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咸鱼事件

萧夏也没有心思去江都县了,直接返回了京口,利用腌菜卖私盐绝对不会只有一家,自己只是无意中发现了冰山一角而已,去年盐店被烧,最后不了了之,这意味着什么?

回到官房,萧夏立刻命人将李鹿鸣找来,不多时,李鹿鸣匆匆赶来,躬身行礼道:“参见殿下!”

萧夏指指地上的草袋子,“这是我的亲兵上午在江阳县买的,南城门进去第三家的肉铺出售,钱要交给隔壁的米铺,估计这两家是一个东主,你拿回去研究一下!”

李鹿鸣愣住了,她看了看草袋里,竟然是一条腌鱼,她一头雾水,行礼道:“请殿下明示!”

“我也不能肯定,我感觉这条鱼有问题,盐用得太多了,你拿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这条腌鱼究竟用了多少盐,顺便告诉你,这条腌鱼三十文钱,研究完了,再回头向我汇报。”

“卑职这就回去研究!”

李鹿鸣行一礼,拎着草袋子走了。

萧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沉思良久,吩咐陆邈道:“去把陈华给我找来!”

陈华之前是西海盐行总管,自从西海盐行改为盐铁署后,陈华便出任第一任署令。

不多时,陈华也匆匆赶来,躬身行礼,“参见殿下!”

萧夏问道:“这两年江南道盐销售量下降了吗?”

陈华躬身道:“从销售数量看,都非常稳定,但考虑大量难民到来,售盐量依旧稳定不变,说明它其实下降的。”

“找到原因了吗?”萧夏问道。

“我们最初怀疑是北方的盐偷偷进入江南道,但又没有证据,但答案肯定的,一定别的盐在偷卖,而且数量还不小,否则我们售盐量不可能下降,卑职还在查,只是目前暂时没有进展!”

萧夏缓缓道:“今天我倒是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渠道,你考虑过腌菜吗?”

古代没有冰箱,都要把菜和肉腌制才能长时间存放,所以腌菜一直是秦汉以来消耗量最大菜源,普通百姓要么自己做,要么外面买。

陈华愣住了,半晌摇摇头道:“卑职没有考虑过腌菜这个环节。”

这时,陆邈在门口道:“李署令回来了!”

萧夏没想到李鹿鸣处理得这么快,便吩咐道:“让她进来!”

李鹿鸣端着一个大盘子进来了,盘子里是一条鱼和一堆盐,她把盘子放在旁边小桌上,解释道:“启禀殿下,我们稍微进行了检测,浸泡进鱼肉中的盐是正常用盐的三倍,所以鱼肉非常苦盐,剩下的盐我们把它刮下来,有一斤半重,所以我们推断,这条鱼用了约两斤的盐进行腌制。”

陈华吓了一跳,普通腌制一条鱼最多用一两盐,这条鱼居然用两斤盐来腌制,这不就是利用鱼来卖私盐吗?难怪自己查不到。

萧夏点点头,“这条鱼既然这么苦咸,怎么食用呢?”

“回禀殿下,卑职一个手下的亲戚就买过,他们买回来后用来做成酱,叫做咸酱,做饭时放一点就行了,基本上就不用买盐了。”

陈华仔细看了看盘子里的盐道:“殿下,这是东海郡那边出产的盐,颗粒要比我们这里的稍粗,不过琅琊郡也是这种盐。”

萧夏点点头,“这是一个大案,就由盐铁署和内卫署联合办这个案子,从江阳县肉铺入手,要暗中查访,不要打草惊蛇,再顺便查一查盐店被烧之事。”

两人一起躬身行礼,“遵令!”

内卫当即组建了一支二十人的调查小组,由李鹿鸣亲自统领,这二十人中,由五人是盐铁署派来的精兵强将,他们下午便去了江阳县,对卖咸鱼的肉铺实施监视,同时打听他们的后台。

江都县一座大宅成为李鹿鸣的临时指挥所,他们在江阳县租不到房子,只能把指挥所放在江都县。

很快他们就查到了肉铺的背景,一名案子向李鹿鸣汇报道:“粮铺和肉铺确实是同一个东主所开,东主叫孙文安,就是江都县人,江都县也有他的粮铺和肉店,他们从来不卖腌菜,腌鱼应该是别人委托它们出售。”

“查过这个孙文安的背景吗?”

“查过了,他背景很简单,他十几年前继承了父亲的四家店铺,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发展,就是前年在江阳县开了两家店铺,一家米铺和一家肉铺,他卖的肉基本上都是羊肉,从没有卖过水产。”

李鹿鸣点点头,“今晚把他请来喝杯茶!”

孙文安年约四十余岁,身材不高,属于矮胖型的商人,他开的孙记米铺和孙记肉铺都是十五年前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

孙文案为人谨小慎微,偏于守成,这么多年也只增加了两家店铺。

这段时间孙文安也颇为忧心,他这两年一直替别人销售盐鱼,之前江都属于朝廷管辖,虽然江淮也是江南道盐铁署的市场,但毕竟江南道管不了江淮,他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两个月前,江都郡又重新划归江南道了,孙文安压力骤增,他仓库里还有一万多条盐鱼没有卖掉,这就有点麻烦了。

下午时分,他从一家茶馆里出来,上了一辆牛车,吩咐道:“去广陵街!”

牛车刚起步,便上两名壮汉,一左一右挟持住了他,他刚要起身,一把锋利的匕首顶住他后腰,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

“敢动就宰了你!”

孙文安吓得一动不敢动了,牛车来到南城门附近,直接进了一座大宅,孙文安被推下马车,才发现院子里站着十几名内卫,他的脸刷地变得惨白,他最害怕之事终于来了。

孙文安被带一间大堂上,李鹿鸣看了他一眼,指着桌上的两条草袋盐鱼冷冷道:“这是你店里售卖的,你竟然敢卖私盐!”

孙文安吓得‘噗通!’跪下,他是本地人,他很清楚卖私盐意味着什么?全家抄斩啊!

他磕头道:“这些盐鱼不是我的,是别人托我卖的,我愿意什么都交代,只求饶我一命。”

李鹿鸣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卖私盐有罪?”

孙文安哭丧着脸道:“之前江都郡不是不属于江南道管辖了吗?因为很多人都在卖,我便一时糊涂.”

李鹿鸣也知道,从法理上,孙文安并没有太大的罪,因为江都郡之前属于朝廷,朝廷并没有实施盐铁专卖,如果一定要追究,就仅仅是这两个月卖私盐有罪。

“你说吧!是谁托你卖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