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生活开始了

第四章 新生活开始了

10月1日,国庆节,全国放假一天。各工厂学校纷纷组织文艺汇演,许从云跟着游行欢庆的人群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放眼望去,那真可谓是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两个月以来,许从云也适应了新的生活。学校里吃饭是不要票的,学生吃饭还有补助。

可许从云依然有点麻爪,窝头白菜土豆丝。偶尔有点荤腥儿,学生老师都跟饿狼似的盯着打饭窗口大盆里那几片儿肉。

打菜的大妈,那是挥舞着饭勺儿,死活绕着肉给人打菜的。

没办法,钢铁工业学院上千人,一个月就给配给两三百斤肉,再分三四回下锅。

大家伙儿算吧,一人能合几片肉?

谁不是盯着饭盒里的肉猛啃窝头儿?就是不舍得吃嘴里!

都是十七八的大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整天眼睛都冒绿光。

许从云刚开学那两天就摸清楚了附近的情况,学校往南走离德胜门外大街不远,附近都是学院区。

再往南走就是什刹海,不远就是鼓楼 安定门 交道口。

传说中的南锣鼓巷就在附近,他趁着周末还去95号院儿附近转了转,学校附近是没有传说中的鸽子市黑市的。这类场所一般都是在居民区附近。

许从云这俩月也算把老北京转了个遍,正阳门 皇城根,前海后海,故宫颐和园。

跟老刘混熟了经常夜不归宿也没人管,只要学习能跟得上就行。刘文章一是心大,二是许从云平常表现的确实比其他学生成熟稳重。

许从云这俩月身体猛长,现在已经补回来了身体的亏空。

他身高已经178了,虽仍然显着瘦弱,可许从云自已清楚,浑身肌肉,协调又灵敏,一拳不说打翻一头牛吧一拳干倒一个成年壮汉轻轻松松。

就是整天饿的难受,现在一顿得吃两饭盒菜六个窝头儿,为了不显得另类,成天偷摸吃。

许从云仗着跑的快,下课先赶着去离的近的南食堂吃饭,快上课的时候再跑北食堂吃一顿。

有时候碰见的熟人多了就打包带走,去围墙跟儿小树林吃,说多了都是泪啊。

好歹熬过来了,从原来跟个瘦竹竿子一样的身材变成现在这样正常的普通青年,从原来一脸的蜡黄走路都摇晃的样子,变成现在唇红齿白步伐矫健的形象。

说也奇怪,平常人谁身上脸上不长一两个黑痣的,许从云自从吃过洗髓果,连唇边原有的两个小黑痣都慢慢不见了,浑身上下白嫩红润。

有时候跟别人踢球打球,磕磕碰碰的身上也不留疤。长的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五官端正,面白如玉。

也就是头上不想剃光头,不然怎么也去演个唐御弟过过瘾,堪称是钢铁学院校草。

因为长的好看成绩又好,经常惹出事儿来,招小姑娘喜欢自然不招小伙子们待见。

好几次差点动起手来,也就是这年代管的严,学生们也知道学习名额来之不易,找个茬,伸伸绊子发泄发泄情绪也就翻篇了。

许从云也没跟一群小孩儿一般计较,争风吃醋不值当的。又没有自已喜欢的女孩子,干干扁扁的一群小花骨朵儿,且得好几年长呢!

本来许从云就不太爱跟一群小屁孩子一块儿玩,要不是为了不显得自已鹤立鸡群,咳咳,说错了,重来,是为了不显得自已特立独行,谁稀的跟一群浑身臭汗跑来跑去的大小伙去抢个球,抢个球啊?

没办法,这年代得合群儿,这就叫团结群众。正好,许从云借题发挥,趁着这几次由头慢慢低调下来,跟一群人慢慢疏远,自已忙自已的去了。不然,就这尿尿都整天一群一起傻乐的年纪,自已啥也干不成。

许从云趁着今天放假,奔着正阳门下而来。小酒馆,绸缎庄,嘿嘿,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见识见识这两位奇女子。

溜溜哒哒,正阳门到了。

顶缸的卖艺的,挥大刀的耍大旗的,说相声的拉洋片的,铁喉弯枪的,胸口碎石的。

嚯!好家伙这口血喷的漂亮,一锤子下去这口血喷的,血花儿跟雪花儿似的。

抡捶那人,脸上胸口星星点点那叫一个匀称。

气的这爷们儿,拧腰抡胳膊又来一锤。

围观的大家伙儿那叫一个热情啊,手都拍红了,三毛两毛的纷纷往地上铜锣里扔,全都嚷嚷着让再来一锤。

卖糖葫芦的卖糖人儿的,卖大力丸的卖大补药的,有纸糊的风筝布做的娃娃,有木头雕的小人儿泥烧的鹧鸪。

又赶上放假,真是人如潮水,往来不绝。

这可是正经繁华地段,正中午时分,街道两旁饭馆酒楼熙熙攘攘,客流如梭。柴米油盐,粮铺肉铺,卖衣服的卖鞋袜的,可谓是应有尽有。

说是票证时代,什么都要票证,可别忘了,这可是北京城!什么时候都不缺有钱人!

