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一锅小米李

第477章 招供(求月票)

“处座,我演的不错吧?”

审讯室的门关上,脱离了林啸的视线后,原本躺在地上垂头丧气的钱小三一骨碌翻起来,略显嘚瑟地说,他揉了揉身上,却是心有余悸又补充了一句:“哎哎,处座,您力气也太大了,下回演武戏还是换别人的好。”

“换谁?”

“猴子呗,他皮糙肉厚。”

张义哑然失笑,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玩笑归玩笑,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全套,下面就看你和猴子的了。”

“放心吧,处座。”

“盯死他的一举一动,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明白!”钱小三挺身一礼,意气风发地走了。

出了局本部大门,金大勇伸了个懒腰,然后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沿着马路走着。

一支烟抽完,他藉着踩烟头的机会,特意停顿了一下,眼睛四下扫了扫,没有发现跟踪者,于是,他加快了步伐。

又走出一段距离,他径直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街,虽然已是深夜,街角还有一家仍旧透出光亮的小店。

这是一家很简陋的面馆,里面坐着几个吃完小面还在闷头喝酒的人力车伕,此刻正藉着酒意吹牛吹得起劲儿。

金大勇用余光扫了几人一眼,也不说话,不声不响地往后面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悄无声息地把一个车伕搭在椅子上的印着车行字样的坎肩顺走了。

然后,他从趴在灶台门口小桌上昏昏欲睡的老板身边经过,直接从一扇小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另一条街道,金大勇出了门,套上那件坎肩,佝偻着腰继续往前走。

大街上空无一人,他低着头往前走,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而在他的前方,一个人力车伕打扮的男人正低着头坐在车辕上。

金大勇看见他,加快了步伐,紧走了几步,坐在了车上。

车伕正是黑田智介装扮的,他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金大勇吓到,仿佛早就知道对方会来。

“坐好了。”金大勇上车后脱了坎肩,黑田智介马上拉起车小跑起来。

“林啸死了。”金大勇在他身后小声地说。

“什么时候?”黑田智介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刚才。”

“怎么死的?”

“自杀,他用筷子捅穿了自己的耳朵。”

“确定吗?”

“确定。”

“确定?”

“我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黑田智介重复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车速不觉加快了几分,过了一会,他又说:

“把你今晚的经历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这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当着他的面把你让我带给他的话说了,然后不过一会他就自杀了。”金大勇皱了皱眉,又问:

“好了,你们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们什么时候安排我撤走,还有我的母亲,她现在在哪里?”

黑田智介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你是看着他自杀的?他哪来的筷子?到底是自残还是自杀?尸体现在在哪里?”

金大勇的思绪暂时又被这些问题拉了回来,蹙眉盯着黑田智介的后背,顿了顿,把自己今晚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他在恶犬的围攻下选择了屈服?主动要招供?”

“是,应该是缓兵之计。”

“也就是说你只看到了他死亡的最后一幕,并没有看到过程,对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他肯定死了,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何志远张皇失措,张义勃然大怒对自己的心腹都动手了,不可能是演戏。”

“尸体呢?你能接触到尸体吗?”黑田智介继续追问。

金大勇没好气地说:“我一个养狗的怎么去接触尸体?今晚的举动说不定已经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黑田智介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车速不知不觉又慢了下来。

见他半天不说话,金大勇又急切地问:“你们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们什么时候安排我撤走?”

“现在还不行,必须确认他真的死了才行。”

金大勇怔住了,他瞪着失神的双眼,有些歇斯底里地说:

“我说死了,亲眼所见,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反正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就算他死而复生,那也是你们的事,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你们先把我安全送出去,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我就去局里举报你。”

黑田智介耸耸肩,很平静地说:“举报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我的命是天皇给的,随时可以为天皇赴死,你呢?你有勇气自杀吗?别忘了你今晚干的事,军统的人会放过你吗?”

金大勇眼神一滞,随即愤怒地吼道: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田智介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轻蔑:“即使---我说的是即使,就算林啸真的死了,你暂时也不能离开山城。”

“为什么?!”

“中国有句话说,上得了贼船,下不了贼滩。金桑,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了我们这艘大船可以平安靠岸,为了帝国的伟业,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同心协力,你觉得呢?”

“我,我没打算上你们的船。”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吗?”

黑田智介语气坚定,继续循循善诱,“金桑,目光放长远一点,大日本帝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目前不过是遇到了一点困境罢了,相信我,事情很快就会迎来转机的。”

听到这话,金大勇眼中露出一丝绝望的神情,他死死盯着黑田智介的背看了一眼,然后装作认命的样子,耸了下头叹起了气,然而,他的右手却悄无声息地向着腰后摸去。

这一切黑田智介毫无察觉,他拉着车又跑了几步,一个拐弯将车停下,头也不回地说:

“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再找你的。”

说完,他等着金大勇下车便准备离开了,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咔嗒”一声,金大勇上前一步用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脑勺,冷冷地说:

“没有下回了。”

“你这是干什么?”

