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一锅小米李

第481章 监视(求月票)

金大勇还在赵德顺家里翻腾着,和一般特务执行搜查任务时的谨慎小心不同,他的动作随意而粗鲁,这是他刻意为之,就是要给对方造成家中进贼的假象。

如果能找到他是红党的证据一切都好说,要是不行,就得花几天时间长时间监视跟踪了,此刻还不能打草惊蛇。

屋内,金大勇几乎翻遍了所有能开启的柜子和抽屉,但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最后,他将床上的枕头被褥全部撕扯到地上,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不觉有些失望。

没有证据也就算了,连钱财也没有?红党都这么穷吗?金大勇心里骂了一句。

接着,他俯身看了看床下,发现最里面床脚靠墙放着一个铁盆,眼睛不由一亮,连忙将其扯了出去。

但结果依旧让他失望了,盆子里面空空如也,他试着用手指摸了摸,果然摸下一层厚厚的灰烬,便断定赵德顺肯定经常用这个盆子焚烧东西,或许机密档案什么的都被他销毁了。

他狠狠一脚将盆子踹了回去,然后坐在床边,将自己幻想成赵德顺,想看看在这个位置能看到什么。

他四下环顾着,忽然看见西面墙上挂着一道旧布帘。这道布帘和墙壁的颜色很相近,因为光线和位置的问题,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金大勇眼睛一亮,径直向这道布帘奔去,就在他想踩着墙角的米缸上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金大勇的动作停住了,有道是“脏不离手,贼不上路”,更别说被人堵在家里了。他立刻环顾了一圈屋内,想着从哪里逃走,但马上又反应过来,如果是主人赵德顺回来,肯定不会敲门,那门外的必然是外人了。

这么一想,他马上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后,小心将门闩插上,然后静静地听着。

门外的敲门声一直没有间断,声音还异常响亮,接着,只听有人在外面喊起来:“开门,交电费。”

金大勇站着没动,他心想,既然是收电费的,家里没人肯定会离开,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门外的人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拍着门:

“来一次没人,来一次没人,用政府的电你得交钱哪。姓赵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刚才我特意问过王大娘,说你家里有人,别给老子装死,开门!”

门外的拍打声越来越响,金大勇无奈,只好退后几步,闷哼一声:“来了,等一会。”

听到屋内终于有人应声,收费员更来气了,他抱着一个绿皮硬壳登记本,不停拍打着门:“搞快点,早晚都要开门,三个月的电费没交了,就算不用电,费用也要先结清才行,开门。”

门突然开了,金大勇的头上没了鸭舌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戴着一个脏兮兮的口罩,胡乱裹着一件赵德顺的长衫,一边咳嗽一边揉着通红的眼睛没好气地说:

“感冒发烧睡个觉都不行,一点电费还能差你吗?”

收费员生怕他反悔似的,伸脚将门挡住,探头进来,不耐烦地说:“给钱。”

“多少?”

“你不知道?”收费员冷笑一声,将登记本递过来,“一共是31块五毛,先将欠的钱结清,咱们再抄表。”

“行。”金大勇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叠零钱,正是他刚才顺手从抽屉里拿的钱,零零碎碎数了数,只有十几块,无奈之下,只好摸向另外一个裤兜,就在这时,就听收费员突然看了一眼他身后,狐疑地问:

“家里这是怎么了?”

不用回头,金大勇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随口敷衍道:“哦,刚才找感冒药呢,翻得乱了点。”

不想听了这话,收费员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你不是这家的人吧?”

“哦,我表哥住这儿。”

“你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收电费还看面相?”

“我不算命,但哪有主人将自己家折腾成这样的?亲戚也不能吧?你叫什么?到底是干什么的?信不信我打电话报警?”

收费员步步紧逼,这有些出乎金大勇的意料。他放低了姿态,扶着收费员的胳膊,一边将他往外边推,一边客气地说:

“走,我们去外面说。”

然而事与愿违,这样的举动更加引起收费员的怀疑:“你不会是小偷吧?你想干什么?我喊人啦,来.......”

金大勇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捂住收费员的嘴,一手扯着他往屋内走。收费员也慌了,一边撕扯挣扎,一边大喊:“你,你干什么?别乱来啊,求财不伤......”

“哐当!”金大勇一把将收费员摁在柜子上,摸出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顺着对方的话:“你说的对,盗亦有道,咱只求财不害命,但谁让你倒霉碰上了呢。”

看着对方凶狠的眼神和起起伏伏的口罩拨出的热气,收费员遍体生寒,浑身哆嗦起来,愣了好一会才说:“别,别冲动,犯不着,您,您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你明明看见了?”

“那,那您说怎么办?只要放小的一条活路,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

“真的,我对天发誓!”

“跪下。”金大勇冷笑一声,扯住收费员的领口,在他膝盖上踹了一脚,收费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写,写下你的名字,家庭住址,哼,要是胆敢骗我,我就找上门去杀你全家。”

说着,金大勇从抽屉里翻出纸笔丢在地上。

收费员呼吸急促,颤抖着手抓起笔写下几行字,低着头递到金大勇手中。

金大勇扯过来扫了一眼,又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滚吧,记住你说的话。”

“您,放心。”收费员狼狈地爬起来,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收费员与赵德顺还有人力车伕在楼道里狭路相逢,见他走得急,赵德顺还侧身让了让,看见对方手中的绿皮登记簿和收费员阴晴不定的脸色,赵德顺猜想他大概在自己家吃了闭门羹。

他确实三个月没交电费了,不是贪图这点钱,而是物价飞涨,他的薪水除了负担生活,还要吃药,早已入不敷出,实在是囊中羞涩,但这种事又不好意思向组织说,只能撑一天是一天。

不过让他感到疑惑的是,收费员怎么突然换人了?