不说那么好些个遗老遗少们,就正常工人家庭趁着假期,带着老婆孩子出来逛逛公园商场,添件衣服下趟馆子也不会说有多大压力。

许从云边走边看,眼光一亮,陈氏绸缎庄。

走到绸缎庄门口迈步进去四处打量,柜台里一位老派掌柜打扮的老先生,可能身体不太好吧,一直在不停咳嗽。

还一个穿着一身合体旗袍的女人,也正打量着他。

嘿!陈雪茹,这时候多大来着?

跟那个姓侯的结婚没有呢?

真漂亮,陈雪茹站在柜台里边,有些看不真切。不过第一感觉错不了。

比起之前印象里的娇媚泼辣,现在活生生站在眼前的陈雪茹更多几分的是青春洋溢,活力四射啊!

陈雪茹最近都在绸缎庄帮忙,这两年她父亲身体不太好,生意正慢慢往她手里交接。看见进来一个英俊的青年,一头短发显得特别精神。穿一身深蓝色学生装,洗的干净整洁,脚下穿一双布鞋。走路端庄大气,站着笔直如松。看起是个学生,又有点像青年工人。

俩人都盯着对方看的起劲儿,老掌柜看不下去了,野猪崽子不怀好意啊。

陈老板做了一辈子丝绸布料的生意,扫一眼就能看出来人的三五分家底儿来。

这小伙子长的确实不错,不过,估计家庭条件不怎么好。衣服虽是不算旧可却是现在最便宜的布料,鞋子磨损的有点厉害,可见是没有自行车的,还是个经常走路出门的主儿。

老掌柜手指似是无意的敲了下桌子惊醒了俩人,其实俩人现在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才第一次见面而已。陈雪茹出声招呼“同志,您想买什么?我们这丝绸布料,成衣鞋袜都有”

许从云装作四处打量的样子,指着一款黑色中山装问:

“这款衣服要多少钱多少票?”

陈雪茹熟练的报价:

“这件上衣要十五块,三市尺布票。裤子十块,要两市尺布票。”

许从云暗暗咋舌,好贵啊!一套衣服顶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还要布票,他们学校给学生们的补贴一年才能凑够五尺布票。

许从云身上穿的这套是上个星期才买的,个子高了,以前的衣服实在不能穿了。把身上所有的布票用光还给人加了两块钱才买了两套,现在身上一张布票都没有。

他凑到陈雪茹身边小声问:

“不要布票能卖吗?”

陈雪茹看见许从云靠近,身体都紧绷起来了,差点张嘴喊耍流氓。

不过,听见许从云的话见他似乎不是有意套近乎,白了他一眼,算了,看他好看的份上饶他一回。

陈雪茹微微退后了一步说:

“不要布票可就贵了,这可是好料子,价格得翻倍。”

见许从云好似又震惊又不解的样子,悄声解释道:

“你要是能弄到布票最好自已找找,我们店里还卖布料丝绸的,可不敢投机倒把,倒卖票据。”

行吧,许从云点点头,懂了。

怪不得整治他们呢,无奸不商果然不假。陈雪茹他们绸缎庄给布票定的价格比鸽子市的价格翻一番还贵。

许从云虽说还没去过黑市,不过想来黑市也不可能这么离谱。许从云说了句:

“太贵了,回头儿再说。”

扭头就出门而去。

陈雪茹愣了下追出门外望去,许从云这身高腿长的都快走没影儿了。

陈雪茹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说:“这是个傻小子吧?哪有人买东西不还价儿的。”

老陈咳嗽着叹气,对陈雪茹说:“你呀你,精明强干,脑子也活泛。那都好,就是眼光差点意思。”

陈雪茹有点不明白老爹说的什么意思。老陈老板指点着小陈老板:

“那小伙儿今天来就没想着买衣服,进门就盯着你看了半天,看衣服也不问尺码。再说了,雪茹你注意他鞋没有?鞋面干净鞋底可磨的不轻,中山装一般都是干部领导穿的,谁家领导天天满大街溜达呀?”

陈雪茹听完闷闷不乐的回柜台窝着去了,坐那想着老爹的话,想着想着又乐了“这人来店里不是诚心买衣服是冲我来的呀,怪不得一直盯着我看,年纪不大心眼儿可不少”

许从云这儿倒没什么两样,只感觉这陈雪茹可真不赖,刚才贴近说话的时候鼻子里一直有股清香环绕,喷香水抹口红,穿旗袍喝咖啡,小资情调拉满啊!

