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猫神
第391章 猫神
祭河伯是河伯城一年之中最隆重的盛事。
大河之上，自称河伯的水神不知凡几。唯独这位河伯最为灵验，有求必应。城中百姓常说，不知是河伯城的繁华引来了河伯，还是河伯的庇佑造就了河伯城的兴盛。
晨曦微露时分，余天藏身于祭祀台数百米外的一棵古槐树上。
粗壮的枝干刚好能托住他消瘦的身躯，浓密的树叶将他的身影完美隐藏。
自从见识过山魈后，他确信这世间确有精怪神明。所以今日来，就是要亲眼看看传说中，让他每年躲避的河伯究竟是何模样。
寅时三刻，河伯城还笼罩在青灰色的晨雾中。余天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祭祀才正式开始。
二十四名赤膊壮汉踏着整齐的步伐而来，古铜色的肌肤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们肩扛三丈高的青铜祭鼎，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鼎身上铸刻人面鱼身的河伯图腾。图腾狰狞可怖，双目镶嵌的夜明珠在晨光中泛着幽幽绿光，仿佛真有生命在其中流转。
鼎足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声。紧接着，司祭拖长声调的高喝穿透晨雾：“吉时到——”
七十二面牛皮大鼓同时擂响，声浪如潮，震得余天耳膜生痛。八列身着玄色祭服的巫祝踏着诡异的步伐入场，他们脸上用朱砂绘着扭曲的符咒，手中的青铜铃铛随着舞步叮当作响。
那铃声不似寻常铜铃清脆，反倒像是无数细小的呜咽。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舞姿！
巫祝们将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宛如离水的鱼般抽搐摆动。宽大的祭服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他们脚踝上系着的孩童头骨，随着舞步相互碰撞。
“迎神——“
司祭的尾音尚未消散，平静的河面突然翻涌起浑浊的浪。十条挂着红绸的乌篷船从雾中缓缓驶出，每艘船上都站着一对身着大红喜服的童男童女。
孩子们被打扮得如同年画里的金童玉女，过分的胭脂在他们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
余天的瞳孔骤然收缩。最中间那条船上，那个梳着双髻的女童，不正是去年寒冬分他半块馍馍的小铃铛吗
记忆中的她总爱笑，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如今却被红绳勒着嘴，泪水在脸上冲出两道蜿蜒的沟壑，将胭脂晕染得如同血痕。
原来今年她没有逃过啊！
“敬河伯——“
巫祝们突然齐声尖啸，声音像指甲刮过陶器。十条红绸同时抛向河中，竟像活物般缠住孩子们的腰肢。
余天眼睁睁看着小铃铛被红绸拖向船边，她拼命摇头，发髻散开，簪子掉进河里溅起小小的水。
不行，我要救他！
余天忽然心中升起来一个想法！
这一想法出来，差点下了余天自己一跳。
他能救下小铃铛吗
他有这个能力吗
就在他犹豫的刹那，岸边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几个身着锦缎的富商拍手叫好，他们腰间悬挂的“义”字木牌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河面下，巨大的黑影正在缓缓游弋，所过之处泛起诡异的漩涡。
那可是河伯啊！
河伯又能怎样
我特么的要救人！
余天脑子还没想清楚，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他如离弦之箭般跃入河中，溅起巨大的水。入水的瞬间。
他在着急之中，运转《风神腿》，但在水中，没有风。
可水中，依旧有“风”来响应余天。那是水的“风”，水流。
他模仿别人的《风神腿》在这一刻，变成了自己的东西。水流在他身边旋转，形成了一个圆球一般的水体，不仅隔离了水，还让他可以呼吸。
水球和水流拥着，让他毫不费力的游到了小铃铛旁边。
小铃铛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意识开始模糊。忽然，她感觉身体一轻，被人稳稳托起。等她再回过神来，已经安然躺在船板上。
不仅是他，其他童男童女也被神秘的水流送回船上。
“有人捣乱祭祀！“岸上顿时炸开了锅。司祭气得浑身发抖，富商们更是面如土色！
河伯若因此发怒，今年的商船怕是要遭殃了！
余天不管这些，他已经被鱼给拦住了。
那是一条通体几十米的大鲤鱼，浑身的鳞片如同磨盘，出乎余天意料之外的是，那条鲤鱼居然在水中发出声音。
“我乃是河伯坐下李先锋，奉命为河伯取回祭品！你是谁人哪位什么座下胆敢拦我”鲤鱼的话带着古怪的音调，但是余天听懂了。
“你不能吃他们！”余天听到鲤鱼问他哪位神明座下，他脑子一转脱口而出说道：“他们被猫神看中了！”
他想着猫吃鱼，说不得可以猫神来吓唬吓唬这个大鱼。
“猫神”鲤鱼明显一愣，鱼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方圆千里的神明，他都很了解，他怎么没有听说过猫神。
“对！猫神！”余天想到了扯虎皮，他把梦中的知识和在梦中的经历，瞎几把编在一起说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没有见过他的本体，只是觉得他像一只猫。”
“实际上，他应该是梦境之神！”余天越说越麻利，说道：“他居于梦境深处，形似猫而非猫，实乃梦境之主。他最爱吃鱼，特意派我来接引这些孩子。”
“他喜欢吃鱼！”余天严肃的说道：“在梦境之中，只有被猫神允许的人，才能吃鱼。”
“吃鱼”鲤鱼现在被吓了一跳。他们鱼类只能躲在水里，因为他们的天敌太多了。
大鱼、鸟类、鹰类，不……应该说岸上的很多动物都想吃鱼！
“猫神已经得知这些孩童之中，其中有一个人将是他的使者，所以派我来接应他们。”余天说道：“所以，他们不能被你们带走。”
大鲤鱼有点宕机，他无法判断余天说的话。因为余天周身的水流在托着余天，那明显不是凡人拥有的力量。
在这个世界中，唯有神明才是真正的靠山。余天的话误打误撞让他半信半疑。
众所周知，鱼的脑袋是并不好用。
所以他说道：“如此，我就禀报河伯！”说完这话，金色鲤鱼一甩尾巴，溅起巨大的浪，转眼就消失在深水之中
没事多禀报，就是河伯给他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