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想知道，他是谁？
陈金海凝视着张升没说话，那尖锐的眼神，仿佛是想将眼前的年轻人看穿。
结果却发现，
这个年轻人面带笑容的样子，看起来比他还要老狐狸。
陈金海摇了摇头，后靠在沙发上，笑了两声，又叹了口气，随后感叹道：“真想不到啊，以你这样的年纪，居然会有这种政治觉悟，张升，你太聪明了，聪明的连我这个阶下囚，都感觉到可怕。”
“其实很多事情，抛开表象看本质，从来都不难。”
张升笑着说道：“周豪布局827案件时，孙志城是反对的，但他仍然这么做，为什么？”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一个比孙志城更有权力的人，指示他这么做，为了讨好这个人，他不惜违背孙志城的意愿。”
“这个人是谁？是你吗？”
“没有冒犯的意思，在这个案件里，我想，陈县长还没有实力成为那个操控棋盘的人，你也没有实力让周豪忤逆孙志城。”
张升接着道：“再就是604案件，一个情节十分严重的轮女干案，发生在21世纪20年代，居然说压就压，甚至连县委书记都因此倒霉，这恐怕也不是你一个县长能办到的事情吧？”
陈金海带着一丝僵硬的笑容，看着张升没说话。
显而易见，
张升此刻的推断，都是接近正确答案的。
827案件的始作俑者，根本就不在青山县。
其能量、权力，也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县城能容纳的，甚至，超出整个清水市的范畴。
这样的人物，对于他们这些在县城工作的人而言，同时也是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
张升注视着陈金海，沉肃道：“我想知道，他是谁？”
陈金海笑了笑：“这就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
张升也不掩饰：“你可以这么理解。”
陈金海：“毫无意义。”
张升挑了挑眉。
陈金海沉吟了片刻，接着道：“张升，你的确很优秀，很聪明，你的能力，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强很多，但你要知道，在我们的世界里，智慧、能力，都不及权力。”
“像他那种级别的人，既然你知道他是谁，又能拿他怎么样？”
“……”
张升说道：“至少，我知道他是谁。”
“现在知道，未必是一件好事。”
陈金海道：“听我一句劝，在你拥有足够的权力和地位之前，不要再想着找到他了，说句难听的，如果你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或许明天的阳光，就照不到你身上了。”
听到陈金海这番话，张升内心是震撼的。
他现在是青山县纪委反贪局的代理局长，负责多起重要案件，可以说，如果他出了事，必然会在整个之江省都引起轰动。
放眼整个之江省，有几个人敢对他下手？
显然，
那个人，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大的太多太多！
“不用问了，我不会说的。”
陈金海淡淡说道：“政治就是这样，你我都要遵守规则，他抛弃了我，但我不能背叛他，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不敢背叛他。”
张升看着陈金海许久，没再开口说什么。
他懂，
这世间的所有人，都有软肋。
陈金海也不例外。
或许他不怕死，但他会怕其他的事情。
譬如，家人遭受连累……
权力，
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切的阻挠困难，都源自于那该死的权力！
“你好自为之。”
张升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了陈金海的房间。
陈金海凝视着张升离开的背影，愣坐在沙发上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直到房门彻底被关闭，他才茫然回神，潸然一笑：“年轻真好。”
……
走出陈金海的房间后，张升没有立即离开。
转身他又进了魏东山的房间。
有段时间没见了，双规期间，本就已经接近精神崩溃的魏东山，今天看起来更糟糕了。
蓬头垢面，两眼无神，瘦骨嶙峋。
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连眼皮都很久没动了。
如果不是他的胸腔还有起伏，张升甚至都要怀疑他已经死了。
“好久不见，魏秘书长。”
张升拉了只椅子，坐到魏东山床边，笑道：“看起来，你的状态比前段时间更糟糕了。”
魏东山一动不动，好像什么声音也没听到，没有任何的反应。
张升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就在刚刚不久，我们找到玛丽了，现在，玛丽已经在被送往青山县的路上。”
听到这话，躺在床上装死的魏东山眼神一凝，似是清醒了过来。
他终于开口了：“玛丽，回不到青山县。”
张升挑了挑眉：“听你这意思，是玛丽在回青山县的路上，会出现意外？”
魏东山咧了咧嘴，很干涩的笑了一下，没有多说。
“看来魏秘书长对于自己的同伙，还是很了解的。”
张升平静道：“不过我也不赖，最近总是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对于你们我也算是很了解了，所以，玛丽不会直接回到青山县。”
魏东山神色一滞。
张升接着笑道：“我掐指算过，如果让我的人直接送玛丽回来，路上一定会遇伏，到时候玛丽没了，我的人也有危险。”
“为保安全，我特意多加了一个环节，让我的人把玛丽送到清水市纪委，然后再由清水市的纪委，把玛丽送到青山县。”
“这样以来，玛丽的运输路线就会改变，送她回来的车辆也会不同，原路线上的伏击，最后只能是干等一天，都等不到他们想要的车辆。”
张升莞尔一笑，笑眯眯的看着魏东山，道：“魏秘书长，你觉得我这个方案，够不够稳当？”
魏东山瞪大了双眼，猛地坐起身来，凝视着张升，情绪异常激动：“不可以，玛丽不可以回到青山县，绝对不可以！”
张升似笑非笑：“为什么？”
魏东山：“总之就是不可以，张升，立刻终止行动，否则，否则……”
“否则……”
张升笑眯眯的看着魏东山，道：“你的全家人，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