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弄死这王八蛋!

\"我要复检全部库存。\"何雨琮已经走向仓库大门,\"包括那批贴着'免检'标签的澳洲铁矿。\"

深夜的仓库里,手电筒光束扫过成垛的钢筋。何雨琮突然在某个垛位前蹲下,指尖沾起铁锈嗅了嗅:\"磷含量超标,这是河北小钢厂的货。\"

\"不可能!\"跟来的技术员尖叫,\"这批货有局里的特批……\"

\"特批就能拿战士的生命开玩笑?\"何雨琮抄起撬棍撬开木箱,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标牌,\"看看这生产日期,比合同早了大半年!\"

仓库铁门突然被推开,杨建国带着保卫科的人冲进来:\"何雨琮!你涉嫌破坏生产……\"

\"杨厂长,您不如说我在破坏某些人的钱袋子。\"何雨琮甩开保卫科的手,\"现在给局里打电话,就说发现重大质量问题,半小时后我要看到检测中心的人。\"

回到四合院已是凌晨,何雨琮却发现全院亮着灯。棒梗举着蜡烛站在槐树下,秦淮茹红肿的眼睛映着火光:\"何师傅,街道办要没收咱们的粽子作坊……\"

\"说是有人举报无证经营。\"三大爷抖着举报信,\"还有这劳动服务公司的事……\"

\"大家收拾细软,去街道办。\"他转身进屋拎出铁皮箱,\"棒梗,把你妈那台缝纫机也带上。\"

\"这时候去街道办不是自投罗网吗?\"阎埠贵急得直跺脚。

何雨琮已经蹬上三轮车:\"去注册真正的公司。\"

\"八块八?\"三大爷易中海举着紫砂壶的手直抖,\"这价比国营商店整个月的肉票还贵!\"

\"但省了您排三小时队啊。\"何雨琮笑得像只狐狸,\"而且我们只接受现金交易,不要票证。\"

何雨琮突然掀起装白糖的麻袋,抓起一把结晶颗粒凑近鼻尖。秦淮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这斯文人突然闭起眼睛,喉结上下滚动:\"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什么味道?\"娄晓娥凑近时,何雨琮已经把糖粒塞进她嘴里。甜腻瞬间充斥口腔,混着仓库特有的潮湿气息,竟让她想起小时候偷喝糖水被母亲打的画面。

\"味觉记忆。\"何雨琮睁开眼睛,瞳孔在昏暗中闪着奇异的光,\"当白糖不再是计划物资,而是承载童年回忆的载体时,它的价值就会从价格变成情怀。\"

\"成!这次我还跟你赌!\"娄晓娥抓起钢笔式计算机,\"但要是赔了,你那台索尼随身听……\"

\"归你。\"何雨琮从包底翻出盒磁带,\"《甜蜜蜜》邓丽君的,港版原版。\"

\"有人举报你们倒卖紧俏商品。\"王主任的眼镜片反射着罐头上的\"梅林\"商标,\"这些午餐肉……\"

\"是外贸尾单。\"何雨琮递过盖着红章的报关单,油墨味混着铁皮罐头的金属气息,\"您看,出口转内销的批文。\"

工商人员接过单据时,何雨琮悄悄把录音机往娄晓娥那边推了半尺。磁带还在转,邓丽君的歌声从《甜蜜蜜》切到《月亮代表我的心》,刚好盖住铁盒里账本翻动的声响。

\"那这堆尼龙丝袜呢?\"王主任踢了踢纸箱,\"供销社都没有的沪产货!\"

\"劳保用品。\"何雨琮掀开纸箱,露出最上层印着\"首都钢铁公司\"字样的编织袋,\"给轧钢厂女工的福利品,我们帮忙代售。\"

娄晓娥适时递上热茶:\"王主任喝茶,这是明前龙井,傻柱托人从杭州捎的。\"她涂着丹蔻的指甲在茶杯沿轻磕,茶汤泛起涟漪,正映出王主任喉结滚动的瞬间。

\"嗯……下不为例。\"王主任突然转移视线,\"不过听说你们在搞……什么会员制度?\"

秦淮茹刚要把登记簿往身后藏,何雨琮却直接抽过来摊开:\"这不是会员制,是'客户忠诚度计划'。您看,消费满十块的顾客,下次买酱油可以打九折。\"

\"九折?\"王主任的钢笔尖在登记簿上划出墨点,\"这不是破坏统一定价吗?\"

\"我们给老顾客赠的是自家腌的咸菜。\"何雨琮掀开陶瓮,酸黄瓜的香气立刻溢满仓库,\"这叫增值服务,政策允许范围内的。\"

