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出来混,要讲势力的

第738章出来混,要讲势力的

“咯嗤……咯嗤……”

严澜庭老脸苍白到不见血色,喉咙疯狂吞咽,却还是止不住那唇角淌出的猩红血浆。

血浆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襟,但这位老人却是死死的攥住沈仪的衣摆,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劲力。

三位镇南将军重伤。

偌大的琉璃府,广阔的大南洲,在面对这尊巨大无比的肉山时,前方已经无人再去阻拦。

在这种情况下,严澜庭居然想要阻止沈仪出面。

唯有真正亲身经历了南皇的实力后,才能发觉,那些古籍中记载的关于对方的只言片语到底是有多么单薄。

此獠,非人力可敌!

哪怕在当年,拥有仙庭庇护的神朝,由那大教出手,也只不过将其赶到了蛮荒,并没能彻底把它斩杀。

更何况是如今已被仙庭背弃的大南洲。

“走……林书涯……去找林书涯……”

严澜庭终于挤出一句不算完整的话语来,另外两位镇南将军也是想起了那封先前被他们随意拍飞在地的书信。

他们三个老东西吃了百姓香火这么多年,没资格去走那条路,但似南阳这般的天骄,没道理留在此地陪葬。

“……”

沈仪并未回身,只是静静的看着天上那尊压迫感十足,让人略觉呼吸不畅的靛青色肉山。

他轻轻拍了拍老人的手掌,轻声道:“万事有我。”

下一刻,柔和的霞光再次映照了天幕,其中金芒荡漾,似奔腾大河肆意流淌,在琉璃府的上空渐渐编织出了一尊同样伟岸庞大,却远比南皇那肥硕身躯要显得流畅结实的体魄虚影。

与此同时,被阴影吞没的琉璃府中也终于有了光芒。

随着那金身法相的逐渐成型,六条手臂逐一舒展,刺眼的光轮开始升腾。

就在这时,先前还稳坐天际的南皇却是蓦的动了!

身居高位者,又拥有睥睨世间的底蕴和手段,通常都会有些自信,亦或者说是自负,这是一种通病,毕竟在它们享尽了繁华与权势之后,想要再在漫长岁月寻找到一丝乐趣,乃是极其不易的事情。

而在这些为数不多的乐趣中,彻底击溃那些后起之辈的道心绝对是很重要的一种。

任对方手段尽出,自己却能从容化解,最后一招毙命……那种感觉,能令人从头舒畅到脚心。

可南皇似乎并没有这种爱好。

在看到那霞光的一瞬,它丰富的经验只需瞬间就能判断出,此人的实力早已超越了先前的三人。

当然,离它自身还是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但这也足矣让南皇的举动产生了变化。

它可不在乎什么偷袭之类的骂名,存活至今的经历早已教会了它,只要能活到最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毫无意义。

从未有人想过,一尊稍微动一动,浑身肥肉都能如水波般荡漾起来的庞大之物,动作居然能这般迅如雷霆的同时,还能做到悄无声息。

它仿佛掌握了太虚之境的手段,顷刻间便是来到了那煌煌金身的面前。

在沈仪遇到的这么多妖物里,这是唯一那个能在体型上碾压自己法相的存在,足足高出了半个身子。

下一刻,南皇倏然挥拳。

肥硕且层层迭迭的臂膀突然绷紧成了浑圆的模样,靛青色的肌肤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那厚重的拳头,就这么实实的轰在了法相的心口!

咚——

声若擂鼓!

还未完全汇聚成型的金色法相猛地巨震,轮廓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其身后的刺眼光轮还未完全升起,浑身便黯淡了许多,显出暗金色的本体,表面上更是浮现出了丝丝裂纹。

沈仪的行者之道,修习的是护道之力。

而在突破三三变化时,便选择了一条重造地水风火,以天地护天地的道路。

这圈光轮,便是他要护的天地,也是菩萨果位的根基。

此刻……南皇就用了一拳,便让这方天地震颤到近乎于崩塌。

沈仪距离九九变化之极,仅差了八道金丝,看似随意就能抚平的差距,在现在却是体现的如此淋漓尽致。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

能接下这一拳,本身就已经是因为沈仪修行的乃是大教真经,变化之路更是同境顶尖的缘故,换做其余的六六之数修士,恐怕此刻连道躯都崩碎了。

法相之中,单薄微渺到几乎肉眼不见的身影倒掠而出,墨衫狂涌。

“菩萨,你要死了。”

南皇一击得手,狞笑出声,居然毫无停歇。

狮子搏兔仍需全力,以九九之境对上六六变化,它先是用毫无征兆的一拳轰退对方,再趁着法相需要重聚的这段时间,去调动劫力施展杀招,以便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只见它紧攥的右拳忽然张开,五指紧并,本就如同山峰一般,刹那间又暴涨了数百倍,仿佛要将天地一把攥尽。

“罗天大手印!”

