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戮诡欲第一人的犯罪密谋
伊芙琳叹道:
“其实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阿尔伯特。老金一直在叮嘱,不让我说的。”
闻夕树说道:“这个……我需要回避么?”
伊芙琳摇了摇头:“我们先去学院吧。”
阿尔伯特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他很急。
事关金先生,阿尔伯特确实很在意。
这位朋友其实是很神秘的。
金先生统一了地堡的语言,统一了地堡的货币,统一了地堡的各种制度。
某种意义来说,金先生是前地堡第一人,阿尔伯特是后来的追赶者。
在阿尔伯特眼里,前期的金先生,像是半神一样的存在。
爬塔一直是最快速度完成层级晋升。
在诡塔还没有出现的时候,金先生简直像个超人一样,那时候由于诡塔不存在,戮塔就是死亡的象征。
人们害怕面对戮塔,但金先生则完全不一样。
阿尔伯特记得老金当时力排众议,安排许多人爬戮塔,强制许多人爬戮塔……
也是在那个时候——富家子弟,权贵们可以爬欲塔,在阿尔伯特看来是合理的。
因为穷人只有一条路子去晋升——搏命。
一旦有了军功制,那么爬戮塔的人,自然就多了。
总之,金先生当时不断爬塔,将所有人甩在了身后,金先生也带回了各种等级的设施。
能跟上他脚步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阿尔伯特·纳波利塔诺。
当时的阿尔伯特,是纯粹的天赋怪,金先生身边有很多人,但唯有阿尔伯特,能够引起他的重视。
阿尔伯特也还记得金先生说过的:
“我只能负责前期,但你可以负责中期……不,或许你还可以做得更好。你的天赋比我好很多,阿尔伯特,你是上天赋予人类的礼物。”
金先生的确说对了。
他和阿尔伯特,像是时代的双雄一样,疯狂爬塔。
阿尔伯特靠的是过人的天赋,战斗天赋,学习天赋。
而金先生,则像是一开始就具备了强大的手段。
俩人虽然不在一个起点,但阿尔伯特始终能跟随金先生的脚步。
到了九十层,这个真正的天堑与分水岭,阿尔伯特成了唯一能和金先生一起同行的人。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阿尔伯特不禁缅怀那段日子,他终于,追平了二人的差距,终于有了和老金并肩作战的能力。
但九十层后……老金开始越来越消极。
随着老金将几个旧部,强行抬过九十层……老金自己也越发的消极,似乎在躲避什么。
终于有一天,地堡出现了五元老,却消失了那位初始的皇帝。
阿尔伯特,也如同金先生的预言一样,撑住了没有他的中期。
甚至,阿尔伯特还撑到了后期。
有时候阿尔伯特在想……
自己或许已经比老金强大了,但他内心始终还是很怀念,那个无所不能,要让自己所有天赋兑现,才能追赶的人。
……
……
三塔学院,欲塔系区禁地。
在所有人都去看海后,三塔学院静悄悄的。
禁地里,听不到半点来自学生们的嬉闹声。
阿尔伯特和闻夕树,还有伊芙琳,三人呈现出三角位次而坐着。
闻夕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和这么两位真正意义上的地堡第一人一起。
他忽然意识到……
这不就是诡塔,欲塔,戮塔,三个第一人的对话么?同样察觉到这一点的,还有伊芙琳。
伊芙琳看了一眼闻夕树:
“真的非常有趣,谁又能想到,追赶到我们脚步的,会是这么一个年轻人。”
伊芙琳自然是赞赏闻夕树。
结合之前在升降梯里,阿尔伯特聊到的,闻夕树也算是了解到了伊芙琳的强大。
欲塔和戮塔不是一回事儿。
但闻夕树已经确信了……六十层开始,欲塔有时候比诡塔还癫。
闻夕树很谦虚:
“我离您二位,还差的很远。”
他有意将伊芙琳和阿尔伯特放在一个层次,因为阿尔伯特不在意,但五元老内心,想必是很想和当年的双雄一个档次的。
但伊芙琳说道:
“我不如阿尔伯特和老金。欲塔和另外两座塔不同,也许你在欲塔经历了很有趣的……甚至堪称很诡异的体验。”
“但我们的切入点不一样。我离大多故事,还很远。闻夕树,你是真正的传奇。”
闻夕树倒是听闻人镜也说过类似的话。
大意就是,闻夕树似乎不需要幸运值这种东西……就能离核心目标很近。
欲塔是一个很大的世界,包含着许许多多的任务。
就拿逆七公寓来说,其他人进入相关欲塔,得到的任务,是让七个人里的某个一人得到幸福。
但闻夕树则直接关联了安家兄弟。
对于闻夕树来说,他似乎不需要大量幸运值,来确保自己做到真正的“主线”。
其他人则需要耗费大量幸运值,才能保证接到的“支线”不太偏。
闻夕树想了想,这一切归功于自己爬的是诡塔。
闻朝花的那句“诡塔才是最重要的”似乎在这里得以体现。
阿尔伯特打断道:“你们两个都别谦虚了,说说吧,伊芙琳,你不能卖关子了。”
伊芙琳也点点头直奔主题:“我不再为老金隐瞒这件事……而选择告诉你这一切,希望你知道我的想法。”
阿尔伯特说道:
“即便你不为我这么做,伊芙琳,你也是我的朋友。”
伊芙琳倒是有点诧异阿尔伯特这句话。但转念一想……她似乎理解了。
在阿尔伯特看来,自己不管帮谁都可以,因为内心深处他始终相信老金。