黑田智介微微一愣,语气却很平静,甚至带着点嘲讽,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说:“你敢开枪吗?不说惊动军统的人,我就怕吓到你还没断奶的儿子。”

金大勇一愣,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愕然发现不知不觉两人已到了自家楼下,就在这时,趁着他愣神之际,黑田智介突然猛地侧头一闪,右手如闪电般地抓住了枪管,往前一拽,然后左肘狠狠击了一下金大勇的胸腔。

金大勇发出一声闷哼,被打了一个趔趄,黑田智介得势不饶人,双手死死抓住枪管,突然顺着金大勇的胳膊像拧麻花一样来了一个大旋转,手枪便到了他手中,然后抵在了金大勇的头上。

“你一个朝鲜贱民,也敢对我动手?”

这话戳中了金大勇最敏感的神经,他脸色惨白,捂着无力垂落的胳膊,咬牙切齿地盯着黑田智介,低声嘶吼:

“开枪啊,你敢开枪吗?我是贱民,你是什么?还不是被中国人追得四处躲藏的老鼠。”

说着,他不屑地吐了口吐沫:“一帮老鼠臭虫。”

“八嘎!”黑田智介彻底被激怒了,抬手一个耳光就抽在金大勇脸上。

金大勇全然不顾,猛地扑上来一把掐住黑田智介的咽喉,神色疯狂:

“死吧!”

“松......松手!”黑田智介愕然,没想到这个朝鲜贱民竟敢反抗,抓起手枪就向对方头上砸去。

“嘭!”

一下。

金大勇毫不反抗,只是掐住黑田智介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

又一下。金大勇咬紧牙关,不躲不闪,结结实实又挨了一枪托。可是,他的目光却越来越锐利。

终于,黑田智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喉咙处被掐得越来越紧,他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握着手枪的手也无力地耷拉下去,最后眼前一黑,就像被突然断了电一样,摔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自然是金大勇使出了自己的拿手“特技”,成功将黑田智介掐晕了。

然后他阴沉着脸,大口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掰开黑田智介的手,将手枪拿了回去。

接着,他跨过去骑在黑田智介的身上,发泄似的举起拳头,朝对方的脑袋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老鼠,臭虫.......”

一拳接着一拳。

然而,才过了一会,金大勇好像听了脚步声,不待他转身,一把手枪再次抵在了他后脑勺上,随即一个冷冰的声音响起:

“金少尉,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你是......”

话未说完,只听来人冷哼一声,一记手刀切在金大勇的后颈上,他同样晕死了过去。

几人丝毫不知,他们这里发生的一举一动,全部被躲在暗处的猴子和钱小三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审讯室。

经过简单救治的林啸再次被拖进了审讯室,他的小腿、大腿、后背到处都是被军犬撕咬后的伤口,包扎得像粽子一样。

此刻,他耷拉着脑袋,目光虚无空洞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义让人给他重新端了一碗面:“要不要补充点力气?”

林啸微微张了张嘴,不知是想吃还是想说,但最终他舔了舔干裂泛白的嘴唇,还是闭上嘴选择了沉默。

张义摇了摇头:“你不吃,人家黑田智介吃得可香了,哦,就是那个和你一起被捕的邮递员,你们两个太不一样了。”

林啸像是被开水烫着了,浑身一激灵:“他招了?”

张义不说话了,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专心致志地喝了起来。

“他是日本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招供?”林啸越发急切。

茶也喝完了,张义放下茶杯,惬意地舒了口气,接着说:

“日本人咋了,日本人也惜命,军统审讯室里招供的日本人还少吗?”

顿了顿,他又说:“这次你是假死,可要是北川一郎知道你还活着,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这次是拿你的儿子威胁你,下次呢?你死了,真相信他们会替你照顾儿子?”

林啸沉默着,似乎在纠结,又似乎在权衡利弊。

“算了,不说拉倒。”张义似乎失去了耐心,转身欲走。

就在他即将跨出审讯室大门时,林啸沙哑着嗓子说:

“等等!”

张义并不转身,站在原地等着他的下文。

“黑田智介,他,他真的招了?”

“不信?”张义冷哼一声,招呼身边的便衣,“给他看。”

便衣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素描画像,展开放在林啸面前。

林啸死死盯着画像,足足惊讶了五六秒。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能本能地周旋着,可看到北川的画像后,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我说,我什么都说了。”

另一边,金大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黑田智介那张鼻青脸肿满是阴森的脸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

他下意识地想转头看看自己在哪里,却感觉脖子一阵酸疼,他扶着脖子吸了口气,用眼睛余光仔细打量了一会,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中西合璧风格的澡堂里,此刻赤着身子,身上盖着一块浴巾。

“这是哪?”

黑田智介冷冷盯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拽起来,手枪抵着他的头:

“少废话,往里面走。”

金大勇费力地挪动步伐,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到了一排挂着门帘的格子间外面,门帘上印着梅兰青竹的汉字。

“进去。”

黑田智介一指“梅”字号房间,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金大勇狐疑地进去,只见这间雅间里,摆着两张躺椅和一张案几,案几上放置着沏满水的茶壶和两个茶杯。

再前方,是一个单人池子,水雾氤氲,一个背对着他的男人此刻正泡在热水池里,只露出个脑袋。

正当他犹疑时,热水池里的男人的说话了:“喝茶吗?黑田君你帮他倒茶。”

听到这个声音,金大勇明白了,这就是之前偷袭自己的那人。

“是。”黑田智介似乎很恐惧男人,马上给茶杯里添满了热茶。

金大勇心里既疑惑又恐惧,但此刻确实口渴的要死,也顾不上他想,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完,才望着泡在热水池里的男人问:

“阁下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