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调查与交易

“马克·怀特男爵已经承认，买凶杀人的托什就是他之前的副官，甚至托什目前在市政厅下属的城防军工作，正是马克帮他安排的。

　　就在半个小时前，威尔逊学校董事会、市政厅委托我们对马克男爵进行了例行询问，马克说他对于托什最近的行踪毫不知情，更不可能允许他谋杀威尔逊学生的性命。”　　周五的一早，在后院门口，让娜和3位不同着装的官员找到了劳恩，向他当面宣读对于昨晚调查的后续结果。　　“劳恩·梅洛斯骑士，作为威尔逊的学生，以及昨晚的受害者，你是否能接受本次调查结果？对于男爵的说法是否有异议？是否需要议会和城防军做进一步调查？”　　从让娜的眼神里，劳恩看不出任何提醒，然而他还是迅速说道：“没有异议，我完全相信学校和议会的调查结果。”　　“很好！”让娜和其他三个人点点头，“凯莉·怀特同学就在魔植魔药系的楼上，你可以去看看她。”　　说完，让娜就和三名官员一起走了。　　“小子，没看出来，你够有城府的。”阿斯仑·奥古斯都悠悠地从玻璃花园的大门走了出来，“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要求进一步调查马克·怀特。”　　“既然您能够从尸体中获得托什的信息，我相信马克男爵一定很清楚，一切谎言的掩饰都是徒劳的，他不会向市政厅和学校的代表撒谎。”　　或者说，劳恩觉得马克·怀特不会蠢到亲自下令在学校里动手。　　从刚才4个人找到了劳恩的时候，他就在猜想这个询问是不是某种陷阱，如今听阿斯仑的意思，这还真是的。　　“不错，比起上次咱们见面，你也算有进步了，”阿斯仑点点头，“这恐怕是马克身后的那些人故意试探你的，他们就是想让你跟怀特家彻底较上劲，想看看你的成色。”　　“可是没有马克的授意……”劳恩很难相信一个副官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个我大概知道”阿斯仑笑着说道，“本来昨晚在学校里排班表上的，是乔亚森家的莫尔斯，如果真是他在这里，那你们仨的小命估计都保不住。”　　“原来是这样……”劳恩转念，突然觉得身边的精灵恐怕早就了解了情况，就是没兴趣掺合，“您看得这么透，平时就在边境当个园丁？”　　“我就是看透了，才想远离他们，一共也没几年寿命，天天瞎较劲干嘛？”阿斯仑说道。　　和阿斯仑告别之后，劳恩按照让娜的提醒，跑到了魔植魔药系楼上，准备探望一下凯莉，然而没进门，他就听到了哭声。　　“我的女儿呀！没想到那个混蛋居然这么对你！他把我对他的信任，都丢进下水道去了！”　　一进门就能看见一张病床旁边，一个不陌生的身影正在弯腰抱着凯莉，他深红色的头发和凯莉的很像，一看就知道是马克·怀特男爵。　　虽然之前在训练中有过几面之缘，然而那时候男爵不是穿着轻甲，就是戴着帽子，如今这个慈父模样却是劳恩第一次见到。　　“男爵先生，劳恩·梅洛斯同学来了。”让娜和另外三名官员就站在马克的身侧，她直接提醒了他。　　“哎呀，劳恩真的是你！真不愧是被公主殿下褒奖的学生，面对那样的恶徒居然毫不退缩！”让劳恩更没想到的是，马克一见到他就热情的拥抱过来，仿佛是许久未见的岳父。　　“马克男爵……”劳恩被马克这么一拥抱，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他不是一位成熟的政客，没练出来瞬间变脸的绝活。　　“男爵！劳恩和凯莉这次可是立下了功劳，如果不是他们，那只怕刺客已经遁入了圣城，阿斯仑殿下也来不及救哈吉尔同学，而您的那位前副官恐怕也逃之夭夭了，”让娜这时候说道，“到时候这雇凶的罪名，无论如何也得您背着了。”　　“这个托什简直是罪大恶极！”马克男爵这一次是真心感谢凯莉和劳恩的，毕竟威尔逊不可能白死一个学生，抓到托什把他牵连出来是必然的。　　如今马克已经是灵魂之塔达到八层的强者，距离大贵族必须的九层仅仅一步之遥，他压根没必要在威尔逊学校里引起这种祸端。　　“是呀，这次可多亏了劳恩和凯莉，”让娜也点头说道，“可惜呀，这件事情涉及到学校的丑闻，公主殿下就算有心嘉奖，也不好明着给劳恩一枚勋章，毕竟每一枚勋章的颁发，都需要在军务处进行备案的……”　　“这……”倒也不是劳恩怀疑让娜的话，只不过他不理解让娜为什么要在凯莉病床前提起这事。　　然而劳恩不清楚，马克可是瞬间明白了，他立刻说道：“最近劳恩·梅洛斯一直在清剿地下的鼠群，可以说为圣城的卫生立下了汗马功劳！我这就为他向市政厅报功！”　　说完，马克·怀特男爵又勉励了几句，就带着自己的随从们离开了　　“好好跟凯莉聊聊，”让娜拍了拍劳恩的肩膀，也就离开了。　　这时候劳恩才琢磨过来，就在刚才，让娜只用了一句话就做了一个交易：用劳恩不追究托什的身份，换马克·怀特承认清剿鼠群的正当性。　　显然，这个交易在劳恩上楼前，让娜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他上楼说明而已。　　病床上，凯莉用枕头蒙住了脸，轻声的哭泣。　　“凯莉？你身上还有伤口吗？”听着啜泣声，劳恩只能笨手笨脚地呆在原地。　　“没了，我很好……”凯莉哭的更伤心了，“他跟我说，每一个超凡者都会是一把火炬，然而到头来，他们就这样对待哈吉尔……　　他们说鼠人是盟友，可对他们来说，这些盟友可以为了任何代价牺牲掉……”　　比伤口更痛的，是信念的崩塌。劳恩明白了凯莉的痛。　　“你真的信那些话吗？”劳恩询问道，“难道只有超凡者才是火炬，凡人就只不过是超凡者的燃料？”　　“劳恩，你真的在意那些凡人吗？”　　“最起码马车大街上，每一个人都能喝到粥、吃到肉。”劳恩说道。　　说罢，劳恩就离开了病房，只留下凯莉在嘴里嘀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