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折枝的罪恶感

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

更何况,周禾从答应和云牧琛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再跑了。

下班回到碧瑶花园,两人默默地吃着晚餐,阿姨在厨房仔仔细细地检查用剩的食材,回忆今晚的做饭流程,都没问题啊!

那这顿饭,怎么被这两个人吃得如此凝重?

他们没吃多少就搁筷了,阿姨出去收拾,小心地问:“云先生,今天的饭菜是不是有问题?我看你们吃的都不多。”

周禾假装没听见,故作镇定地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调高声音。

云牧琛盯着她那局促的娇样,回道:“饭菜没有问题,偶尔轻断食对身体好。”

阿姨也不多问,收拾干净后离开了。

云牧琛去书房发了个邮件,出来时看到周禾坐得板板正正,像小学生上公开课一样,目不斜视地看着一个无聊的纪录片。

他无奈地笑,不想逼她。

云牧琛站到她身后,下巴在她头顶摩挲:“日子还很长,我们不急于这一时,你别那么紧张。”

“早点洗澡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他揉了揉她的发丝,主动离开。

周禾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是太紧张了。

在山上的时候,女香客夜谈时总教导她不能太早失去自我,但是她现在觉得,云牧琛是一个用爱意帮她找回自我的人。

这样的人,她不想辜负,她怕她这辈子太短,追不上他的爱意。

她认清内心,花洒喷洒出的水流,将她身上所有的犹豫都冲刷殆尽了。

周禾换上一套轻薄的睡衣,吹干头发,敲了敲主卧的门。

没有回应,里面传来水流声,大概是云牧琛在洗澡没听见。

她站在房间门口,忐忑又耐心地等,直到里面安静了两分钟,她又轻轻扣了两下。

云牧琛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毛巾,边擦头发边开门。

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深灰色睡裤,上身一丝不挂,刚洗完澡,健硕的胸腹往外散着湿润的热气。

周禾感受到了,想说的话卡在嗓子里难以发声。

她低着头,云牧琛看不清她的表情:“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脚尖靠近一步,问他:“云牧琛,我今晚可以睡在你的房间吗?”

云牧琛擦头发的动作顿住,喉结滚了滚,俯身握住她娇小的肩头,认真地问道:“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他的手滚烫用力,周禾的肩膀都被他捏疼了。

她主动上前,环住他劲挺的腰身,脸贴上他的胸口:“嗯,一直很确定。”

云牧琛横抱起她,将她放进松软的大床,单膝跪在床边,滚烫的呼吸一刻不停地交织在了一起。

他的吻,犹如他的眼眸,又深又欲,周禾全身的氧气很快被抽离,情难自抑地勾上他的脖子。

轻薄的衣料在悸动中逐渐上移,露出白皙细腻的皮肤。

云牧琛克制着,游离的手带着极强的触感,沿着盈盈一握的腰身,向上探索。

轻抚就如春日里的柔风,无声地掠过翠绿的茶园,激起阵阵波浪,嫩生圆润的茶尖才刚羞涩地探头,就被采茶人心急地采摘了。

酥麻遍至全身,周禾双眸水润迷离,无法自控地仰头,她半撑起身子,拖着细白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后缩。

望他的眼眸中,一半欲念,一半慌乱。

她的无助,她的逃离,只会更加刺激他强烈的占有欲,云牧琛单手扣住她的脚踝,将她往回拉。

呼吸粗重地怪她:“初一,你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罪人。”

他还在隐忍,还在给她机会:“到底想好了没有?”

周禾太紧张了,声音都在颤抖:“想好了……只是没……”

“想好就行。”

他现在实在听不了后面的“只是”,将她胸前的衣扣一粒粒挑开,把积攒的欲望毫无保留地投进湿热的亲吻中。

直到最后一步,周禾的指甲陷进他的皮肉,惊恐地呼唤他:“牧琛……”

云牧琛紧紧搂住她,深吻她蓝色的左眼:“别怕,她很美。”

温柔到此戛然而止,之后,时光慢速……

周禾的嘤嘤哭泣成了一场暴雨,把云牧琛的脊背淋得透湿。

……

云牧琛真成了一个罪人……

他把浴缸的水放好,出来抱周禾时,她跑了,裹着被子跑了……

她把自己锁在次卧中,任凭他怎么敲门也不给他回应。

云牧琛倚靠在门框上,哄她:“初一,你把门打开,让我看你一眼。”

刚才,她哭到眼睛红肿,他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锁在房间中。

周禾把被子盖在头上,捂住耳朵。

骗子,大骗子!

很疼很疼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然后……

他看了一眼后,忽然变成了一个恶魔,一个失控的恶魔,要生吞了她……

云牧琛坚持不懈地敲着门:“乖宝儿,你给我点动静,好不好?”

听到这话,周禾抡起一个抱枕,撒气一样地往门口摔,没摔多远,枕头就软绵绵地趴下了。

她气得又想哭,这枕头不就是她自己,连打人都没有力气。

她打他,他只会更加欺负她……

云牧琛听到门内微弱的动静,稍稍安心,回到主卧衣帽间拿了床新被子,准备在她门口候着。

他的余光掠过灰色床单上的一抹血迹,心间微沉,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在身体里暗流涌动。

有摘花的喜悦,更有折枝的罪恶感。

他把床单塞进洗烘一体机后,披着被子在周禾房门口坐下。

“初一,我一直都在外面。”

三个小时后,烘干机传来悦耳的音乐声,床单都已经洗好烘好,里面的人也应该睡着了。

云牧琛将床单叠好,收进衣帽间最里面的抽屉中。

手伸进去后碰到一串冰冷的钥匙,他撑着衣柜蓦然地笑了。

乱了,他的理智和冷静因为周禾全乱了,乱得分崩离析。

钥匙插进锁孔,门锁被他轻轻拧开,房间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受伤的人蜷缩在被子中,睡着了。

微翘的睫毛下,眼睑依旧泛着斑驳的绯红,颈间鲜活的印记,渐渐失去了血色,晕染成盛夏的紫罗兰。

床铺微微下沉,睡梦中的她惊地缩紧了身子。

云牧琛将她揽过,放在怀中轻拍:“是我……睡吧……”

鼻尖有熟悉的气息掠过,周禾感到心安,无意识地往他胸膛里钻。

云牧琛将娇小破碎的人儿搂得更紧了,前所未有的,对她的劫数产生了真切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