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丑男人坦露心声
心娴和曦若一起走出医院，曦若说：“趁现在还早，咱们先去吃饭吧。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我们就有时间给叔叔打饭。”
心娴很佩服曦若的细心，于是两个人找一个地方吃饭去了。
吃过饭回到病房，此时丑男人已经醒了。
心娴说：“叔叔，你饿了吧？我们给你买饭去。”
丑男子面色苍白如纸，他紧咬着牙关，艰难地开口说道：“我不得不承认，我感觉自己这次所受的伤极其严重。说实话，我真的不清楚自己是否还能够完全恢复如初。但有些心里话，我认为现在就必须要告诉你了，因为这是我曾经对你许下的郑重承诺。倘若万一不幸的事情发生，我无法恢复健康甚至遭遇什么意外的话，到那时再想把这些话说出口恐怕都已经无能为力了。而那样的结局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我来说，都会成为一生中难以弥补、无比巨大的遗憾啊！”
曦若说：“你们说一会话吧，我去给叔叔买饭去。”
丑男人眼里闪过赞许的目光，他觉得曦若真是一个懂事、非常善解人意的孩子。
曦若走出病房，去买饭了。
丑男人悠悠叹口气，说：“这个女孩真好，上次差点要了她的命。”话语中有一些愧疚。
心娴听丑男人这么一说，着实吓了一大跳。问：“叔叔，你说什么呢？”
丑男人说：“还记得你那次带她一起去见我吗？”
心娴点点头，说：“我记得很清楚。”
丑男人说：“还记得那只猫吗？”
“猫？”心娴不觉有点好奇，说：“你是说那只受了伤的猫吗？”
丑男人点点头，说：“是的，就是那只小猫，它受伤才避免了伤害到这个女孩的。”
心娴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丑男人说：“还记得那只小猫怎么受伤的吗？”
心娴说：“是让刀扎伤的。”
丑男人面色阴沉地说道：“那一刀原本就是冲着这个女孩去的啊！然而就在最后一刻，不知为何，或许是我内心深处突然涌起的一丝恻隐之情吧，竟然让我喊住了她。当时她再往前走那么两三步，那把刀就会要了她的命的。也正因如此，这个女孩才侥幸逃过了这场可怕的劫难。可是谁能想到，最终却是那只无辜的小猫替她承受了这一切……”
听到这里，心娴心中的震惊已然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暗自思忖道：“像曦若这般善良温柔、从未有过任何害人之举的女孩子，甚至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可能会得罪眼前这个男人呢？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曦若怀有极深的仇恨，可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要对一个如此美好的女孩痛下杀手呢？”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于是脱口问道：“像她这么好的女孩，你为什么会对她起杀心呢？”
丑男人说：“你知道她是谁吗？”
心娴说：“我当然知道啊！她是我的同学，是严局长的女儿啊！”
丑男人说：“对啊！因为她是严局长的女儿，所以我当时就是想让她死，这样严局长就会生活在痛苦之中。”
心娴听出来了，这个丑男人好像跟严局长有什么深仇大恨。于是就说：“你是不是特别痛恨严局长啊？”
丑男人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中竟然透出了杀机。
心娴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充满了对严局长的恨意，但即便如此，你也绝不能将这种仇恨转嫁到他女儿的身上啊！如果你真的想要报复严局长，那完全可以通过合法合理的途径去想办法解决，甚至极端一点，你大可以直接去谋划如何杀掉他。但无论怎样，都不该把矛头指向那个无辜的女孩呀！要知道，严局长归严局长，而他的女儿则只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尽管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这层纽带，但我们决不能因为父亲可能犯下的过错，就毫无理由地牵连到他那毫无罪责的女儿身上。这样做对于这个可怜的女孩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太不公平啦！难道仅仅因为她有那样一个父亲，就要承受这些本不属于她的苦难和指责吗？”
丑男人微微点点头，表示认可，但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地盯着心娴，缓缓说道：“好，那你可要牢牢记住你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紧接着，他突然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反问道：“不过，心娴，你真能对你刚才说出口的那些话负起责任来吗？还有，你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保证，即便将来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你依然能够像此时此刻这般看待她呢？”
面对男人如此咄咄逼人的追问，心娴毫无退缩之意，只见他挺直了身躯，目光坚定而又果敢地迎向对方，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地回应道：“这一点毋庸置疑，我说过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自然要负责到底！而且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经历多少风风雨雨，我的想法都不会改变，我始终都会如当下一般看待她。”
丑男人面色沉静如水，缓缓地开口说道：“是严局长间接地害死了你爸爸。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因为严局长，或许你爸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听到男人这番话的心娴，只觉得犹如一道惊天巨雷突然在头顶炸响，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却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心娴就这样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几分钟，但对于心娴来说却像是漫长的几个世纪，他才终于回过神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丑男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心娴，看着他表情和肢体动作的变化。
