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许大茂你懂个屁!
娄晓娥撇撇嘴,橡胶潜水鞋在水泥地上蹭出吱呀声。";许大茂上回说带我来,结果说倒闭就倒闭。";她忽然凑近,何雨琮闻到她发间茉莉香膏的味道,";喂,你究竟从哪学来的这些古怪本事?上次修水管就看出你手上有茧子……";
";打小吃粽子练的。";何雨琮往后躲了半步,后背撞上储物柜。这话半真半假,穿越前他确实是苏城百年粽坊的传人,可那些急救知识却是穿越后恶补的。娄晓娥狐疑的眼神扫过来时,他赶紧转移话题:";您不是说要见识海底龙宫?";
钢制闸门开启的瞬间,咸腥海风裹着水雾扑面而来。娄晓娥扶着栏杆往下望,碧蓝池水倒映着日光灯,晃得她眯起眼。";比北海公园的游船刺激多了。";她忽然转头,";何师傅,你会凫水吗?";
";祖传水性。";何雨琮检查着呼吸,想起穿越那日被护城河吞没的狼狈,手指微微发颤。幸而原身记忆里有部队训练的经历,才没露出破绽。
";别碰。";他的声音透过水听器有些闷,";野生海葵有毒刺。";娄晓娥缩回手,看着他游动的背影。何雨琮的潜水服是借的,袖口短了一截,小臂肌肉随划水动作鼓胀,像蓄势待发的豹。
";您不要命了?";她跪在湿漉漉的防滑垫上,摘下面罩时发梢甩出晶莹水珠,";共享呼吸不是该交替使用吗?";
";何师傅。";娄晓娥忽然睁眼,玻璃上映出的霓虹灯在她瞳孔里流转,";你相信人有下辈子吗?";
";嚯!这蚌壳子比许大茂的脸皮还厚!";
";七年正当时。";何雨琮从帆布包里掏出折叠手术刀,刀锋在蚌壳投影下泛着冷光。围观人群不自觉后退半步,许大茂躲在人群后头嗤笑:";装神弄鬼!这要开出珍珠,我……";
";哎哎,我这就去取!";于海棠小跑着回屋,布鞋后跟踩得青石板啪啪响。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许大茂趁机挤到前头:";还用水管子?直接砸开得了!";
";许大茂你懂个屁!";阎埠贵从人群里探出脑袋,算盘珠子撞得哗啦响,";珍珠性脆,硬撬全成珍珠粉了!";这位小学老师最近总往陈雪茹店里钻,说是要";考察新兴经济体";。
何雨琮将橡胶管套在水龙头上,冰凉的井水冲刷着蚌壳纹路。娄晓娥忽然注意到他手腕上的檀木念珠:";何师傅还信佛?";
";这是稳定手劲的。";何雨琮用绒布擦干蚌壳,突然将手术刀插入蚌壳缝隙,手腕轻抖,刀刃沿着闭合肌纹路游走。围观人群屏息凝视,只听得";咯噔";一声,蚌壳应声而开。
";开了!开了!";三大爷阎埠贵踮着脚喊。淡紫色蚌肉里嵌着鸽卵大的珍珠,珠光映着娄晓娥翡翠耳坠,竟分不出哪个更润。
陈雪茹刚要伸手,何雨琮突然用镊子夹住珍珠:";且慢,这颗是活的。";人群哗然中,他取来搪瓷缸,倒入早晨现挤的羊奶,";珍珠需要吐垢,就像人得洗澡。";
许大茂又凑上前:";故弄玄虚!珍珠本来就是死的……";
";死蚌产死珠,活蚌养活珠。";何雨琮突然举起另一颗珍珠,对着太阳照出七彩光晕,";看见这虹光没?只有活蚌现取的珍珠才有。";他转身对陈雪茹耳语:";这就是咱们差异化竞争的卖点。";
娄晓娥用放大镜细看:";还真有细微纹路,像……像景德镇的窑变釉!";
";妙啊!";娄晓娥击掌赞叹,";晓娥美容院正好推出珍珠护理套餐!";她转头对许大茂飞眼风:";听见没?这才是做生意的格局!";
许大茂气得直搓手,忽然抄起搪瓷缸里的珍珠:";我瞅瞅……";手刚伸出就被何雨琮扣住腕子:";许师傅,吐垢中的珍珠碰不得。";
";就碰!怎么……";许大茂话没说完,珍珠突然从他指缝滑落,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何雨琮已经用茶盏接住。
";好俊的功夫!";二大爷刘海中喝彩,";比天桥耍杂技的还利索!";
何雨琮将珍珠放回羊奶:";吐垢被打断,这颗珠子算废了。";他忽然看向娄晓娥:";不过正好,劳驾您厨房的蜂蜜?";
";要蜂蜜作甚?";陈雪茹不解。
";化腐为奇。";何雨琮将废珠浸入蜂蜜,";瑕疵品可以做成珍珠琥珀,当旅游纪念品卖。";他压低声音:";等回头开十蚌,留三蚌现场开,其余……";