房间里,金大勇再次踏上米缸,然后挪动到墙壁下,抓住了布帘的一角。

此时,赵德顺带着虎视眈眈的人力车伕上了楼梯,一边匆忙地往家门口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他刚走到家门口准备用钥匙开锁时,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他看见自己本来锁好的锁头已经被敲了,他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径直推开门冲进了家中,车伕看到这一幕,也愣了愣,下意识地跟了进去。

屋内,金大勇猛地一把扯开布帘--

布帘后面的墙上贴着一大张已经泛黄的白纸,纸上是一副粗线条的手绘地图。这张地图上除了标识地点和位置,上面还有一张照片,旁边写着刘泽水三个字,再旁边是类似“民国29年,启新小学......”等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

金大勇盯着照片仔细看去,突然发现照片上这个所谓的刘泽水,竟然和他认识的北川一郎一模一样,除了络腮胡子。

他不由狐疑起来,再往下看,只见下面写着:

民国29年九月初一,他化名刘泽水进入启新小学,担任国文教员。

民国29年九月初五,刘泽水和校长周叙白在茶楼碰面,周叙白身份存疑。

民国29年十月十五,刘泽水夜晚和两个陌生人碰头......

看着这些关于刘泽水的问题,金大勇愣住了,神色愈发凝重,此刻他几乎可以笃定这个所谓的刘泽水就是北川一郎,应该是他的掩护身份,或者之一。

只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北川一郎为自己找到了曾经的老对手而沾沾自喜,却根本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方同样盯上了他。

正当他思忖着如何处理此事时,赵德顺一把推开门进来了。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满屋的狼藉,然后看到了站在米缸上的金大勇。

就在他惊慌失措之际,金大勇利落地从米缸上跳了下来,几个箭步冲到赵德顺和车伕面前,用手枪抵住了他们。

“不想死就别出声,更别动。”

“好汉......”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刚才在赵德顺面前还振振有词的车伕浑身一颤,瞬间变成了软骨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金大勇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车伕瞬间噤若寒蝉,埋下头作鸵鸟状。

相较于车伕,赵德顺虽然满脸惊恐的样子,实则内心已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用眼睛余光环顾了屋内一圈,略过墙角的米缸,发现墙上的布帘虽然仍旧拉着,但它的一角犹在微微发颤,不由眉头缩紧,那里全是刘泽水或者说当年林默生那个日本狗特务的资料,什么人会对他感兴趣呢?

肯定是日本间谍。

那么眼前此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心里这么想着,他面上依旧装出害怕的样子,颤声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就是赵德顺?”

“是,是我。”

“就是那个当年该死未死之人?”

赵德顺心里一震,心道果然,果然此人是刘泽水那个日本间谍派来的。

“好,好汉,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金大勇冷冷一笑,用手枪抵在他头上,然后猛然一把掐住赵德顺的脖子,再次施展自己的绝技,不一会就将赵德顺掐晕过去。

接着是人力车伕。

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倒在地上人事不醒的样子,赵德顺兴奋又满足,他的心中第一次产生出一丝成就感。

“嘿嘿,这些中国人估计打死都想不到,我所谓的绝技其实是在中国学的。”

正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其实他这种掐晕人的“特技”说穿了也很简单,不过是找到颈动脉窦用力按压罢了,熟能生巧。

收回心思,他又盯着地上的两人看了几眼,然后从他们的身上跨过去,小心地探出门外观察了几秒,确定楼道里没有动静,才将门虚掩上,把自己的鸭舌帽往下拉了拉,转身离开。

另外一边,刚才那位和金大勇有过争执的收费员出了居民楼,立刻骑着一辆脚踏车走了,不过这会他脸上再无阴沉,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不错,此人同样是特务总队的一位老资格侦查员。

绕过两条街道,他放慢了车速,瞄着一个公用电话亭骑了过去,警惕地四下看了看,他将车停下,钻进了电话亭,然后拨出一个电话:“我是011,老窝里谁在?”

“1号2号都在,明抢还是暗夺?”电话那端,一个男声传来。

“没人,明语......请二位处长接电话,我有重要的情况汇报。”收费员说。

“稍等......何处长和你讲话。”

“我是何志远,发现什么了?”

“处座,和2组先前预料的一样,金大勇果然在盯梢,他化妆潜伏了一个叫赵德顺的中年男人家里,此人是启新小学的老师。”

“又是这个启新小学?”

何志远脸色凝重起来,就在昨晚那名披着黑斗篷的神秘人就进入了启新小学,现在金大勇出现在这里,难道此人就是北川一郎的上线?

他略作思忖,他便否决了这一猜测,盖因昨晚是北川一郎回去后见到的黑斗篷,说明他是提前进入北川一郎住处的,二人相会的时间段,金大勇已回到了家中,他不可能知晓神秘人的身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北川一郎授意金大勇调查此人,但如果此人真是北川的上级,这种机率微乎其微,在等级森严的日军体系中,上级对下级几乎生杀予夺,私下调查自己的上级等同谋反,北川一郎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但如果不是他的上级呢?

“这个赵德顺的资料掌握了吗?”

“正在梳理,不过以属下拙见,此人很可能是隐藏的红党。”收费员想了想说。

“红党?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

“金大勇呢?”何志远刚问出这话,一旁的另外一部电话机又响了起来,他见张义接起,同样提到了金大勇,便马上对收费员说:

“金大勇那边你不用管了,继续交给一组二组,全力以赴给我调查清楚赵德顺的身份。”

结束通话电话,他看向张义:“那边怎么说?”

“金大勇也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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