它紧紧盯着那道微渺的身影。

对方出现时救走那几人所用的手段,有几分神虚山的影子,故此,这记封锁劫力的手印,也是从那时起,南皇便已经给这位将军准备好了。

在南皇的注视下。

沈仪终于稳住了身形,神情并无什么波澜,仿佛早有预料。

他伸出拇指,轻轻拭去唇角的血渍。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巨大手印,却是连眉梢都未曾跳动一下。

“……”

最让南皇心中火气升腾的,便是这青年脸上始终不变的平静。

仿佛万事都在其掌控之中。

他凭什么!

南皇不愿再多问,只想一把将其碾灭成青烟。

然而下一刻,它便是看见了青年轻挥袖袍,自袖间掠出的九枚小旗。

小旗形制相同,仅是旗面上绘图有区别。

它们迅速分散升空,很快便隐没于天际当中,好似化作了一枚枚星辰,如米粒般大小,隐约闪烁着光辉。

南皇瞬间便意识到了自己被这些星光围绕在了中间。

它收回目光,却见方才面前的金色法相,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而周遭白云更是呼啸着聚拢过来,逐渐遮蔽了它的视野。

“雕虫小技,也敢拿到本皇面前卖弄,尔等大教,真是愈发穷酸起来了。”

南皇深吸一口气,眼中涌现讥讽。

下一刻,它倏然闭上了眼眸,庞大身形暴动,朝着记忆中琉璃府的方向狂掠过去。

巨大的手印只需落下,便能让这府城周遭尽数崩毁。

别忘了,它是来破洲的,而对方是负责镇守的。

逃遁……有用吗

以南皇的速度,想要毁去琉璃府,压根连眨眼的功夫都用不上。

它极力奔走,却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那咫尺之距,为何需要这么久

南皇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却见荡散了白云后,遥远的前方并无府城,仅有一枚闪烁的米粒星光。

哪怕它再怎么迈步,也只能让那星光稍微放大些许。

“嗤……”

南皇裂开了嘴。

想要借用这种手段,来消耗自己的底蕴

这位菩萨可否睁眼,看一下两者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它平复了心绪,直直的盯着那星光,下一刻,这尊肉山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仿佛不知疲倦般朝着前方掠去。

大约一炷香后,南皇终于止步。

它来到了那星光面前。

只不过先前米粒大小的光彩,如今已经化作了一枚被冷辉包裹的巨大星辰,两者间的体型似乎来了一个倒转。

在这星辰面前,南皇才变成了那米粒蜉蝣般的存在。

哪怕它再怎么仰望,也无法观遍其全貌。

南皇直勾勾的盯着这骇然巨物,眼中的狞意如火般悦动,它笑意未止,反而愈发疯狂。

“凭这东西,你也想拦住本皇!”

“给我……破!”

蓄势已久的罗天大手印,宛如蚍蜉撼树般轰在了这颗星辰上面。

隆隆!

下一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

整个星辰在顷刻间化作了漫天齑粉,其上幽冷的星辉如火焰般顺着南皇的胳膊缠上了它的身躯。

“吼!”

南皇略微俯身,在那诡异的刺痛中爆发出一道怒吼,仿佛被激起了凶性,浑身溢散的气息竟是再强盛了几分!

且这怒吼声中竟是携着强大到难以言喻的自信。

既然能毁去一枚……

那这九枚星辰,它可一力破之!

待到那时,所谓的南阳,又可敢再立于自己身前

南皇倏然调转身形,朝着第二枚星光掠去。

它全然没有考虑过自身的消耗,臻至九九变化之极的修为,才是它南皇之名的真正底气。

轰!轰!轰!