陈雪茹瞬间领会,两人相视而笑。这时于海棠抱着橡胶管回来,正听见何雨琮说:";……再弄些红绸带、锦盒子,包装要讲究。";
";包装我在行!";于海棠兴奋得脸颊绯红,";海棠果脯的礼盒铺子正闲着,腾出来改珠宝柜台!";她忽然压低声音:";要不要请秦淮茹她们来帮忙?东旭走了之后,她们几个总在胡同口纳鞋底……";
";活体?";连李主任的自行车都歪在影壁墙下。何雨琮趁机将陈雪茹拉到一边:";街道办来者不善,得转移视线。";他指指鱼缸里的活蚌:";就说这是新型养殖技术,响应科技兴农号召。";
陈雪茹会意,立即换上委屈表情:";李主任,我们这是给妇联搞创收……";她说着掀开蒙布,露出二十几个吐着泡泡的河蚌。
";这……这怎么还在喘气?";李主任凑近观察,何雨琮趁机往他兜里塞了包中华烟:";活体取珠是新技术,既能搞科普宣传,又能给街道创收。";他压低声音:";李主任,等珍珠卖了钱,给街道办添几台彩电?";
李主任的喉结动了动,再抬头时语气缓和许多:";搞试点可以,但要注意影响……";他忽然指着许大茂:";你!过来帮忙搬蚌!";
许大茂刚要抗议,何雨琮突然将开蚌刀塞给他:";许师傅,您不是想证明珍珠是死的吗?劳驾您开这个。";他指着最大的活蚌,蚌壳边缘还在渗出黏液。
";我……";许大茂骑虎难下,手抖得像是帕金森。刀尖刚插入蚌壳,活蚌突然";啪";地合拢,夹得他惨叫一声。
";快浇水!";何雨琮舀起一瓢井水浇在蚌上,蚌壳这才松开。人群哄笑中,娄晓娥掏出牡丹牌手帕帮许大茂包扎,却";不小心";露出腕间的珍珠手链。
";该怎么交怎么交!";李主任背着手踱步,";不过包装要朴素点,别搞资产阶级那一套!";他说着忽然压低声音:";那个……活体开珠的技术资料……";
";小何师傅又在捣鼓新粽子?";三大爷阎埠贵探出秃顶,老花镜滑到鼻尖上,";这离端午可还有俩月呢。";
";嫂子生日快到了吧?";何雨琮突然开口,看着陈雪茹涂着浅紫眼影的眼睑猛地一颤。
";七月六号,你记性倒好。";陈雪茹把项链塞进首饰盒,金属碰撞声里带着几分慌乱,";怎么,想随份子钱?";
";份子钱太俗。";何雨琮弯腰整理丝袜,袖口的补丁蹭过玻璃柜台,";我想送件特别的礼物。";
蝉鸣突然在窗外炸响,陈雪茹手里的牡丹牌梳头油差点打翻。";别是那些粽子糕点的,";她故作轻松地理着大波浪卷发,";现在讲究实用主义。";
何雨琮盯着她耳垂上晃动的翡翠坠子,突然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线头。";嫂子这翡翠成色真好,";他状似无意地碰触她锁骨处的胎记,";总戴着会不会闷?";
陈雪茹后退半步靠在货架边,货架上的雪花膏盒子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小何师傅今天怎么……";她尾音上扬,突然抓起桌上的英雄钢笔,";帮我试试这支笔,总刮纸。";
何雨琮接过钢笔,笔尖在账本空白处划出流畅线条:";可能是纸的问题。";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街道办王主任爱人要临盆了吧?";
";双胞胎,七个多月了。";陈雪茹把钢笔夺回,笔尖在";7月6日";的日历页戳出蓝点,";你消息倒是灵通。";
";我师父在妇产医院有熟人。";何雨琮突然压低声音,";听说现在有种新式婴儿服,带暗扣的那种……";
图纸在两人之间展开,陈雪茹看见铅笔勾勒的八宝纹木盒,盒盖内侧藏着三个弹簧暗格。";最下面这层可以放膏药。";何雨琮指尖划过标注";腰椎贴";的位置,";您不是总说站柜台腰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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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槐叶沙沙作响,陈雪茹的珍珠发卡映出图纸上的细密纹路。";这机关……";她指尖抚过暗格处的";生日彩蛋";字样,";倒是比老古董店的机关盒还精巧。";
