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派我们俩来偷师了
“我们是说了看绣品，但又没说只看绣品，而且我们请的是绣娘，不是眼高于顶的大爷。”
沈甘棠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就是，不就是会绣个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拿鼻孔看人吗？”
女子梗着脖子，态度依旧高傲：“手艺好就是了不起，你们难道不想请个什么都会的绣娘，多赚点钱吗？”
她在宝香阁可是头号人物，每月能赚好几两银子，旁人拍马都赶不上，要不是钟大强说了好话，这破地方她还不稀罕来呢！
沈甘棠看出她的想法，低嗤一声道：“手艺这么好也没见你开店当上老板，这么多年过去不还是个小绣娘？
钟大强在你身上有利可图，所以愿意捧着你、惯着你，但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你能赚的那三瓜两枣我也不在乎，懂吗？”
“不在乎拉倒，我还不愿意伺候了呢！”女子白眼一翻，当即撂挑子不干了。
刘氏对着她的背影连连摇头，“这丫头不行，成不了事，咱们可别跟她学，不管干啥都得谦虚好学，有句话怎么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刘婶子，你放心，我们肯定不跟她学，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机会，珍惜都来不及，怎么会瞎整呢？”
“大家能这么想就对了。”刘氏脸上也是一团喜气，“好好干活，加油赚钱，咱们妇人不比那群老爷们差！”
“对对对，我家那口子在镇上干几天活，赚几个子儿，回家就把自己当大爷了，我得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一众妇人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进了顾家院子，等排好队，考核正式开始。
第一轮考核是查验妇人们交上来的绣品，从针法、配色及花纹样式几个方面综合考虑，留下制作精美或比较有潜力的作品，剩下的淘汰。
第二轮考核是让她们现场绣一个简单的图案，检验其用针的熟练程度，避免有弄虚作假的情况出现。
两轮过去，原先的五十多人只剩下二十二。
落选者垂头丧气地走了，留下的喜气洋洋地问沈甘棠：“东家，咱们这事儿是不是就这么定了？明天来干活行不行？”
“别急，咱们还有最后一轮，这轮过了才算定下来了。”沈甘棠回头，冲窗边的顾怀瑾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将昨夜誊抄的厚厚一摞契书交给了她。
“想来锦绣坊干活的，得先按个手印，由于大部分都不识字，我就简单讲一讲合约的主要内容吧。
我们锦绣坊跟其他绣坊不一样，工钱不是固定的，绣一样东西给一份提成，东西做的越好越复杂，工钱越高。
像这种简单的帕子，一个能给十几二十文，包包、团扇这种复杂的，一个能给几百文，如果能设计出新花样，并且卖出去了，还会有额外奖励。”
妇人们惊呆了，“一个帕子能给十几二十文？一年下来岂不是比种地赚的还多？”
“好事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今天我必须得买块猪肉回去开开荤！”
“大家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沈甘棠扫视一圈，目光着重在几个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跟着我们干，工钱肯定不会少，但也必须守我们的规矩。
第一，我们店里的花样子不能拿给别人看，更不能高价卖给同行；第二，签了契书后未来五年只能在我们店里做工，不允许到其他绣坊，更不允许拿着我们的花样子自己开店。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真有人这么干了，赔钱是小，严重的我直接报官抓人，你们别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小心点就不会被发现，不可能的，哪个有花花肠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有妇人战战兢兢地问：“那万一家里有事干不成了咋办？比如要生孩子了，家里有人病了挪不开身……这样也得赔钱坐牢吗？”
沈甘棠缓和了脸色，“家里有事可以另算，只要没有为了钱出卖锦绣坊的利益，其他都好商量。”
“好，那我就放心了。”那妇人第一个捋起袖子站了出来，“我愿意按手印，五年就五年，要是能挣钱，干十年才好呢！”
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主动排起了队，被沈甘棠盯过的那几个妇人却犹豫了。
她们之中有的和那傲气女子一样，是其他绣坊派来刺探敌情的，有的是单纯来学技术，日后好单干的。
沈甘棠这招一出，算是截断了她们的后路，来了就走不掉了，那还来干啥？
有两个想明白之后干脆利落地走了，另外三个狠狠心，加入了按手印的队伍。
反正在锦绣坊是干，在其他绣坊也是干，那为什么不选个工钱多，有盼头的地方呢？
沈甘棠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上前问了一句：“考虑好了，准备换东家了？”
其中一个灰衣裳的中年妇人坦诚地回道：“说实话，我跟刚才走的那个一样，都是宝香阁的绣娘。
本来钟大强准备找几个人去锦绣坊闹事，把你们的生意搅黄，但是又怕惹祸上身，被县令大人抓去打板子，后来听说你们要招人，就派我们俩来偷师了。
钟大强这个人，做事风格我不喜欢，以前是没得选，只能在他手底下干，现在能换我肯定是想换的，我有手艺，踏踏实实干就能赚钱，没必要干那些亏良心的事。”
她一开口，另外两个妇人也主动坦白了：“我们是县城来的，跟这位姐姐一样，也是来偷师的，之前那个店里生意不好，赚不到钱，换个地方也挺好的。”
沈甘棠没有为难她们，点了点头道：“考虑好了就行，如果之前的老板知道后来找你们的麻烦，记得放机灵些，责任能往我这边推就往我这边推，我不怕他们。”
三名妇人眼睛一张，看向她的眼神明显变了，以前的老板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哪里会管员工的死活，面前这个看着凶巴巴的，心眼还怪好的。
摊上这样的老板何愁赚不到钱呐！这回她们真留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