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初次见面
恶魔嘶吼一声，展开骨翼朝着暗夜猎食者扑了过去！
两头有翼的怪物于这片虚无的空间中撕咬在一起。
骨翼无数次击穿混沌，肉翼之上的利爪撕裂四周的维度，火焰与黑夜的尖啸交织在一起，回荡在人类无法理解的空间当中。
恶魔的利爪终于贯穿了暗夜猎食者的肉翼，他蛮横而狂暴地翻到这头畸形蝙蝠的背部，怒吼着撕裂牠的双翼，带着这头怪物坠向燃着血焰的大地！
然而被自己抱死的暗夜猎食者，却在坠落中骤然化为了一道迷雾。
“呵呵......”风中传来女人的轻笑。
无数迷雾在坠落的恶魔身边汇聚，化作了一头丑陋的灰色巨人。
那头巨人本该是脸的头颅之上生出一根巨大的触手。
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之一，血吼。
随着血吼的降临，天地骤然灰暗，空间与梦境的边界忽然模糊了。
秦尚远觉得自己掉入了一座无底的深渊。
无数呓语再一次如同幽魂出现，它们汇成混沌的尖啸，贴着秦尚远的耳畔嘶吼、狂笑。
随之浮现的，是一段段秦尚远不愿再想起的回忆。
是神智侵扰，再这样下去，自己的精神就会被这些嘶吼和狂笑撕裂......
没有芙罗拉在，秦尚远就只能用最简单、明了的方法来走出这种困境。
他的手中，烈火凝聚出了破灭之枝！
恶魔猛地将枪支贯穿自己的手掌！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秦尚远骤然清醒，漆黑褪去，燃着血焰的触手挥舞，那头灰白的丑陋巨人依旧在这片大地上撕心裂肺地吼叫。
可秦尚远一眨眼，血吼消失了。
天地当中只剩一片死寂。
他重重地摔落，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落在了原本伫立在大地边缘的那抹巨型人影的手中。
他抬头，那头阴影中的黑色巨人正用无数张脸庞组成的眼睛直视他。
一瞬间，秦尚远觉得自己看到了千百张，不万千张不同的脸。
或笑或哭，或嗔或怒。
这是一张没有样貌的脸，可又像是拥有世间万相。
呓语再一次降临！
为了对抗呓语，恶魔的脊背开始变形、隆起。
刺啦——
皮肤被血淋淋地划开，第五只骨翼正要从他的背脊中艰难地钻出来。
......
......
意识星海。
那头因为秦尚远的解放，被具现在星海上的魔躯正在缓缓抬头。
双目燃着无神的炽光，神圣、冰冷。
艾无常立刻伸手去抓秦尚远：“冷静！秦尚远你冷静一下！”
“克莱曼丝就是死在这种呓语里的！”
秦尚远睁着猩红的瞳孔咆哮。
“就五只翅膀！就五只！让我杀了她！”
“会失控！”艾无常不敢冒险，“还有，那是你小姨妈！”
“我没有这样的小姨妈！”
恶魔咆哮。
......
......