丑男人说：“你现在恨那个女孩吗？你还会对她和以前一样吗？说过的话还能算吗？”
丑男人一连串的问题，放在平时心娴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出来，然而现在他却犹豫了。他知道了曦若的爸爸间接杀死了自己的爸爸，她就是仇人的女儿，自己怎么能对仇人的女儿好呢？
丑男人看着心娴，他似乎看透了心娴的心思，说：“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吗？严局长是严局长，他女儿是他女儿，不能因为父亲可能犯下的过错，就毫无理由地牵连到他那毫无罪责的女儿身上。这是你刚刚说过的，你可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的。”
心娴微微点点头，但那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和勉强。他紧紧地皱起眉头，眼神迷茫而又痛苦，仿佛正在与内心深处的情感做着激烈的斗争。此刻，他竭尽全力地去回忆曦若曾经给予过自己的温暖关怀、无私帮助以及那些美好温馨的瞬间。
他想起遇到难题时，曦若耐心细致地给自己讲解指导。自己去南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给自己拿的路费。他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的快乐。这些点点滴滴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心间，让他原本被仇恨充斥的心稍稍得到了一丝慰藉。
然而，尽管如此，每当想到那个可恶的严局长所带给自己的种种不公和伤害，心中的怒火便再次熊熊燃烧起来。那恨意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时刻想要冲破理智的牢笼，将一切都撕得粉碎。但心娴知道，如果放任这股恨意肆意蔓延，最终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于是，他咬紧牙关，继续沉浸在对曦若的美好回忆里，试图用这份真挚的情谊来压制住心底不断涌起的愤恨。
丑男人仍然静静的看着心娴，也看出来他内心情绪的变化。
好大一会，丑男人说：“你现在的心情就跟当时我的心情是一样的。所以你告诉我那个女孩要一起看我的时候，我就做了那个机关。但是看到这个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还是不忍心伤害她。所以我当时才喊住她，让她逃过一劫。就像你说的那样，一码归一码，也不能搞父债子偿这一套。”
心娴终于想通，点点头说：“你放心吧叔叔，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还会和以前一样对待她的。”
丑男人说：“她是一个好女孩，她的善良和天真无邪救了她自己，也救了我。放过他人就是放过自己。”
丑男人稍微喘了口气，继续说：“今天我该说的都会告诉你的，不会让以后留下遗憾。”心娴点点头，认真的倾听着……
曦若去买饭，正是吃饭的高峰，买饭的人很多，排了半天队终于买好了饭。小心翼翼的拿着回病房。
曦若轻轻地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房门，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气息。当她的目光落在心娴身上时，不禁微微一怔。只见心娴静静地坐在床边，那张原本清丽的脸庞此刻却挂满了晶莹的泪痕，宛如清晨花瓣上的露珠，令人心生怜悯。
曦若心中涌起一阵疑惑和关切，她快步走到心娴身边，柔声问道：“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曦若的询问，心娴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来。他慌乱地伸出右手，迅速在脸颊上擦拭了一下，试图抹去那些惹人怜爱的泪痕。然而，泪水仿佛早已浸透了她的心，无论怎样擦拭都无法完全掩盖住那份悲伤。
尽管心娴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实在太过勉强、太过僵硬。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显得如此生硬，就像一幅画被强行扭曲变形，让人看着格外不舒服。而他那双红肿的眼睛，则依然透露出无尽的哀愁与痛苦，仿佛有千言万语藏在其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丑男人说：“我们谈到了他爸爸，他伤心了，就哭了。”
心娴朝曦若点点头，表示认可丑男人的说法。
曦若说：“叔叔吃饭吧，趁着还热乎，一会凉了吃了会不舒服。”
说完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上面。
然后走到心娴跟前，拉起他的手。
心娴下意识的想甩开曦若的手，但是当他看到丑男人的目光时，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
心娴在经历过一系列事情之后，终于深刻地领悟到：人与人之间建立起好感竟是如此轻而易举，仿佛只需短暂的一次对视、一抹微笑或是一句温暖的问候，那好感便能如春日暖阳下的花朵般悄然绽放；而同样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产生反感竟也是这般易如反掌，有时仅仅只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一句随口而出且未经深思熟虑的话语，便足以让原本存在于彼此心中的那丝好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更让人感慨万千的是，从最初拥有好感到后来心生反感，这个转变过程往往迅速得超乎想象，快到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和挽留。可若是想要将已经存在的反感重新转化为好感，则绝非一件简单之事。因为在这期间，人的内心需要经历无数次激烈的挣扎与斗争。那些曾经留下的不好印象会如同顽固的杂草一般，深深地扎根在心底，难以轻易拔除；而每一次试图去改变这种看法的时候，都会遭遇来自内心深处各种质疑声的阻挠和干扰。只有当我们凭借着坚定的信念、足够的耐心以及真诚的付出，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努力化解那些误会和矛盾时，才有希望让那份反感渐渐被淡忘，并最终再次萌发出新的好感来。
心娴终于明白，他想甩开曦若的手，这种厌烦不是因为曦若，而是因为她的爸爸——严局长。他在心里暗暗的无数遍的告诫自己，她们父女不能混为一谈，心娴必须要把曦若和严局长的父女关系中剥离开，不然对曦若伤害很大，同样也会给自己的心里带来伤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