";木材就用您店里装修剩下的酸枝木。";何雨琮卷起图纸,";工具间里有现成的刨子凿子,我夜里加工不影响别人。";
";夜里?";陈雪茹突然抓住他手腕,";你白天要帮傻柱掌勺,晚上做木工……";她喉头滚动,";身体吃得消?";
";笃笃。";
刨花堆里突然钻出半张脸,陈雪茹举着蜡烛站在门外,缎面睡裙上的并蒂莲在烛光中摇曳。";给你送绿豆汤。";她把搪瓷缸放在窗台上,月光照亮她脚踝处的蛇形银链。
何雨琮刚要开口,陈雪茹突然伸手替他摘掉头发上的木屑:";怎么想起做木匠活了?";她指尖带着薄荷皂角香,";当年在商学院,追我的男生都送玫瑰巧克力……";
";那是资本主义腐蚀。";何雨琮转动刨子,木花卷曲着落在她裙摆,";咱们无产阶级要务实。";
陈雪茹突然轻笑,笑声惊飞了檐下的家燕。";何师傅这张嘴啊,";她转身时睡裙扫落刨花,";真该让秦淮茹学学怎么哄男人。";
月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在何雨琮手背的伤疤上投下十字形光斑。他突然放下凿子:";雪茹姐……";
";嗯?";陈雪茹正在查看暗格机关,弹簧";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你信不信……";何雨琮攥紧刨刀,木刺扎进掌心,";有人能从三十年后回来?";
陈雪茹手指僵在暗格弹簧上,烛火在她瞳孔里摇曳成两簇火苗。";小何师傅喝多了?";她声音发飘,";该不是想拿这个当生日惊喜吧?";
何雨琮正要开口,突然听见前院传来棒梗的尖叫:";着火了!";
秦淮茹耳尖泛红,假装看别处木器摊上的雕花镜框。何雨琮却来了兴致,掏出一块碎银子似的老怀表:";老板,拿您那紫砂壶换这个如何?";
摊主眼睛立刻直了。那怀表壳子雕着西洋玫瑰,秒针还在颤动,显然是刚出土的物件。秦淮茹扯他衣角:";你又犯浑!这是……";
";嘘——";何雨琮对她眨眨眼,转向摊主时换了副面孔,";这怀表可是从东交民巷洋人宅子流出来的,您要不换,我转头就卖给前头收文物的。";
摊主急得直搓手,最后从破棉絮里掏出个油润的紫泥壶:";道光年间的曼生壶!您……您可赚大了!";
秦淮茹蹲下来细看,壶身刻着";寒炉煮雪";四个字,包浆里浸着茶魂。";这壶嘴有冲线。";她突然开口,指甲在光照下掠过壶沿,";您拿热水浇过就知道,热气会从裂缝钻出来。";
摊主顿时蔫了。何雨琮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从挎包里摸出个锡制茶叶罐:";这样吧,怀表加二两茉莉花茶,换您这壶。茶是明前的,配着壶正好。";
";二两茶够换半袋白面了!";秦淮茹急得要拽他,却被何雨琮用眼神止住。摊主犹豫片刻,突然抄起紫砂壶:";成交!不过您得再搭半块肥皂。";
";成交!";何雨琮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摸出块牡丹牌肥皂,秦淮茹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走出摊位老远,她才戳他额头:";你何时藏的肥皂?那茶……";
";茶是昨儿在食堂顺的。";何雨琮笑得见牙不见眼,";那紫砂壶确实值当,冲线我拿糯米浆补补就行。倒是你——";他突然凑近,";怎么懂得看紫砂壶的冲线?";
";您父亲定是风雅之人。";何雨琮将补好的壶放在河水里浸着,";其实我倒觉得,这壶最适合煮高沫儿。";他变戏法似的从挎包掏出油纸包,";前门大栅栏张一元的高碎,我托人留的。";
暮色染红河水时,壶里飘出茉莉香。秦淮茹捧着温热的茶碗,看对岸胡同亮起灯火:";何师傅,您总说自己是厨子,可我觉得……";
";觉得什么?";何雨琮往火堆里扔柴枝,爆出几点火星。
";您像那说书的先生。";她忽然笑开,眼角细纹里盛着十年光阴,";嘴里跑火车,心里……却比谁都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