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丧葬(5)-长钉

  [天哪,纸人在他背后!]

  [要死要死,大意了]

  [为什么纸人不直接攻击他,还得搭一下肩膀来个问题?]

  [规则呗,说不定有人类没发现它它就必须出声之类的规则,很常见的]

  一股寒意顺着搭在肩上的那只手传入虞幸体内,他感受着那轻飘飘的重量,对身后出现了个什么东西心知肚明。x2三wxw.co

  虞幸趁它冲势无法中途停止,一个侧身掠到纸人身后,匕首整个没入纸人的“心脏”位置,同样作用不大。

  想想也是,一个纸糊的人,本身就没有大脑神经,也没有心脏供血这种东西,以人类的身体去揣度纸人,确实有点想当然。

  虞幸觉得这只纸人应该确实没有弱点,换做普通人,基本上见面就是一个死字,不存在别的结局了。

  还有一点让他在意的是,他砍刀纸人的时候,匕首的特性也没有在纸人身上打出来,无论是安抚还是能力封禁,亦或者还没被激发过的特性,通通都没出现。

  之前他用摄青梦境伤过水鬼释惟和推演者韩心怡,足以证明,匕首的能力1对鬼和人都有用,可却对纸人无效。

  光是这个现象,就够他联想到很多可能性。

  虞幸放弃了,趁着不断闪避反击的动作,逐渐向大宅子靠近。

  而弹幕也在讨论纸人这不讲道理的能力。

  [靠,无限再生?]

  [一般我们遇到的鬼物,虽然无法彻底杀死,但是使

  用祭品能力的话,起码会让它受到影响,比如暂时驱散什么的]

  [这只太无解了]

  [祀那边提前跟纸人对上了,早就试出来了,这纸人根本伤不了]

  [是啊,祭品也没用,只能躲或者跑,就是这么个设定]

  [我有点好奇这纸人在这个任务阶段的所承担的角色定位是什么,Boss,还是纯粹的干扰者,亦或是剧情关键?]

  [就我一个发现,幸从拿出祭品开始,就没受过伤了吗?]

  [真的欸,他这反应速度算是绝望级之前的佼佼者了吧?]

  [一般有这战斗素质的,即使思维弱一点,也很有希望活着晋升到绝望级]

  观众思维开始发散,而推演中的虞幸则是发现,纯粹想摆脱纸人,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原因无他,纸人攻击频率实在是太快了,它不是人类,根本不知道累是什么,也不知道疼。

  如果虞幸全力向大宅子跑,可能在踏进大门的时候,浑身会多出许多伤口。

  然后,观众就会看见,他身上的伤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恢复了,连他故意让匕首释放出来的浓浓青雾都遮不住。

  不太行不太行,万一被看见,他又要撒谎善后了。

  当然,真想跑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他许久没拿出来过的祭品【冥烛泪】,可以使他转化为僵尸体质,这样的话伤口恢复能力就能圆过去。

  但由于不知道大宅子里是个什么情况,贸然以鬼物的形态进去,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就不好了,他倒是无所谓,乐的作死是他一贯的风格,但这么做的话,大概率在宅子里的赵一酒和赵儒儒可能会受到影响。

  他作死从来不愿意拉上别人,这可是随性和害人的区别。

  而进入宅子后就转化回人类形态,又有点浪费,他不太乐意。

  虞幸眼睛微微眯起,眼尾上挑,意味不明的神色往往意味着他又在想什么损招。

  这只纸人到底是不是能交流的东西?

  几秒后,在反抗无果,不断闪避的空当里,虞幸脑海中思绪一闪,对纸人道:“喂,难道你就不想去参加刘老板的葬礼么?刘老板做出那种事情,死了不去观赏观赏?”

  感谢遗像框店里那些擅长打谜语的街坊邻居,他在这里也用了“那件事”做代称,虽然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他相信,纸人一定能明白。

  一听到虞幸主动提起刘老板,纸人动作就是一顿,终于有了一个攻击间隙。

  静默了两秒,它阴冷地问:“你也憎恨刘老板?”

  确实是可以交流的!

  虞幸嘴角一勾,暗道自己最喜欢可以说服的鬼物了:“是啊,有谁会不恨他?”

  其实从纸人的态度可以看出来,纸人与葬礼当事人刘老板显然处于一个对立的状态,它言语间满是对刘老板的憎恶,因此,当有人出现在鬼巷中,想去那座大宅子时,纸人就会认为这些人是为了祭拜悼念它厌恶的刘老板,从而下杀手。

  究其根源,纸人并不是憎恨所有人类,它只是觉得刘老板不应该还有人去祭奠而已。

  所以,虞幸就试着站在纸人的角度和它说话,果然让纸人的攻击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进去看看?”虞幸趁机反客为主,想套一波信息。

  纸人嘴里发出类似于哭泣的声音,比起先前的哭丧声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进不去,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去!”

  到底是进不去,还是不想进?

  这对于眼前的鬼物来说应该是一个概念,很多鬼由于生前执念,在极度抗拒某个地方时,死后也再不会踏进那里,否则就会神魂俱灭。

  虞幸拍拍自己皱了的衣服,思考了一下:“那我进去了?热闹不看白不看嘛,要不我替你看看,出来跟你分享一下?”

  同一时间,阴宅大门边的围墙上探出两个头。

  当看到虞幸竟然和纸人“和平共处”时,两人都愣了一下,赵儒儒惊讶地小声道:“他跟纸人说什么了!?”

  赵一酒没回她,只是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虞幸这个人总有奇奇怪怪的办法。

  打算出手吸引纸人注意的他停下了动作,打算观察一下虞幸的情况,如果虞幸证明了纸人居然是可以通过交流说服的,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如果不行,纸人又动手了,他就立刻吸引火力让虞幸趁机进阴宅。

  这边,纸人一听到虞幸还是要进去,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嘻嘻嘻,你骂了刘老板……你会不会在他的棺材前骂他?戳他脊梁骨?”

  “……”不知为什么,以虞幸对人情世故的熟悉,他觉得纸人并不希望他做这种事。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斟酌着道:“不会。”

  结果纸人顿时暴躁:“为什么不骂他!”

  “那我进去就骂。”虞幸从善如流,在它手还没举起来之前立刻改口。

  纸人发出阴阴的冷笑,刺耳的声音拖得很长:“只有我可以在他尸体前骂他。”

  说完,扑了过来。

  虞幸:“……”

  啧,纸人。

  还挺难搞。

  正当他打算想想别的说法时,一根足有半米长的钉子破空而来,带着巨大的惯性贯穿纸人胸口,将纸人钉在了布满灰尘的地面,甚至溅起了几张落在地上的金银色圆纸片。

  纸人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满是怒火地尖叫起来,一双笑眼暴虐地转向阴宅墙头。

  那里,赵一酒刚刚收回手,为了彻底吸引纸人注意,他胳膊一撑,长衫翻起,如一只白色鬼魅,就这么从墙顶跳了下来。

  他咚的一声落地,以毫不输给纸人的阴冷眼神回望向它,手中还握着另一根长钉,长钉锈迹斑斑,尖头那一侧沾着凝固血迹,煞气肆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