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间乐，不思蜀！
交完费，女帝林天薇坐在车上越想越窝火：
“骑马的要五百文，坐马车的一两银子，货车还要按重计费。”
“这么贵，这路是金子做的吗？”
“名义上是修路，我看这就是中饱私囊！”
这个时候，作为臣子的就该及时附和，给女帝提供情绪价值。
可此时的冷鸢却安静得很，林天薇诧异望过去。
只见她眼睛湿润，痴痴望着迅速后退的树木出神。
“冷二，你在哭？”
“没……”，冷鸢用袖口擦了一下眼睛，慌张说道：“风吹得眼睛痛！”
“哼！”
林天薇冷哼一声，这位女将军一点伪装都不会，明显是在撒谎。
她也不由跟着冷鸢的目光向前望去。
一排排树木飞速向后，平坦的高速路上，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速度。
“我明白了！”
女帝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拍着冷鸢的手轻轻说道。
天水之战，因为情报传送不及时，五千将士遭遇北丹围困全军覆没，只有冷鸢在将士的掩护下逃回帝都。
如果天水到帝都有这样一条平坦的高速路，或许天水城就不会丢，那五千将士的性命也不会丢。
二女心情很是压抑，直到面前突然开阔起来。
一座横跨整条街道的巨型牌楼，赫然出现在眼前。
“此间乐，不思蜀！”
“欢迎来到长乐之地！”
巨大的字体十分醒目，数十丈的总跨度更是让人心情豁然开朗。
这么宽的牌楼只被四根立柱撑着，简直神乎其技。
再往下就是熟悉的黑色大道，只不过现在不是一条，是三条。
中间最宽，两边略窄。
稍一观察就会发现，中间的一条只有车马。
而两边的小道全是行人！
“妙啊！”
女帝忍不住赞叹出口。
“人与马车分离，不仅解决了马车撞人的隐忧，更是加快了车马行进的速度。”
“井然有序，妙啊！”
在京城，光是去年一年出现的车马撞人事故，就不下百起，伤亡人员更是达到八十余人。
这还是官方统计的数字，真实的数字更是骇人。
这不由得让女帝感到心痛，如果京城也有这样人车分离的道路，那就可以避免子民的伤亡。
这个县令还真是妙计无算，只是……
女帝摇摇头：颇为遗憾：
“道路虽好，但这牌楼修得如此气派大可不必，简直就是劳民伤财啊！”
“我不同意公子的观点！”
车夫将马车停下，不忿说道：
“这座牌楼就是本县的脸面，怎样极尽奢华都不为过。姑娘们不把粉擦到脸上，难道抹到沟子上么？”
“你！”
一席话怼得女帝面红耳赤，可听起来又似有几分道理。
这时，车夫的手已经伸到女帝面前。
“客官，一两银子！”
“什么，一两？”
女帝刚压下来的火气蹭得又冒上来。
抢劫！这简直就是土匪！
哪儿有这样宰客的？
“寻常马车，顶多十文钱。你这莫不是看我们面生，故意宰客？”
“客官休要胡言，这么好的路，这么好的车，二十文的路费不过分吧？剩下的九百八十文是我的导游费！我们这都是明码标价！”
看着车夫指着的价目表，女帝欲哭无泪。
旁边的冷鸢也是皱起眉头：
“你这也没尽到导游之责啊，再带我二人热闹热闹如何？”
“好嘞！”，车夫倒是爽快答应，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们二人自以为占了便宜，却是进了深坑。
现在心疼的是一两银子，一会只怕十两、百两都不够花。
嘴里碎碎念道：“主要是找零太麻烦，‘两’就是我们长乐县的最小单位了！”
女帝惊诧不已，一县之长的月俸超不过三两，如果车夫没有撒谎，那长乐县的子民竟富足如斯？
服装批发城！
美食一条街！
这两个新奇的地方，衣食住行所需之物应有尽有。
让两人几乎挑花了眼。
车夫说得没错，市面上几乎没有麻钱一物，互相交易都是用银锭、银票之类，更有一种连她这位一国之君都没见过的纸张。
上边只印了一个男人的头像，这就可以交易了？
不解的是，似乎这种纸张比银票还要更受欢迎。
两人没有出手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
这样的感觉似乎从一进这长乐县就有了。
女帝对着冷鸢使了个眼色，就跟车夫攀谈起来。
而冷鸢则警惕地望向四周，迅速锁定了那双眼睛。
不是一双，是四双！
四双眼睛站在望楼之上，居高临下，俯瞰街上的一切动静，一切蛛丝马迹都休想逃脱他们的视线。
而这样的望楼，几乎每隔一个十字路口就有一座。
几乎整座城池，都在这些眼睛的监视之下。
布防之周密，让她这个统领三军的将军都感到十分钦佩。
不禁拍手相庆：
“这每座小楼就是一块骨头，骨头连接在一起就成为整座城池的经脉。有了这些骨头这些眼睛，整个县的治安就可完全掌控。”
“不止如此，这些眼睛之间还可以传递信息相互交流。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手中挥动的小旗正是在打暗号吧。”
“妙哉，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如果帝都也有这样连城一片的小楼，也不至于在天子脚下混进探子了。公子，您说呢？”
冷鸢高兴之余，却犯了大忌。
看向女帝之时，只见对方脸色之难看，比拉长的驴脸还要夸张。
眼中的寒光一闪，就让冷鸢后背泛起冷汗。
光顾着感慨，却一时口不择言。
京城治安有失，岂不是说女帝的才能不如这一县之长？
要是碰到脾气不好的皇帝，自己还不早就被咔嚓了？
二女没有注意到的是，车夫向自己的背后轻轻点头，而这条信息很快就会出现在县令简荣之前。
哪个到了长乐县的人，能抵抗住美食、锦衣的诱惑？
面前的二人不消费也就罢了，还一门心思研究望楼。
尤其是刚才一说到‘探子’二字，二人立马变了脸色。
若说这二人不是探子，简直连鬼都不信！
正在三人各怀心思之际，听到一声打破沉默的声音：
“县令大人升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