这时傻柱端着托盘挤进来:\"主任尝尝?祖传秘方,慈禧太后吃过都说好!\"酱肘子肥瘦相间的纹路在蒸汽里颤动,王主任的钢笔\"啪嗒\"掉在登记簿上。

\"其实……\"何雨琮突然压低声音,\"我们正准备成立个体劳动者协会,给街道创造税收。\"他递过写满数字的信纸,\"按现在流水测算,全年能给街道增加……\"

王主任的眼镜滑到鼻尖,呼吸突然急促。他扫过信纸上精确的百分比,喉结动了动:\"这个……这个我们要研究。\"起身时,裤脚挂住了装午餐肉的铁盒,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刚松口气,娄晓娥突然尖叫:\"账本!\"她扑过去时,铁皮盒里的账册已经散开,泛黄的纸页间露出半张铅笔画的图纸,上面密密麻麻标着\"立体仓储自动分拣\"等字样。

\"这是什么?\"二大爷捡起图纸,\"何雨琮你要建私房?\"

深夜,四合院槐树沙沙作响。何雨琮蹲在仓库后窗下,传呼机屏幕在黑暗里泛着绿光。棒梗举着蜡烛,看着何雨琮把一摞存折塞进铁皮盒:\"师父,真要押上全部家当?\"

\"这叫期货对冲。\"何雨琮突然转头,\"听见脚步声没?\"

墙头草簌簌摇动,三个黑影翻过院墙。傻柱的擀面杖、二大爷的痒痒挠、三大爷的紫砂壶同时举起,却听见何雨琮轻笑:\"自己人。\"

穿中山装的倒爷掀开蒙布,露出二十台崭新的bp机:\"港商要的,按外汇价结算。\"他压低声音,\"但你得帮我弄五百斤粮票……\"

\"我要现金。\"何雨琮突然打断,\"人民币,不要外汇券。\"他掏出钢笔式计算机,\"按南巡讲话后的汇率波动算,你们亏三成。\"

\"老阎说得在理。\"壹大爷易中海把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昨儿后半夜娄晓娥家水管冻裂,满院子冰水碴子,跟住冰窖里似的。\"

\"得嘞!\"棒梗突然推门闯进来,棉猴帽檐结着白霜,\"胡同口王瞎子支起摊子卖羊肉了,说是能用粮票换!\"

\"先解决肚子再琢磨暖身子。\"聋奶奶颤巍巍站起来,\"我箱底还压着半斤粮票,换半斤羊杂碎回来煮锅子。\"

\"修什么锁头?\"这个放映员把呢子大衣摔在椅子上,领带歪在领口像条死蛇,\"何大师还是多操心操心供暖的事!我那屋墙上的霜花,厚得能当窗纸使!\"

\"成,咱们现在就去轧钢厂。\"他抓起挂在墙上的黄呢子外套,\"老阎把院里各户取暖情况列个单子,棒梗去废品站看看有没有废铁皮,秦淮茹姐……\"

\"我去换羊肉!\"秦淮茹把纳到一半的千层底塞进针线筐,三个孩子像群小麻雀似的围着她蹦跳。

轧钢厂后墙的煤堆里,周师傅正往手推车上码蜂窝煤。何雨琮递过一根红塔山,看对方手指头被煤灰染成墨色:\"周师傅,想问问您这蜂窝煤的配方。\"

\"哟,还是带嘴的烟。\"周师傅就着火柴吸了口,烟雾从鼻孔喷出来,\"这煤可得掺着来,无烟煤打底,烟煤提火,还得加黏土……\"

何雨琮听着,目光落在煤堆旁生锈的铁簸箕上。忽然有了主意,折了根枯树枝在地上画起来:\"您看这样改火道成不成?把单层炉排改成双层,下层走烟道预热空气……\"

周师傅蹲下来盯着简图,烟灰簌簌落在呢子外套上。\"嘿!这不就跟咱厂蒸汽锅炉的热交换器一个理儿吗?\"他猛地拍大腿,\"要是给暖气管网加个保温层,能用厂里的石棉下脚料……\"

暮色染红轧钢厂烟囱时,何雨琮抱着半麻袋石棉碎屑回到四合院。棒梗正蹲在废品站墙角,身边堆着三块生锈的铁皮,看见他就挥起榔头:\"何师傅您看!这铁皮能敲个暖气管子不?\"

\"能!\"何雨琮把石棉碎屑撒在铁皮上,\"再弄些自行车内胎剪成垫圈,咱们就能组装土暖气了。\"

