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黑明溜溜的兔子

第574章 遥远的计中计

徐凤爵做了个噩梦。

两军对垒,血流漂杵,她与三哥一身铠甲冲杀。

杀也杀不完的混蛋,精疲力竭之际,被长矛一枪扎穿胸膛。

临死之际,忽觉一生遗憾,抬头看向敌将。

一个总以为自己智慧高高在上的人。

笑起来轻蔑、自信、淡然、揶揄。

道不尽的一脸贱相。

徐凤爵猛得坐起,这地火太热了,和衣而睡,出了一身汗。

旁边的老头还在轻呼,外面好似天亮了。

喝口水润润喉,散散汗水,掀开门帘。

下大了,纷纷洒洒的小颗粒,天地间沙沙的声音。

山坡的树枝上挂着厚厚的冰,不停有树枝被压断的咔嚓声。

山坳中二百人在演武,浑身重甲。

徐凤爵看一眼,双目大瞪,好厚的刀。

没有宽度,只有厚度,长达一丈,如同一根根扁担,加厚的苗刀啊,战马都能劈开吧?!

他们来来去去只有三招,劈、刺、挡。

完全在演练阵型,二百人如同一人。

陆天明返古了,竟然建陷阵营、陌刀队,骑军和弓箭手的活靶子。

徐凤爵有点内急,环视一圈,找到牛皮围起来的筒子,低头跑过去掀开,从里面挂住。

解决完出来,帐篷前多了一个人,正负手看士兵操演…

陆天明感觉有人,回头看到徐凤爵恶狠狠的目光,脱口而出道,“怎么如此恶毒的眼神,好像我对你用强了。”

徐凤爵一愣,转瞬大怒,陆天明却大步如厕去了…

男人出来的更快,准备进中军大帐,徐凤爵冷冷挡在面前。

陆天明眉头一皱,“干嘛?!想提前回家不可能。”

“陆天明,你欲杀我九族,却非要带我在身边叨叨,此生永不会忘记这一个月的羞辱。”

陆天明一愣,“谁说的,我只杀该死之人。”

不等她开口,陆天明又恍然大悟,“哦,也许有道理,你九族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我要杀干净。”

徐凤爵猛得拽住掀门帘的手,“陆天明,这天下没有捡来的财富,你穷,那是你祖宗愚笨,把穷归结于身世,未免无耻,想让你的儿孙富贵,那就好好做人。”

“哎呀!”陆天明挠挠头,“还给我讲道理了。”

“我说的哪里不对?谁家的财富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说的当然有理,问题是,你家的财富都是规规矩矩来的吗?”

“我家都不想要银子,但家产在那里放着,自然会有银子进账,富人就该给穷人施舍银子吗?你穷你有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胡搅蛮缠。”

“是你胡搅蛮缠,你也在走私,凭什么你赚银子就应该,我家赚银子就该死。”

“我给商号赚银子,商号养活百姓。”

“我家给府里赚银子,府里也有十几万佃户,还有匠作所十万匠户,徐家让他们饿死了吗?”

陆天明抱胸托腮看着她,“徐小姐,你学歪了啊。”

“天下全是歪理,谁强谁有理。”

“老子不收税,有胆你徐家不收佃户的税。”

“凭什么?那是我家花银子买来的地,你分的地是你抢来的,是你无耻。”

“你才无耻,二百万亩良田,全是买来的吗?强买有理?”

“就是买来的,家道中落,变卖祖产,是我家的错吗?”

陆天明放弃了,“起开,没工夫跟你绕嘴,有胆让你爹到京城跟我论论。”

“陆天明!”徐凤爵满脸悲愤,对着他的耳朵嘶吼一声。

把某人猛得吓了一跳,“干嘛?没有道理比声调?”

徐凤爵依旧一脸悲愤,“你记住你说过的话,谁强谁有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错了。”

“有病!”陆天明轻飘飘说了一句,扭头进帐。

刚刚站直,猛不防身后大力袭来,差点把老头撞倒,他也趴在地下。

徐凤爵如同疯了一样,骑在身上对着耳朵大吼,“混蛋,你都不知道我多大了,我二十了,我二十了…”

陆天明一把推开,揉揉嗡嗡响的耳朵,“你有病吧,我又没把你当小孩。”

徐凤爵从地上起身,指着他再次恶狠狠道,“陆天明,记住刚才的话,早晚我会把这一个月的羞辱还给你。”

陆天明揉揉耳朵,看着双目通红,扭头出门的徐凤爵,莫名其妙。

“老头,你跟这娘们说了什么?搞得我杀了她全家似的。”

