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十恶山
脑海中一连串模糊的念头像潮水般涌来，段长平强迫自己将这些思绪理清，逐一整理成可以传达的语言。
经过一番沉思后，他终于提出了一个让人疑惑的问题。
“为什么沈丰塘会来参加救灾会议？”
沈丰塘，乃是燕柳派遣来的顾问，虽然段长平对这位徽州总督并不十分了解，但他知道，燕柳在京城曾为百姓发声，敢于抗议，骨气十足。
这样一位人物，居然在得知蝗灾即将来临的情况下，仅派遣了一个顾问？难道这就是他为民解忧的方式？
“为什么他自己不亲自来处理，而是派了沈丰塘？”
段长平自问。
这是一个矛盾，难以解开的谜团。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无力为力？”
“为什么他做不到。”
段长平的眉头紧锁。
“这可不是权力的问题。燕柳是个为百姓着想、毫无畏惧的人。”
若从这个角度看，这显然是官府无法解决的难题。那么，官府所无法拥有的唯一东西是什么？
“武功。”
段长平顿时明悟。
也正是因为如此，燕柳才会派遣沈丰塘过来。
“也许只有武林中人，才能够处理这个难题，所以才选择了沈丰塘。”
段长平低声道。
但看似一切理所当然，实际上却是个误会。燕柳以为，救灾会议会重视沈丰塘的意见，然而，武林中的人对于学者的言辞并不在意，甚至把沈丰塘视为疯子。
段长平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是官府与武林之间的深刻误解。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解决？”
段长平并没有因此感到释然，依旧被困在残留的疑问之中。
“究竟是什么样的火，才能彻底消灭地下的虫卵？”
他自问道。
他，段长平，乃是即将步入超一流高手行列的顶尖人物，武林中的大多数武技他都了如指掌。
可即便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武功，都无法在地下点燃火种。
‘太过广袤了。’
即便是某些顶尖高手能运用热阳功，覆盖这片辽阔的平原也是不可能的。
段长平再度陷入了沉思，仿佛要将这谜团解开。
然而，他明白，如果能找到一个解决规模问题的方法，或许就能找到真正的突破口。
......
“长平。”
当段长平回到风家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声音低沉且平淡，戴着神农氏面具的男子。
“欧阳医师，您怎么来了？”
段长平问道。
“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伤员。”
欧阳昆答道。
眼下虽然大灾初起，救援还在进行，但黄沙地带，特别是风家那一带，伤员的数量依然不少。
“难道不担心瘟疫吗？”
段长平不禁问。
“瘟疫的根源是尸体和水源。”
欧阳昆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两者都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基本上不会再有大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中却多了几分阴沉。
“至少在雨水来临之前，不会有太大问题。”
雨。
那场期待已久的甘霖，似乎成了唯一能够解救人们于水深火热中的希望。
然而，要想在雨水到来之前安然无恙，必须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那些在地下等待时机的饥饿蚂蚱，蝗虫的爆发，无法遏制的灾难。
段长平凝视着欧阳昆，突然间，他意识到，这位医者不仅医术高明，武功同样深不可测，甚至比自己还要更加精通。
“您知道，只有武林中人才可以使用的火种吗？”
段长平直截了当地问道。
欧阳昆毫不犹豫地回答。
“真火。”
“那能覆盖整个平原的规模吗？”
“不能。”
“确定？”
“我确定。”
然而，令段长平意外的是，欧阳昆并没有结束这段对话，而是语气冷淡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用火？”
“必须要用火吗？”
欧阳昆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这是沈丰塘提出来的……"
“他是平民，而我们是武林中人。”
欧阳昆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道：“我们误判了沈丰塘的知识，那平民沈丰塘对武林人的武技难道就不会有误解吗？”
“……你是说，沈丰塘的计划可能是错误的？”
段长平猛地一惊。
“是的。”
欧阳昆毫不犹豫地回答。
“如果沈丰塘能够想到的解决办法，连他这样的外行都能想到，那我们这些习武之人难道就找不到其他解决之道吗？”
段长平一时语塞。
这话，极有道理。
段长平的眉头微微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
他决定换个角度看待眼前的困局，跳出一成不变的思维模式。
“既然如此，就暂且放下火攻不谈。”
他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沉稳。
“那么，江湖之中，攻击范围最广的武功是什么？”
他话音未落，目光已扫向了在场的几人。
“音功。”
欧阳昆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声音平静如水，却透着一股锐利的洞察力。
“可是，音波虽然能够破障，却无法深入地下，即便是石墙，也能挡住声音的传播。”
段长平淡淡地接过话茬。
“再往下呢？”
“热气与冷气。”
秦尺虎在一旁插嘴道。
“热气与冷气的温度差异会在空气中激起波动，但同样也会被土壤所隔断，难以渗透地下。”
段长平的眼神逐渐凝聚，显然思考得更加深入。
“那便是震动。”
就在此时，欧阳昆忽然冷静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听到这个回答，段长平的思维仿佛被某种力量突然触动，一道灵光瞬间划过他的脑海。
‘震动，混沌魔君……’
这些碎片化的讯息迅速汇聚成一个清晰的图像。
段长平猛然抬头，似乎找到了某个关键的线索。
“段兄，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秦尺虎也回来了，带着一丝疲惫与焦虑。
欧阳昆插话道：“我在离开前查看过情报，虽然可能有些偏差，但大体上，魔教的人可能正集结在红地带边缘的十恶山一带，寻找水源。”
“那地方在哪？”
段长平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投向远方的山脉。
“就是那座山。”
欧阳昆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巍峨山峰。
“如果施展轻功，估计两三个时辰后便可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