温暖而友善，仿佛春日里的阳光。
目光从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脸上，移到她手中的馒头上。
不知为何，柳小满那句倔强的话语突然在江芷棠的耳边响起：
“棠梨，我是妖，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狠狠地刺在心口。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迟迟不肯接过小姑娘递来的馒头。
然而，小姑娘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江芷棠的异样，她耐心地将馒头掰开，然后直接递到了江芷棠的手边，甜甜地说道：
“姐姐，尝一口吧，我娘的手艺，可甜了呢！”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见那马背上的军士，挥舞着马鞭，高声喊道：
“让开，让开，紧急军情！”
声音震耳欲聋，让人不禁心头一紧。
小姑娘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手一松，馒头便直接翻落在地。
那雪白的馒头在地上滚了一圈，瞬间沾上了不少泥灰，变得脏兮兮的。
小姑娘见状，小嘴一瘪，眼眶里顿时转起了泪花。
她急忙蹲下身子，捡起馒头，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再次抬起头时，对着江芷棠露出一个笑脸，说道：
“姐姐，这个脏了，我再给你换一个，你跟我来。”
小姑娘的真诚，轻轻地拨动了江芷棠心底那根紧绷的弦。
她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小姑娘的步伐，向前走去。
一家不大不小的馒头店，干净整洁。
年轻的店主夫妻，一口地道的金陵乡音，让人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他们的热情挽留，竟让江芷棠一时难以拒绝。
来到后院，从井中打一桶水，当看到水盆中的倒影时，她惊呆了。
只见水中的自己，头发散乱如草，面容憔悴不堪，浑身上下沾满了泥污。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一向爱洁的她吗？
为何会任由自己如此沉沦？
曾经的自己，总是锦衣华服、妆容精致，如众星拱月一般，站在人群中心。
如今却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仅仅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吗？
一阵狂风袭来，扬起漫天的黄沙，裹挟着无数的柳絮，如雪花般飘散到眼前。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冷水泼在脸上，让江芷棠迅速冷静下来。
水元秘境没有崩塌，灵力依旧无法运转，说明鲛人族已经再次取得了控制权。
也就意味着柳小满他们还没有破局成功，离开这里。
两年的朝夕相伴、恩爱缠绵，竟然也无法让柳小满打消堕入魔道的念头？
这一度让江芷棠对自己产生怀疑。
竟然又一次被狠心丢下，甩掉脸上的水珠，江芷棠恨得牙痒痒。
大逆不道、天理不容、有悖人伦，竟敢犯下滔天大罪……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抢在他们之前，找到那个鲛人。
柳小满不是一心想入魔道吗？
丹离不是口口口声声说入魔第一步，先斩意中人吗？
连骨肉至亲都能痛下杀手，妖魔，果然无药可救，江芷棠失望至极、痛心至极。
血脉中流淌着的对妖魔的痛恨，在此刻达到顶点。
她在心中暗自盘算，如果我能抢先破局，离开水元秘境，就立马毁掉鲛人的所有法器。
看你们还怎么元神归位，回到魔界去？
她发誓，要抹去所有爱过柳小满的痕迹。
爱的另一面，是恨。
江家家训，得不到的，就毁掉。
下定决心之后，江芷棠往水盆中丢下几张金叶子，飘然离开。
朔州城北，二十里马市集方开。
以丈余高土墙围作回字形，东南角设官厅，檐下悬“茶马互市”鎏金匾。
根据柳清水给出的提示，那鲛人潜伏在金陵城中。
从朔州到金陵，路程何止千里？
不能使用灵力御剑飞行，也不能骑着龙符灵腾飞，便只有唯一的选择，骑马。
几张金叶子，换了一匹骏马，数张胡饼，一身男子的长袍。
江芷棠换装后，摇身一变，装扮成一位唇红齿白的书生。
骑马扬长而去。
暮鼓将临，饮马池畔。
池水映着残阳如血，远方的胡儿们唱着故乡调子，歌声混着马嘶在朔风中飘散。
江芷棠掏出一块胡饼，小口咬着，稍作调整。
顺便也让马匹歇歇脚，养足精神后，再行上路。
然而，正前方的远处突然变得黑压压一片，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搅动着大地，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号角声此起彼伏，远远望去，只见旌旗招展，迎风飘扬。
人声嘈杂，一群人慌不择路，哭天抢地地狂奔着。
江芷棠定睛细看，发现紧紧追赶在这群人后面的，竟然是一队骑兵。
他们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驱赶着众人，就像一群无情的猎手在追逐着猎物。
待这群人渐渐靠近，江芷棠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同时怒火也在瞬间被点燃。
原来，这些骑兵竟然是柔然人！
粗略估计，这队柔然骑兵大约有二三十人，而被他们驱赶着的，则是一百多名汉人。
这些汉人中有老人，有孩子，他们相互搀扶着，一边哭泣，一边拼命地奔跑。
应该是附近村镇的百姓，他们的头发蓬乱不堪，面容憔悴，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撕得破烂不堪。
其中有一半人的衣衫已经被撕扯得几乎无法蔽体，只能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像牲口一样被柔然人驱赶着前行，那场景实在是凄惨至极。
更让人愤怒的是，柔然骑兵们还不时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打在汉人百姓的身上。
每一次马鞭落下，都会卷起汉人百姓身上的一大片衣衫，而其他柔然人则在一旁欢呼喝彩，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霄。
“住手！”
江芷棠见状，怒不可遏，她猛地一勒缰绳，胯下的马匹立刻停了下来。
那群柔然骑兵向来不把中原的百姓放在眼中，此刻竟然有人开口阻止，便都停下，直直地看过来。
一名军官骑马越众而出，斜着醉眼，见江芷棠长得美若天仙，不由得哈哈大笑，用汉语说道：
“兔儿相公，跟着老爷走，带你享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