身后的孙承宗哭笑不得,“你不就是准备杀她全家吗?怎么是老夫的不对,杀人家,还想说服人家,的确有点狂妄。”

“不一定吧,徐家也可以向你学习。”

“你信吗?”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事,我哪有工夫去分辨动机。”

“摸着痕迹判断一个人,早晚还是会吃点亏。”

“无所谓,规矩不能破。”

陆天明摆摆手示意别说这茬,抓起桌上的舆图看了一眼,阴沉说道,“刚从山西转过来的消息,流贼前进的线路太直,从南阳到汝州,直接进入洛阳府,全部在豫西打转,东面的偏师刚出山到信阳,彼此相距千里。”

孙承宗闻言与他坐一起,拿起舆图看了一会,歪头想想,疑惑说道,“他们奔着山西而去?”

“高迎祥没那么傻,晚辈在南边留了两万人,士兵都在山里,数量无法跨越兵与民的区别。”

孙承宗点点头,捋捋胡须道,“流贼不为劫掠?!他想围杀洪承畴吗,调动官军追击,而后南北夹击?”

“您为何不说他意图东进,奔袭中都?”

“徐家放了两千多骑军,流民在平原奔袭骑军,听起来就是找死。而且时间不对啊,太早了,现在去凤阳什么都得不到,十月凤阳会转存一部分秋税,以及南边运到凤阳给皇陵卫的粮草。”

“那这一个月不刚刚好?正好转向东南,带着官军转个圈。”

“好个屁,深冬水浅船少,有时候还有薄冰,漕兵在清理河道,转向中都的漕船很少,高迎祥真想劫掠中都,正月之前什么也得不到。”

陆天明眉毛一跳,是啊,那家伙就是正月动的手。

苦恼捏捏眉心道,“高迎祥和南边一定在围绕中都斗法,晚辈去辽东大概两个月,您关注一下魏国公的动向。”

“老夫吃撑了关注他,魏国公永远不会让你捉住什么痕迹,大明朝只有四个地方害怕被流贼洗劫,京师、南京、中都、曲阜,两京自不必说,高迎祥没那本事,曲阜距离有点远,中都无险可守,免不得遭殃啊。”

陆天明机械扭头,两眼大瞪,“曲阜?!”

“对呀,为何这么吃惊?圣庙所在,曲阜若被洗劫,陛下能被唾沫淹死,该下罪己诏了,中枢大员谁不害怕。”

陆天明猛得夺过舆图,哈哈大笑,“忘了读书人还有个绝对死穴,谁他妈在乎孔氏死活,我是不会去救,中都徐文爵也不会,高迎祥有这脑子?”

孙承宗摇摇头,“有脑子没用,武勋不去救,有的是人救。卢象升在大名府练兵,就是为了防止流贼进入山东,天雄兵全是鲁西冀南人,卢象升就算在屁股后面追,奔袭起来也很快。

而且你别忘了,流贼若进攻山东,不用朝廷下令,老夫也得动手了,登莱巡抚孙元化是老夫麾下,登莱还有一万兵马呢,老夫既然动手了,那就会让三千关宁铁骑南下,高迎祥哪有时间到曲阜放肆。”

陆天明哦一声,忘了老头还有这职责,一老一少齐齐盯着舆图,一时真猜不到流贼玩什么花活。

孙承宗突然砸吧一下嘴,“流贼若想到曲阜劫掠成功,一是靠人数,二是偏师威胁中都,让大军首尾难顾,三还得拖住老夫。”

“前辈,咱们假设一下,高迎祥与徐弘基达成某种共识,流贼不会进攻中都,魏国公如何帮助流贼劫掠曲阜呢?”

“胡说八道,流贼只要不进攻中都,徐弘基不管流贼怎么个死法,顶多旁观,怎么会下场帮忙。”

“也就是说,南京只要不调兵保护中都,就可以判断高迎祥奔袭曲阜?!”

“这是你的臆测,高迎祥人多,趁着深冬黄河结冰,在黄淮地区一通乱战,也可能都去,也可能都是佯攻。”

“有道理,这家伙还玩上兵法了,暗度陈仓、隔山打牛、声东击西、浑水摸鱼。不管他玩多少花活,必须劫掠粮食过冬,否则他就停不下来,所以南直隶扬州、淮安、凤阳,河南开封、归德,山东兖州,北直隶大名府,这些地方才是他真正的目标,中都和曲阜都是佯攻,不得不劫掠才会动手。”

孙承宗点点头,“没错,说的在理,也许他会强攻中都和曲阜扬名,但他先得保证抢到粮食,那真正动手应该在寒冬之后了,与你估计的差不多,这两个月老夫看着点,还是你来应对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