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深渊之门伸过来的那只手
曼哈顿第七大道往日车水马龙，此刻却像被抽去了生气。
正午的阳光徒劳地穿透厚重云层，给街道镀上一层病恹恹的淡黄。
以前开便利店的老板，往日总是热情地招呼路人，或者警惕随时可能想要来0元购的黑哥们，柜台上经常会备上一杆猎枪，作风很彪悍，人也很强壮。
可如今却瘫坐在折迭椅上，苍白的手指死死抠住柜台边缘，指节泛白。
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粗粝声响，不太殷红的血丝顺着下巴蜿蜒滴落，在胸前整出一块污渍，很是难看。
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快死了，不过比报导上要好的是，他撑过了三天，足足活了一个多星期。
他明明在异变刚发生的时候，把自己店里可供生活的日常物资运到了地下室，准备坚守到事情明朗。
可是，应该是有人在经过他通风口的时候咳嗽了一声，他当时听到的动静，就是这样。
没想到仅仅是一声咳嗽，就让已经躲在地下室的他，都没有躲过被染上瘟疫的命运。
肃杀的风冰冷的吹过，裹挟着刺鼻的腐肉气息，他现在已经发臭。
在外寻找生活物资的行人脚步慌乱而踉跄，如同被无形的威胁驱赶，因为他们随时面临着死亡。
一个年轻女孩突然在路中央站立不稳，纤细的身体剧烈颤抖，往日金黄的长发此刻却像枯草一般被狂风拉扯般肆意飞舞。
她双手疯狂地撕扯着领口，脖颈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在满是污垢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道污浊的痕迹。
在她的衣服底下，身体已经开始溃烂，她也在染病中活了七八天，今天病情开始恶化。
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因为没有医生，也没有药物，最主要是，都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病毒。
所以，纽约只是被封锁，不允许进出。
在这一段时间里，整个纽约，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间炼狱。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从女孩干裂的嘴唇和七窍之中，缓缓逸出一缕缕近乎透明的黑气。
这些黑气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扭动、纠缠，逐渐汇聚成一条粗壮的气柱，向天空延伸。
黑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煮沸，泛起层层涟漪，又像一块无形的黑布，将周围的光线吞噬。
街边的路灯在黑气的笼罩下，发出微弱而闪烁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远处，更多染上疫病的人身上，同样的黑气如毒蛇般蜿蜒而出，彼此交织，最终在城市上空编织成一张巨大而阴森的黑网，将纽约城彻底笼罩其中。
在这张黑网的笼罩下，整个城市仿佛被拖入了无尽的深渊。
街面上已经没有了流浪汉，该死的已经死了，不该死的也早就死了。
或许只有生命力更为顽强的小动物，还活着。
比如，下水道里的老鼠，以及偶尔路过的几只流浪猫，它们时而从黑暗的巷子里窜出，发出凄厉的叫声，旋即消失在无人可见的黑气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恐惧的气息，让人窒息，是的，这座城市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而绝望，是深渊最喜欢的礼物！特别是人类的绝望！
在机密通讯频道里，科尔森的声音很急，他飞速将从陈耀祖处获取的情报直接跨级上报。
因为这个情报实在是太震惊了，如果是事实，那恐怕倒霉的并不只是阿美丽卡，但首当其冲的肯定是阿美丽卡。
他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就连梅根，本来打算敷衍了事的，现在也不由的紧张起来，甚至已经找机会偷偷传送了讯息。
与此同时，远在纽约阴暗角落的艾瑞，这个已经泯灭了人性的黑暗巫师正有条不紊地用弄来的生物骨头搭建深渊祭坛。
当然这些生物当中比例最大的应该是人，也有狗猫和乌鸦的骨头。
弥漫的黑雾中，艾瑞枯瘦的手指灵活舞动，嘴里念念有词，祭坛那些诡异骨骼上，透过血液以及某种矿物质混合在一起书写上去的符文在幽暗中若隐若现，仿佛是缠绕在那上面的毒蛇。
他给纽约这座城市送来的瘟疫。
起初借助瘟疫蚊子作媒介时，感染者瞬间发病，症状惨烈到死者的尸体每一个都是剥了皮似的红彤彤的躯壳。
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病周期从三天延长到六七天，甚至十几天。
纽约街头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这个被封锁的城市太平间早已停止运作，别说运尸车了，就算是救护车都不上街了。
现在？
现在人更关心的是在这个被风俗变成绝境的城市里该如何活着？
就是那些现在还没有被感染的人群当中的想法。
当然，还有很多见势不妙及时囤东西的人。
一切都很恶劣，一切都似乎很绝望。
可即便如此，幸存者们在绝望的氛围中，竟逐渐开始适应这仿若来自深渊的邪恶力量。
特别是这场莫名其妙的瘟疫。
人体不愧是宇宙的精妙杰作。
面对瘟疫的侵袭，免疫系统迅速做出反应，白细胞如英勇的战士般奔赴战场，与病毒展开殊死搏斗。
尽管许多人最终没能战胜病魔，但也有部分人凭借顽强的生命力，在生死边缘挣扎求生。
黑暗巫师艾瑞的仪式还在继续，祭坛上的光芒愈发耀眼，纽约城上空凡人不可见的阴霾也愈发浓重。
终于……
“嗡”地一声，在虚无中传遍了整个北美大地，没有人能听得到这个声音，但似乎所有人间生物都能感觉到这个声音。
大音希声！
这些人间生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终究还是有所感觉。
就好像快要下大雨的时候，蚂蚁会有预感，这种预感会让它们提前推高自己蚂蚁窝洞口的泥土，以免雨水泡进了自己的蚂蚁窝。
如果是降水量太大的暴雨，蚂蚁还会提前搬家到高处去。
就像地震即将来临的时候，家畜和山中的鸟兽会提前有所感应。
这就是人间生物对灾难即将到来的自救程式被触发。
现在也是，只不过这应该比地震要更严重一些。
因为在纽约，那个黑暗巫师搞出来的祭坛上方出现了一个空间裂隙，像一道门户被撕开，一只手指比人还要高的巨手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