“那个孩子,其实早在你们登入九十层后不久,就出现了。”
“他不是来自地堡的。”
闻夕树竖起耳朵,这可是绝对的秘闻。
阿尔伯特皱眉:
“继续。”
伊芙琳说道:“老金不知道和谁做了某种交易……嗯,这是我的猜测,他应该没有能力,让不属于地堡的人,进入地堡。”
“总之,靠着和某个权柄很高的人做交易,老金得到了那个孩子。”
“此后,那个孩子的记忆,一直是我在负责……消除。”
“但我也只是能做到消除,我无法窥探他的记忆。”
小金的记忆,闻夕树想起了天选列车。那辆列车,让小金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那些恐惧,也许是被小金所遗忘的东西?“不过后来,老金会经常让我做这样的事情。”
“同时,也会一次次塑造对那个孩子的记忆。”
阿尔伯特说道:
“他怎么塑造的?”
伊芙琳看着阿尔伯特的眼睛:“利用我的序列,让其变得温柔,善良,诚实,友爱。”
“总之,是那种符合常规意义上的好人才行。”
“在删除了那个孩子的记忆,且重新塑造了那个孩子的记忆之后……我们就会想办法开始训练他,带他去做各种有趣的事情,看他会如何做出选择。”
“比如电车难题。老金甚至会让他做出类似‘爷爷和女朋友落水,你会先救谁’这种无聊选择。”阿尔伯特似乎懂了:
“你们在测试这个孩子是否真的变得温柔,善良,诚实,友爱?”
伊芙琳点点头:
“是的,是这样的。”
阿尔伯特又问道:“那之后呢?难不成是最近才训练好的?你说他进入地堡很久了,可我最近才知道,他居然有个孙子。”
伊芙琳沉默了一小会儿,叹道:
“不,其实根据实际表现来看,第一次消除他的记忆,并且塑造完成后,这个孩子就已经是一个善良,温柔,友善,诚实的孩子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很离奇了。在我觉得,那个孩子被训练好以后……”
“老金会让我消除他的记忆。让他回到毫无记忆的状态。”
闻夕树和阿尔伯特都愣住了。
这是在干什么?消除一个人的记忆,然后植入记忆,让人拥有许多美好的品德。
但成功做到了,又忽然间消除这个人的记忆?闻夕树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计算机的“归零”。
伊芙琳说道:“很难理解对吧?我也不能理解,老金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但老金……就像阿尔伯特你相信他一样,我也相信他。他让我做的事情很诡异,可只要是他让我这么做,我就会这么做的。”
“于是接下来,我又开始塑造记忆,这次老金给了我许多变化,我还是要让这个孩子,成为一个大众意义上的好人……乃至圣人的品德。”
“但故事的素材变了,简单来说,路径变了。我需要让这个孩子和上次一样,但经历又不一样。”
取得同样的结果,但追求不同的过程。这倒是可以理解。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的经历是相同的,但人的种类,也没有太多。
“之后呢?老金会让你反复重复这个过程?”
伊芙琳苦笑:“是呢,我每次找的素材都很用心,我甚至会去搜集底层那些善良之人的过往,编成故事。”
“但最后,在那个孩子成功透过考核,成为了一个好人后,老金又会让我消除记忆。”
“我都忘记了,找了多少素材,赋予他记忆,再消除他的记忆,这种行为到底重复了多少次。”
“直到不久前……老金开始告诉我,让我给这个孩子新的记忆,当然,这次不同了。”
“这次,这个孩子是一个天之骄子,是整个地堡最为崇高权力者的孙子。和之前的素材比起来……这次这个孩子的身份,非同一般。”
“我甚至都在想,老金是不是在折磨这个孩子。毕竟最后记忆都要消除。”
“但怪了,这一次,老金没有让我消除记忆。”
“不久后,这个孩子出现在了三塔学院,阿尔伯特,那是你的地盘。”
“更巧的是,闻夕树,他和你是室友。”
闻夕树和阿尔伯特对视一眼。
阿尔伯特说道:
“你的看法是什么?伊芙琳?你认为老金这么做,这么反复折腾这个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伊芙琳摇头:“关于这个孩子,老金似乎对其很看好,但如果你问我的,是老金到底在做什么……很遗憾阿尔伯特,我也猜不到。”
“我其实也想过,老金是不是疯了。毕竟……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是在忌惮某种东西。这不像他。”
“其实有一次,我和老金交谈,我用了序列的力量,试图勾起他的情绪。那是否管用我不知道,毕竟我的手段,对你和老金,都不怎么行。”
“不过那次,老金的确和我聊了许多以前大家一起奋斗的回忆。他其实也很缅怀,也很愧疚没有与你一起战斗。”
阿尔伯特沉默。他何尝不是一样呢。
伊芙琳说道:“那一天,老金也终于肯多说一些话,他说他不能离开,因为他不想死,他害怕会有一个人来杀死他。”
“他还说,地堡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也许三塔世界的人,会来杀死他。我问他确信吗?”
