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顾叙立遗嘱
不知道是不是顾缈的错觉,每次顾叙在身边,她的睡眠质量比平时要好一些。
要么是因为安全感,要么是因为习惯,要么……是累的。
早上七点,顾叙已经准时起床。
从卫生间出来,他拿起挂在一侧的外套。
他扣着西装上的扣子,转身放轻脚步朝着床边走去。
顾缈还在睡。
她睡觉很喜欢向一侧蜷缩。有些时候担心她脊椎不好,每次抱她入睡的时候会刻意纠正一下她的睡姿。但是一放开,又原形毕露。
像是一只小雪球,半张脸都埋在柔软的被子里。
系好扣子,顾叙俯下身,把挡住她口鼻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她睡得很香,没有醒来的迹象。
顾叙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了许久。
几个小时的温存仿佛一场梦境,虚幻到一碰就碎。
很想带她一起走。
他完全可以做到让她安稳的睡一路,再睁眼人已经在港城。
可惜……没办法遵照内心了。
他不喜欢做选择题,按照现在的话来讲,以往的他早就习惯了既要又要。
对他来说,没必要二选一,他全都要。
而现在,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比起得不到就毁掉,他现在更希望带不走的,能够好好长大。
顾叙勾唇,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轻缓,带着一丝眷恋。
俯身,他在她额前落下轻柔一吻。
纵有万般不舍,他也该回去了。
只希望下次见面不会来得太晚,让他不会太煎熬。
——
顾缈醒来的时候,顾叙已经离开很久了。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今天天气灰蒙蒙的,房间里有些昏暗。不过床头的夜灯还亮着。
环顾四周,顾缈看到架子上的大衣不见了,心下了然。
有那么一瞬间,心头涌动,是有那么一丝丝异样划过。
不过很快被她压下去了。
她把身上的被子拉高,蜷缩在床上又眯了会儿,等到睡意完全消退,她才起床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她找手机的时候,才在床头看到顾叙留下来的东西。
一个红色的礼盒,丝带绕了几圈,在顶上打了个蝴蝶结。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眼就能认出,这是顾叙亲手打好的蝴蝶结。
他蝴蝶结的打法和她常用的不一样。
跟他离开地下室那一晚,他带她去看医生。
他帮她取来一双运动鞋,她那会儿哭的正厉害,没注意到这一幕。
等了会儿,他无奈的笑着,蹲下身帮她穿好。
她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迟了。高大的身影半跪在她身前,捏住鞋带两端,帮她系好。
他手指很长,骨节分明,白色的绳子绕在他指尖,动作慢条斯理。只是系个鞋带都优雅极了,简直赏心悦目。
她忘了哭,他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因为刚刚喝过酒,他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古潭,无奈又怜惜的看着她,好似在看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子,“哭好了?”
“……”
那一刻,她被他看的心尖一颤。
她哭是因为恐惧,因为劫后余生,当然也因为演戏。
她在示弱,企图得到他的庇佑。
但现在,她总觉得自己好似衣不蔽体的站在他面前,被他看穿了所有的阴暗的小心思。
长睫抖了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面,顾叙已经起身。
他用手帕擦了擦手,随即朝她伸出手,“需要我抱你吗?”
“我……”
她拿不准他的心思,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她甚至在想,反正已经逃出地下室了,不然就放弃接近顾叙吧。
到此为止。
他的段位实在太高,气场太强,在他面前,她的软弱不仅仅是伪装出来的,大部分时候是真的害怕。
他总是笑眯眯的,但有些时候给人的感觉并不亲切,反倒像是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
她说可以自己走。
可是一站起来,没走两步,腿又软又疼。
很久没吃东西了,仅剩的力气刚刚都用来哭了。
因为跪在地上太久,膝盖上也擦破了。
尽管忍住了没再出声,但泪水实在控制不住的往下淌。
身后,传来男人有意无意的一声叹息。
紧接着,腰上一紧,她被人从背后抱起。
他身材很好,抱她和拎小鸡仔一样,和昨晚一样,她坐在他臂弯,身上披着他的外套,小脸会灰扑扑的,像是一只被弄脏的洋娃娃。
被他抱着往外走的这一路上,她内心挣扎了许久。
现在想想,也许顾叙真的一开始就知道她有在演戏的成分,却没有拆穿。
也就是说,今天这个局面,也不是她一手造成的。
是他纵容,是他也沉浸其中。
抿了抿唇,顾缈没急着拆礼物,而是拿起压在下面的卡片。
展开,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他说这是新年礼物,祝她新年快乐。
顾缈收起卡片,晃了晃盒子,没听到什么声音。
盒子是长方形有些扁扁的。
应该是一件衣服?
她猜测也许是一条裙子。
正好新年可以穿。
她这样想着,小心翼翼解开包装,然后把丝带卷起来收好。
盖子有些紧,顾缈晃了几下,盒子才掉下去。
啪嗒一声,落在柜子上。
她低头去看,发现里面是几份文件……
“信托……基金?”顾缈愣住。
十分钟后,顾缈抖着手拨通了顾叙的电话。
顾叙在开董事会,电话不在身上,是一个小助理接的电话。
“顾小姐您好,顾总在开很重要的会议,晚些会给您回电,顾总吩咐我如果接到您的电话,一定要接通代为转达。”
“如果您有很急的事情,我也可以先为您处理。”
顾缈眨眨眼,“没有急事,那我晚些再打来。”
“好的,顾小姐再见。”
电话挂断,顾缈想了想,又在微信敲了敲祁聿。
对方发来一个问号。
问她怎么了。
顾缈拍了一下文件的封面,发过去。
几分钟后,祁聿发来一条长达六十秒的语音。
“顾叙有点东西啊,你后半辈子可以安心躺平了。不过,他这是准备立遗嘱了吗?出手真是大方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他走了吗?还在你那?这老东西……真是一点儿不顾我这个正宫的死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