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案(3)本官接手此案
“这一等,就又是一个月,我等不了了,我找知府大人闹去,他终于派人去帮我沿途追查,可是,又是一个月,他那边才有了消息,却是……没有消息……”姑母又哭了起来。
这个知府并没偷懒,我估摸了一下,他从这里派人去慈云庵调查,还要一路打探,一个月算是快了。
姑母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知府大人说,那一代山贼,水贼很多,恐怕是……”
正说着,冬伯从外面匆匆进入:“姑奶奶,知府大人来了!”
我们几人看向外,一个中年清瘦的知府大人带着随行的两个捕快匆匆而来。
姑母匆匆擦了擦眼泪起身,一时间开始在秦昭和知府大人之间来回看,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眼前的情况。
这位知府大人看了看正在准备的灵堂,神情变得哀伤而自责。
他上前对姑母倒先是一礼:“陆家姑奶奶,本知府打扰了。”
姑母有些失措,继续看着我和秦昭。
我扶她坐下,上前:“这位大人是……”
“知府严大人。”姑母赶紧介绍。
严大人也看向我,认真打量:“这位姑娘,请问你是陆家失踪的小姐陆芸吗?”
“是,严知府请坐,冬伯,上茶。”我请严知府入座。
秦昭和祁箴开始打量这位久安府的知府大人。
严知府带来的两个捕快也开始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秦昭和祁箴。
我坐在了姑母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可姑母却开始有些迷惑地看着我,像是在我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陌生。
“陆姑娘,您的姑母于去年年底向本官报案陆家老爷一家三口失踪,也就是陆氏夫妇,还有他们的女儿,你……”
“不止。”我沉下了目光,强忍着悲愤,“还有随我们同行的家仆六人,以及金满丰号上面船员十六人,总共……是二十五人!”
我说到最后,气息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声音哽咽。
一路过来,他们为我引路,我一个一个数着,不想遗漏任何一人!
“呜……呜……”灵堂里的丫鬟们一下子抽泣起来。
那些死去的家仆,也是这个家的成员,是她们曾经的兄弟姐妹和朋友。
姑母也再次垂泪。
严知府看着我们,神情动容,没有再问下去。
两个捕快也面色沉重,谁都知道这情况下,发生了什么。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擦了擦眼泪,看向严知府:“多谢大人关心,姑母说大人曾调查过这件事,请问卷宗可还在?”
严知府被我的话问得一时愣在了那里,似乎我的话过于专业,不像是普通商女能问出的。
祁箴见严知府发愣,眯眸:“还是……你们并未做过调查,只是随意几句话打发了陆家姑奶奶?”
“你在说什么!”严知府带来的捕快愤怒起来,“你知道我们查了多久吗!你仅凭自己的臆测就抹去了我们兄弟们所有的辛苦!”
“哼!就是你们这种人,总以为我们捕快什么事都不做!”另一个也怒不可遏。
严知府赶紧扬手制止。
“大人!”两个捕快气到脸红。
“张栋陈楚!你们是捕快!怎么能对百姓呼呼喝喝!”严知府的厉喝,让两名捕快气郁又郁闷地侧开脸。
祁箴却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一句话,就试探出了这个知府是不是百姓的父母官,这些捕快,是不是百姓的守护者。
严知府的目光落在祁箴的脸上,祁箴那个笑容,似乎让他变得不解。
我起身,对严知府一礼:“严知府,金满丰号失踪案,我想调阅卷宗。”
姑母和严知府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变得迷惑。
“陆姑娘,抱歉。”张栋捕快忍住愤怒,对我客气一礼,“发生在姑娘身上的事,我们也深感悲痛,深表同情,但您的要求,我家大人不便答应,查案是我们官府的事,您虽然是家属,但我们也不能让您看卷宗。”
严知府细细打量着我再次扬起手,让张栋退后,然后看着我问:“陆姑娘,这九个月你到底去哪儿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正色看他:“严知府,现在,我想以嘉禾县县令狄芸的身份,用皇上的金令,向您要求,调阅陆家失踪案的卷宗。”
登时,严知府震惊到站起。
姑母也吃惊呆坐在座位上。
张栋和陈楚,站在那里已经目瞪口呆。
“你就是狄芸!”严知府指着我惊呼站起。
我沉沉点头:“是,遇难后我一直失忆,以狄芸的身份流落到了嘉禾县,机缘巧合成了嘉禾县的县令,现在,我记忆恢复了些许,所以,这个案子,我接手了!”
我眼神灼燃之时,声音也发了沉。
我在告诉这位严知府,这个案子,我非但不会避嫌,还要,一查到底!
严知府在我坚决决然的目光中继续怔立。
秦昭从我身旁走出,取出了皇上赐我的金令,沉语:“严知府,皇上金令在此,请配合狄大人查案!”
严知府看见那块金令,匆匆下跪。
张栋和陈楚也从惊讶中回神,赶紧一起下跪。
姑母完全呆坐在位置上,呆呆地看着我。
整个灵堂的仆人,也在吃惊中赶紧下跪。
“本知府,遵旨!”严知府在这份突变中始终无法回神。
我转身握住完全呆滞的姑母的手,柔声安慰:“姑母,我去趟知府衙门,你放心,这案子我一定会查清楚。”
姑母呆滞地点点头。
我们三人踏着黄昏的余光,跟严知府马不停蹄地再前往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的人看见他们大人领我们匆匆前来也是一脸迷惑,纷纷看向张栋他们。
张栋他们现在也不敢多言。
“三位请。”严知府将我们请入了他们的案卷室,外面夕阳已落。
借着余晖,严知府取出一本厚厚的装订好的卷宗放到我们面前。
我在张栋和陈楚现在变得有些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了卷宗。
里面是一张张潦草的调查,可见严知府派出去调查此案的捕快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