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你写的该不会是那什么话本子吧
张盼娣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我的衣裳够穿，不用换新的，要不你拿去穿吧，或者退了换钱，能买不少粮食呢。
小雪儿的那身你也拿走吧，小孩子长的快，用不着穿新衣服，浪费，捡她哥她姐的旧衣裳随便穿穿就行了。”
顾如雪正欣喜地捧着新裙子向小伙伴分享炫耀呢，听见她的话脸上一下没了笑容。
她想穿漂亮的新衣服，想像哥哥姐姐一样在村里四处玩耍，不想穿破烂衣服，不想每天烧火洗碗……
可是娘说她没本事，生不出弟弟，如果她们娘俩想在这个家生活下去，最必须乖乖听话，干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饭，不然就会被赶出去睡大街要饭。
她是不想穿破衣服，但更不想去街上要饭。
想到这，顾如雪连忙把新裙子还了回去，“婶婶，我不要了，你留给长乐穿吧，我穿破的就好了。”
“长乐比你矮一截，你的衣服她怎么能穿？给你买的你就穿上，谦让个什么劲个儿？”沈甘棠不由分说地把新衣服套她身上了。
顾如雪样貌和张盼娣有几分相似，五官清秀、皮肤白皙，粉色的襦裙穿上身，看着像个水灵灵的小甜桃，可爱极了。
沈甘棠对自己的眼光非常满意，牵着她的手把她往张盼娣面前带，“你看看她穿这身好不好看？小孩子是长得快，但长得再快也得正常买衣服穿呀。”
张盼娣轻轻叹了口气，面露难色，“是好看，但太贵了，还是不要了吧……”
话落，不等沈甘棠说话，刘氏先扯了下她的胳膊，“哎呀，你就别搁着贵不贵了，买了就收下，好歹是棠棠的一份心意。”
顾如雪也鼓足勇气道：“娘，裙子好看，我想要，以后我会更听话，干更多活的。”
张盼娣被她眼中的卑微与胆怯刺得心底发疼，最终忍着泪意道：“好，想要就收下吧，你头发乱了，来，娘给你梳一下。”
顾如雪眼睛一亮，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好，我要梳四个辫子，要最好看的！”
“这样才对嘛。”沈甘棠欣慰地点点头，“孩子就该有个孩子样，太懂事了不好，容易被人欺负。”
刘氏心大，压根不知道症结所在，跟着说道：“这孩子就是太文静了，回头让如云多带她在外面跑跑，虽说是个女孩子，但也不能太怕人了。”
被点名的顾如云捏着新裙子边边，夹着嗓子软软地回她：“奶奶，人家现在也是文静的女孩子啦～”
“噗嗤。”一句话把刘氏逗得大笑不止，“这妮子，跟谁学的这一出，是要把你奶的牙笑掉吗？”
一旁的顾长乐见状也学着她的模样，掂起裙角奶声奶气道：“人家也是文静的女孩子，文静的女孩子要梳漂亮的小辫子，娘亲，你帮我梳一下好不好？”
“你啊，就是羡慕人家小雪儿了。”沈甘棠点了下她的鼻尖，宠溺道：“既然你都提了，那娘就满足你吧。”
母女俩手牵着手正要回房拿梳子，顾怀恩抱着从书肆买来的一大堆东西跑了过来，“弟妹，你把这个拿去送给三弟呀！”
不亲手交给他，他怎么知道媳妇的好？
“嗯。”沈甘棠没多想，顺手接过了布包。
顾长乐古灵精怪地眨眨眼睛，问她：“这里面装的是娘亲给爹爹买的礼物吗？是什么呀？”
沈甘棠冲她挤挤眼，“有纸还有笔，长乐喜欢的话，娘亲也可以把它们送给你，小孩子嘛，就该多读书多识字。”
一听到要读书识字，顾长乐疯狂摇头，“不用了，长乐是好孩子，不抢爹爹的东西。”
母女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顾怀瑾耳中，本来沈甘棠给所有人买了新衣服，偏偏没给他买，他心里是有点小失落的。
但现在……那点失落全变成了欢喜，别人的礼物都是衣服，只有他的是纸笔，是不是说明沈甘棠对他用了心？
作为回报，他是不是也该送上一份礼物以示感谢？可是该送什么呢？
顾怀瑾思绪飞转，从胭脂口红想到簪子手镯，又从簪子手镯想到今日该写多少字、该赚多少钱，想的正入迷时，沈甘棠进来了。
“喏，把你那黄得看不清字影的草纸跟漏墨的砚台换了吧。”
顾怀瑾激动地接过她递来的布包，一颗心跳得飞快，然而下一刻，那颗心又跳不动了。
因为打开布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生病前写的话本子《桃花面》。
“……”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顾怀瑾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很想露出一个体面的微笑，对她说声谢谢，但终究是内心不够强大，没笑出来。
沈甘棠察觉到他的异常，低头瞟了一眼，也愣了下，不过她没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尴尬的，神色自然地把《桃花扇》拿走了。
“这个是我买来打发时间的，不是给你的，还有下面那两本字帖，都是我的。”
说完，她想到什么，眼神怪异地瞥了他一眼，“你……不会写的是那什么话本子吧？”
她记得明清有一阵儿特流行写艳书，这个时代虽然是架空的，但有些东西应该是互通的吧？
意识到这一点，沈甘棠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顾怀瑾刚开始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后面慢慢从她的眼神中品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脸腾一下红得快爆了。
“你……你怎么……”
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是他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才导致对方产生这样的误解吗？
沈甘棠看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还以为自己猜中了，大大方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没事的，我能理解，为了赚钱嘛，不磕碜，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绝不让咱们的秀才郎颜面扫地。”
顾怀瑾见她越说越离谱，连红着耳根打断了她的话：“你想多了，我写的不是那种故事。”
“不是吗？”沈甘棠狐疑地扫过他的脸，“那你脸红个什么劲，东西写出来就是让人看的，不管谁看不都是看？”
“嗯，你说的对。”顾怀瑾干咳一声，故作镇定地转移了话题：“你识字吗？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