秦淮茹挎着竹篮进来,篮里飘出羊杂汤的香气。\"换了三斤羊杂碎,五张烙饼。\"她解下头巾时,何雨琮注意到她鬓角粘着面粉,\"娄晓娥非塞给我半斤羊肉片,说是您上次帮她修煤气灶的谢礼。\"

聋奶奶在炉边熬姜汤,铁皮壶嘴突突冒着白汽。何雨琮忽然想起老人今早的异常,装作不经意问:\"奶奶,您那樟木箱里是不是装着老照片啊?我瞧见锁头锈得厉害……\"

棒梗正往三轮车上绑铁皮,听得直嘬牙花子:\"何师傅您这脑子是电子计算机吧?我算个三位数加减还得掰手指头呢。\"

秦淮茹端着搪瓷盆出来,盆底结着冰碴子:\"都别磨嘴皮子了,喝碗羊杂汤暖暖身子。娄晓娥非让带回来的羊油辣子,香得呛鼻子。\"

\"海棠,街道办有电焊机吗?\"

\"厂工会倒是有一台老式交流焊机。\"于海棠捋着被风吹乱的刘海,\"不过要申请使用得找李副主任……\"

\"成,咱们现在就去。\"何雨琮把杂志塞进外套内袋,\"老阎,您带着人去轧钢厂拉石棉,棒梗运完铁皮直接去废品站找自行车内胎……\"

李副主任是个秃顶胖子,正端着搪瓷茶缸看《渴望》重播。听见要借焊机,胖脸顿时皱成核桃:\"这可使不得!上个月毛毯厂小王借去,把电极都烧化了……\"

何雨琮从口袋掏出两包红塔山,烟盒上还沾着轧钢厂的煤灰:\"李主任,我们就焊几个暖气管接头,最多两小时。\"

秃顶胖子盯着烟盒吞了口唾沫,茶缸里的茉莉花茶晃出涟漪:\"得写借条,按手印的那种。\"

\"奶奶,我帮您修锁头吧。\"他掏出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刀尖轻轻撬动锁眼,\"不过这箱子年头久了,木头潮气重……\"

\"别动!\"老人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指甲泛白,\"这箱子……不能拆!\"

\"宝柱说……要是他回不来……\"老人颤抖着抚摸军功章,\"就让我把箱子烧给他……可我舍不得……\"

\"啪!\"

\"老何这手劲……\"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玳瑁眼镜,枯瘦的手指在算盘珠上无意识地摩挲,\"包粽子要这么大力气?\"

\"您瞧这粽叶裂得齐整!\"傻柱叼着烟卷凑近,烟灰簌簌落在何雨琮刚码好的粽子堆上,\"跟用尺子量过似的,我捆十个的工夫他都能出二十个。\"

\"雨琮哥!\"娄晓娥抱着竹筐挤过人群,鬓角的碎发被晨露沾成绺,\"前头副食店来收端午粽,刘经理说要见见……\"话未说完突然踉跄,筐里鸡蛋滚落一地。

何雨琮抬头望去,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堵在胡同口。为首的黄毛吹着口哨,指尖的弹簧刀在朝阳下泛着蓝芒。\"小娘们儿,陪哥哥们去舞厅玩玩?\"

空气骤然紧绷。

\"咣当!\"

装满糯米的铁桶突然横飞出去,黄毛惨叫着撞在砖墙上。何雨琮单手拎着半人高的木桶,青筋暴起的小臂上还沾着粽叶汁液:\"滚。\"

人群炸开了锅。

\"老何啥时候这么能打了?\"

\"上次扛煤气罐上楼脸不红气不喘的,感情藏着功夫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黄毛的同伙抄起棍棒,\"弄死这王八蛋!\"

何雨琮突然笑了。他放下木桶,指节按得噼啪作响:\"正好试试新学的擒拿术。\"话音未落已欺身而上,左手如铁箍卡住对方手腕,右腿横扫正中下盘。惨叫声中,弹簧刀打着旋儿插进泥地。

\"别……别打了!\"娄晓娥突然冲上来,颤抖的手抓住何雨琮胳膊,\"他们……他们和派出所……\"

\"晓娥同志。\"他松开手,沾着糯米的手指无意识摩挲她腕间淤青,\"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娄晓娥猛地后退,耳垂红得透明:\"不……不用!\"她蹲下去捡鸡蛋,指尖碰到碎蛋壳时突然轻呼,\"呀!\"

\"别动。\"何雨琮单膝跪地,粗粝的指腹擦过她手背的碎壳,\"有玻璃渣。\"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块油纸包着的茯苓饼,\"垫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