转眼间,又是三枚星辰被毁去。

周遭的白云似乎淡了许多,南皇嗤嗤笑着,哪怕它身上缠绕的星辉各自散发出不同气息,已经将其靛青色皮肤都灼的开裂,浑身流出树汁般的浆液。

但只要想到马上便能攥死那不可一世的小子,它心中的兴奋便如邪火般跃动不休。

南皇重新朝着第五枚星辰奔去。

就在这时,刺耳的呼啸声却是灌入了它的耳畔。

这尊肉山下意识朝侧边看去,眼瞳骤然紧缩。

只见那白云于霎那间变得火烧一般通红,还未等它反应过来,数十条狰狞的猩红龙魂,拖拽着如坠日般的华丽宝车,焰尾如虹,划破了天际,就这么直直的朝着自己撞了过来。

南皇的身躯被龙魂贯穿,原本就开裂的肌肤,更是被那天火撕裂。

它跌跌撞撞的朝后方退去,五官扭曲,牙关紧咬,在那最关键的刹那,双臂猛地挥出,精准的握住了车架!

咔!咔!

这尊肉山双腿发力,浑身都如先前的胳膊一样紧绷成浑圆模样,竟是硬生生的将这火龙车给拦了下来。

它嘴角扬起,蓦的吐出胸口的那口气:“嗬——”

硕大的宝车,居然被推得倒退了数尺。

“还有别的手段吗”

“本皇问你!还有别的手段吗!”

南皇终于忍不住发出癫狂的笑,却是未曾注意到,那道它始终追寻的金色法相,已经悄无声息的立在了它的身后。

法相神情漠然,就如同它中间的墨衫青年一般。

两者同时抬起了手臂。

那柄笔直厚重的盘龙锏,就这么抡过长空,然后悍然砸在了南皇的后脖颈上。

“……”

南皇的笑声戛然而止,整张脸庞都在微微发颤。

双掌紧紧攥着车架,膝盖却是逐渐脱力的弯曲了下去,终于,伴随着轰的一声,它跪在了火龙车的面前。

在它身后,沈仪此刻的举动,像极了先前的南皇。

同样的心细如发,残暴凶戾,不留丝毫余地。

找准机会,盘龙锏直直的捅进了南皇原本就开裂的脊背当中,再溅起绿色的浆液!

“你……你……”

受此重创,南皇被星辉吞没,浑身上下布满了天火,它半跪在地上,缓慢的扭头看去,看上去颇为凄凉,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

又是一记蓄势待发的罗天大手印再次锁定了虚空。

它脸上的凄惨瞬间褪去,化作了野兽捕猎前的冷静蛰伏之态。

巨大的手掌瞬间覆盖了法相的身躯。

无论是先前的癫狂大笑,还是从未停过的讥讽嘲弄,包括跪地显露出自己的虚弱,都是为了现在的一刻在做准备。

但南皇的眼底却没有丝毫喜色,它怔怔看着那法相随风而散。

其中安静悬立的沈仪,就这么冷漠的俯瞰着自己,身形同样缓缓模糊起来。

早在将那盘龙锏捅出的瞬间,对方就已经离开了此地,留下的不过幻象罢了。

谨慎不止是南皇的特性。

也是这青年一路走到现在,还能活着的原因。

“你这鼠辈!有本事就显出身来,放下这些卑鄙之物,与本皇堂堂正正的战上一场!”

重新面对空荡的天幕,唯有几颗残星闪烁。

南皇终于发出了咆哮,哪怕浑身的裂口与剧痛,都不如沈仪最后那个冷静的眼神给它带来的创伤更大。

这是一场捕猎,而对方才是猎人。

自己的所有谋划,在那青年的眼中,都是那般的拙劣。

“这——”

而在南皇视线之外,三位镇南将军的眼中。

天幕仍旧清澈。

墨衫青年安静的盘坐空中,在其面前,巨大的肉山被九枚小旗所困,此刻早已遍体鳞伤的跪在地上,与那汹涌的火龙宝车僵持着。

严澜庭和羊明礼同时咽了咽喉咙:“咕咚。”

凤曦则是呆滞的昂着头。

从对方刚刚出手吃了点小亏之后,南皇便再没了丝毫还手的机会。

因为这青年在短短时间内,已经分别用出了世间两个无上大教最顶级的手段,简直看得人眼缭乱。

“……”

沈仪俊秀的脸庞上,一双清澈眼眸仿若古井无波,并没有因为南皇的话语有丝毫的起伏。

出来混是要讲势力的。

面对三仙教一脉之主,神朝镇南大将军,菩提教降龙伏虎菩萨,仙庭即将登位的三品青云上将。

一介凡尘俗妖。

你拿什么来见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