不行了,饿了,找家饭馆吃饭去,越念叨陈雪茹越感觉饿。

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饭馆,进门儿冲着柜台喊了两大碗炸酱面。

小伙计送来壶热水,还问了一句儿:“同志,您几位?”

许从云随口胡说道:“就我自已,早上没吃饭,饿狠了。两碗不一定够呢!”

小伙计闻言也不多话。

“您放心,我们家呀,份量绝对实惠。”

没多大一会儿,小伙计先给端上一碗面来,托盘里放着一小碗炸酱,菜码有黄瓜丝、莴笋丝、胡萝卜丝、豆腐丝、圆白菜丝、青豌豆、甜玉米粒、黑木耳、黄豆芽。菜码还不少,本来以为就一小饭馆随便吃一口,没想到还挺全乎。

端起盛炸酱的小碗儿,拿起筷子先尝了尝,许从云感觉挺好的,炸酱稍微偏咸一点儿,拌进面里应该差不多。

这年头物资匮乏,普通百姓们吃饭都是稍微咸一点会感觉更好吃。炸酱先倒面碗里,面拌匀,再下菜码儿搅和搅和。

许从云也顾不得什么姿态了,叽里咕噜开始大口吃面,三五分钟嘻嘻溜溜一大碗面下肚,刚抬头准备喊伙计催催另一碗,人就给端来了,把用过的餐具收走,这一份给摆好,笑着对许从云说声“您慢用”才走。

许从云一边拌面一边感慨“这服务真好,体贴周到,连一个小伙计都眼力劲儿十足。面条劲道,炸酱醇香,菜码新鲜,能在正阳门下做买卖的果然没有滥竽充数的,可惜明年就体会不到喽。”

吃完饭算账给钱,一碗面二两粮票加三毛钱,没粮票一碗面五毛。其实,现在是可以无票消费的,刚开始实行票证制度,管的并没有那么严格。不然也不会默认鸽子市这种灰色地带存在了。

下午许从云顺着皇城根转悠半晌,天擦黑去了前门小酒馆儿。

许从云之前来门口转悠过,没进去。

这俩月养下来,身高体量像个大人样了才准备过来见识见识。

进门扫视环境,八九张方桌有序摆放,靠里面放着柜台、酒壶架,几个大酒坛子并排挨着柜台放着。柜台旁边有一道小门,应该是通向后厨的。

小酒馆儿里客人并不多,三桌七个人,可能是还时间还早!柜台里站着一个老头儿,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有点秃顶了,短发布衣,在柜台正上那个灯泡的照射下脑门儿还有点反光晃眼。

柜台外面站着个青年,模样普通,斜眉歪眼的不像好人,站没个站样儿歪歪扭扭不像话,俩人正说着什么,那青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不吭声听老头说叨。一个女人端着盆儿水从柜台旁边小门出来,手里拿着抹布去擦桌子。

许从云暗自打量,这就把小酒馆儿仨人全见着了。

贺老头儿看起来确实年纪不小了,不过感觉身体还行啊!

贺永强吊儿郎当的样子,身上还有种乡下懒汉的怂包劲儿。

徐慧珍现在已经大着肚子了,面貌端庄大气,身上有股子宠辱不惊、气定神闲的劲儿。

看着公公说教自已不成器的丈夫,嘴不吭声,脸不变色的,干自已的活儿。

话说,这年代的女人是真不娇气啊!看徐慧珍这肚子得有七八个月了吧?

挺着这么大肚子还干活,勤劳善良的让人钦佩。

许从云也没跟徐慧珍搭话,人家一个大肚子孕妇,老公公跟丈夫还在旁边站着,说啥都不合适。找了张空桌坐下,喊了声

“老板!”

贺老头应了声,催着贺永强去招呼客人。

贺永强不情不愿的走到许从云身边问:“吃什么呀?”

许从云看着他这要死要活的样子都气笑了,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说话带着点气,声音就大了点:“有什么呀?”

何永强看他这个不好惹的语气想发脾气又有点怂:

“墙上挂着菜牌儿呢,不认字儿下什么馆子呀!”

说完就跑出去了。

贺老头一看这倒霉孩子又惹祸了赶忙过来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孩子小不懂事,您多担待。”

话说的漂亮干货却是一点没有,换个会做买卖的,不说白请一顿吧,怎么着也得送俩菜吧。

怪不得占这么好的位置没什么生意。

许从云也懒得跟这快死的人计较。

“来二两酒,一荤一素上两个小菜”

“毛肚蚕豆加二两二锅头”贺老头送上来酒菜后又客气一句:“同志您慢用,回头儿我好好说说那混账东西”

许从云摆摆手自已吃喝起来,小菜确实还行。可这酒第一口喝下去差点吐出来,撇撇嘴

“这踏马是二锅头?也就三十五六度的样子,兑进去多少水呀!”

本就是为消磨时间而来,他也没吭声。晚上要去鸽子市搜寻物资,不值当的节外生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