“小姨妈？”
阴影之中，奈雅莉丝皱起眉。
“不过竟然是第五只翅膀......你已经很强了，不过现在也太冒险了......好啦好啦，是我错了。”
红月领域瞬间退行，恶魔猛地摔在大地上。
第五只骨翼终究没有生长出来。
秦尚远已经到达极限，焰狱轮回也在一瞬间退去，只剩下魁梧的恶魔匍匐在地上嘶吼。
人类的面庞在恶魔的脸上生长，下一刻又被畸形的巨爪血淋淋地撕去。
他无法控制自己了。
奈雅莉丝没有干涉，而是用结界笼罩了行宫，将恶魔的咆哮声隔绝在内。
“让你难受一会儿吧，”奈雅莉丝看着因为剧烈疼痛而翻滚的恶魔，“下次就知道不能这么做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奈雅莉丝抬头，像是有孩子光着脚仓惶地朝这边跑来。
下一刻，一个蓝色的奇怪小孩满头是汗地出现在了门口。
“梅菲恩？”奈雅莉丝愣了愣。
梅菲恩瞪了她一眼，小小的身体不管不顾地扑到翻滚的恶魔身上。
她拼了命想按住秦翟，可现在的她又怎么可能阻止一头发狂的恶魔？
梅菲恩被摔到了一边，砸碎了墙壁。
这个蓝色的小孩笨手笨脚地爬起来。
“你对秦翟做了什么？！”
她眼里含泪，朝奈雅莉丝大吼，像是一头愤怒的幼兽。
她就知道这个墓园里只有一面之缘的坏女人会害死秦翟。
所以今天看到那封落款红唇的简信之后，她一整天都刻意表现得很乖，装睡也装得很认真，就是为了让姐姐放松警惕。
自己就好偷偷跑出来。
“他正在被另一头恶魔占据身体。”奈雅莉丝简单明了的解释。
“现在该怎么办！”梅菲恩胡乱地擦着眼泪，把鼻涕也混在了一起。
“或许用房间里的这些金属能够压住那头恶魔。”奈雅莉丝随口说。
她房间里的金属制品都是炼金造物，这些被赋予特殊灵质的金属如果可以聚集形成“封闭”概念，能够对魔灵形成有效的压制。
这是她用来压制自己气息的方法之一，毕竟既要模仿人类生活，又要时时刻刻都要维持气息不外泄，还是很麻烦的。
归根结底都是人类只有一个脑子，如果她想，她甚至可以有成千上万的脑子，可那样做出的行为，就会变得不像人了。
几百年后，约束局的收容所也是利用这种原理，收容了许多封印物。
梅菲恩想也没想，猩红的魔瞳骤然收成细缝。
整座房间中响起一阵哗哗的声音。
烛台、金银饰、铜器瞬间被她机械恶魔的意志拆卸开来！
金属的洪流滚向那头痛苦压抑的恶魔，将他层层叠叠包裹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中终于安静了。
浑身白皙的少年从一堆金属甲板中爬了出来。
“秦翟！”梅菲恩一声脆生生的轻唤，光着脚丫，哭着扑到了少年怀里。
秦尚远劫后余生般喘着粗气，接住飞奔而来的梅菲恩。
“你怎么来了？”秦尚远吞咽唾沫，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我担心秦翟有危险。”梅菲恩斜瞪了立在一边的贵妇人一眼，死死抱住秦尚远的脖子，“果然，被梅菲恩猜对了......我才不会让秦翟和埃梅，还有斯图尔特一样......”
“咳咳咳......”秦尚远被梅菲恩勒得喘不过气，拍了拍她的小胖手。
“先把身子盖着吧。”奈雅莉丝轻声说着。
一张绒毯盖在了秦尚远赤裸的身体上。
奈雅莉丝缓缓在窗前坐下，她拉开帷幕，花园中的月光安静地洒落进来。
月光照亮她动人的侧脸，唯美又贵气。
和百年之后在七日酒吧调酒的小n完全不同。
唯一有相似之处的，恐怕就只有那对傲人的胸脯，按艾无常的说法，是可以放在桌面上的。
“克莱曼丝的事，我很抱歉。”
奈雅莉丝轻声说。
“虽然人命在我看来不过是数字，但那是你的朋友，也是个有趣的人。
“所以我将她的灵魂送回了罗素家，她将来还会以某种方式，和你再一次相遇。
“别小看这个工作，轮回系统已经在一千年前崩溃了，我可是费了很大劲才......”
秦尚远愣住了。
难怪他在之后没有通过心流看到克莱曼丝的灵魂，他还以为是想夏素月一样，彻底消磨殆尽了。
原来轮回在奈雅莉丝这样的存在眼里，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你就是......”秦尚远艰涩地开口。
奈雅莉丝缓缓侧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初次见面，域外魔，奈亚拉托提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