“他摇头,不确信,但不确信也得按照确信的姿态来对待。”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也渴望有一天,能摆脱当下的麻烦。”
话题已经被岔开了。但阿尔伯特也不介意。他似乎得到了一点线索。
“老金认为……他被某个刺客盯上了?某个来自三塔战场的人,会杀了他?”
伊芙琳点点头:
“从这些话来看,或许是这样的。”
阿尔伯特看向闻夕树:“小家伙,你有什么看法?”
闻夕树说道:“假如我们将金先生的诡异行为,看做一道谜题。那么这个题的关键,在于小金到底是谁?”
“金先生反复让您给小金制造记忆,再删除记忆……这行为您不理解。但我感觉,像是在加深掩盖。”
“首先,我得假定金先生是正常的,假定金先生做的一切的都是有意义的。”
“那么,给小金制造记忆,可以理解为,是为了塑造小金,可能原本的小金……并不友爱,不诚实,不温柔,不善良。”
“可制造了新的记忆,再删掉,然后重新制造……也许是金先生他认为,需要多次加密。”
伊芙琳若有所思:“说下去。”
闻夕树说道:“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制造某种底色,反复的让小金变成一个好人,再删除记忆,也许是在培育小金的人格底色。哪怕有一天,小金失去记忆了,或者恢复了所有所有的记忆……”
“那么也会因为诸多不同轨迹的善良记忆,能够制衡原本的邪恶记忆。”
“另一个方面,就是金先生认为,未来会有某个人,可以读取小金的记忆。”
“所以他制造了层层记忆,让那个读取小金记忆的人,能够看到的,读取的,始终是善良的记忆。”
“而不管如何,小金原本的记忆里,藏着的,大机率是小金的身份,以及金先生忽然行为转变的原因。”
“所以,如果有办法,读取小金原本的记忆……一切谜题就能解开。”
阿尔伯特很想弄清楚这一点。
但伊芙琳表示无能为力:
“我做不到这一点。”
阿尔伯特叹息: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地堡没有人可以做到。”
闻夕树说道:“前辈,您可以唤醒他的恐惧么?”
伊芙琳想了想:
“或许可以,我能试试,在特定环境里……我的序列力量,确实可以调动某些情绪。”
闻夕树说道:“如果您二位都觉得……这不算是冒犯金先生的话,我倒是有手段,能够知晓小金的记忆。”
“上次在大漩涡,小金经历了一次内心深处的恐惧,于是他可能想起了某些记忆。”
“然后才导致,小金的记忆再次被您删除。”
“所以我在想,也许恐惧,能够诱导小金想起某些东西。”
“而极端恐惧下,我就能知道小金的部分记忆。”
伊芙琳和阿尔伯特对视,都没有想到,闻夕树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果真?”阿尔伯特有些激动。
闻夕树说道:“自然当真,虽然这会伤害小金,但我也蛮好奇的……地堡里藏着什么秘密,金先生到底在隐瞒什么,害怕什么?”
有时候,人会陷入一种困境里,会不相信自己的朋友。
但金先生明显和老校长是生死之交,而闻夕树也相信,天大的麻烦,老校长都能解决。
这可是在未来可以对抗狮子座的老人。
阿尔伯特是一个想到什么立刻就要去做的人。
闻夕树也一样,二人都是那种一言不合,启动登陆器的狠人。
阿尔伯特说道:
“小金现在在哪里?我们立刻去恐吓他。就现在!我要知道老金到底经历了什么!”
闻夕树也对伊芙琳投去目光,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我恰好有一所设施,在诡塔学院,想必两位都知道,恰好恰好……我能利用这所设施,模拟一些场景。”
“但模拟的,未必真有那个效果。”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如果您可以勾起他的恐惧——我有把握挖出小金的秘密。”
“我们现在就可以行动。”
伊芙琳有扶额的冲动,这一老一小,还真是很疯狂。
但事情就有那么巧——现在小金的下落,她还真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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