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接受
车上,云牧琛的手机再次响起。
他接通:“爸。”
云明良的声音苍劲有力:“你现在在哪儿?”
“去机场的路上。”
云明良难得有急色:“你回去,这件事我来解决。”
“不行。”云牧琛果断回绝他。
长者的语气更急:“你就非她不可吗?”
“是!”
云牧琛目视前方,眸色幽暗坚定,表盘上的速度越来越快。
电话那头沉默了。
三五秒后,云明良才沉声开口:“你到机场后直接去7号登机口,可以立刻起飞,落地后会有人接应你,切记!境外情况复杂,不要冲动行事。”
“嗯,知道。”
云明良继续说:“绑周禾的两个人,江湖人称陈大和马三,陈大人狠沉得住气,马三轻浮诡计多,都是亡命之徒,你要有心理准备。”
云牧琛没有接话,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显,不自主地抖了一下。
他在怕,怕昨天他们说的话一语成谶。
怕这就是周禾的劫数。
怕接不回她。
“先这样。”
云牧琛准备挂电话时,云明良急切地喊住了他。
“儿子,用枪小心。”
“好。”
……
周禾一整天没吃东西,已然坐不住,虚弱地侧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地板上的木头纹路。
她偶尔眨眨眼,眼皮酸胀到疼痛。
孙天海已经走了,走的时候,他说云牧琛已经打过来一半的赎金。
还有一半,要见到人后才能打。
现在是陈大和马三在轮流看着她。
周禾觉得可笑,就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脑子里还带着瘤的人,还值得他们费劲,熬夜看着。
无尽的等待中,她走马观花地回忆过往,很吵很乱,但也很温暖。
接着,是无助,绝望,懊悔。
她在想,云牧琛把她救出去又如何?
再让他经历一场痛苦吗?
周禾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后悔。
是她自不量力,接受了无法回应的爱。
也是她自私,不能爱,偏要爱。
周禾闭上眼,承受贪心带来的锥心之痛。
她不太有动作,马三照着她的小腿踢了一脚:“唉,动一动,别装死。”
周禾疼得缩了缩腿,给出了点反应。
马三拿掉她嘴里的布条,塞了个干硬的小面包进去。
“吃点东西,一会还要赶路。”
周禾被细碎的面包屑呛得狂咳,断断续续地发出乞求:“水……给我点水。”
马三拧开一瓶矿泉水往她嘴里灌,呛咳中,她勉强喝了几口。
喝完没多久,手机响了。
陈大拧眉听着,“嗯”了一声后挂断。
他走过来解开周禾脚上的绳子,一把将她拎起来,拖着就往门外走。
周禾的脚早已麻木,根本无法立刻挪步,踉踉跄跄地跟不上他们的步子。
“真他妈麻烦!”
分不清是谁骂了一声,一个喷瓶从她口鼻上经过,两秒后,她全身瞬间没了力气。
完全昏迷之前,她被男人扛在肩上。
然后,她看到了山路,听到有人在说:“接下来刺激了……”
马三扛着周禾上山,手下作地在她大腿上掐了一把:“陈大,你别说,这妞看着瘦,该长肉的地方一点没少长,带劲。”
陈大呵斥他:“钱到手了,有你玩的地方!先干正事!”
马三坏笑:“把她衣服脱光了扔山上挨冻,这叫什么正事?也不知道她男人得罪了谁。”
他又捏了一把:“她这种的,有钱咱也够不着。”
陈大最烦他干活的时候作死,抡起脚边的一根树枝抽他的腿:“把脑袋放脖子上摆好!这女人背景不小,拿到钱我们就赶紧撤。”
……
周禾的意识渐渐恢复,她躺在地上,背后是掉落的树叶和树枝,传来一阵硌痛。
上方是无垠的蓝灰色天幕,星光寥寥无几,应该快天亮了。
她的手脚都被松开了,嘴里也没有塞东西。
马三慢慢靠近,拿着手电筒照她:“呦呵!醒啦?”
周禾忽然被强光刺眼,胳膊挡住眼睛撇头。
至此,她才发现,她的上半身只剩下一件吊带背心,而马三正在蹲身,要解她裤子上的腰扣。
周禾大脑一片空白,瘫软的身体发抖,四肢撑着地步步后缩,尖叫:“别碰我!你们要是动了我,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马三对她继续狞笑,陈大怕他坏事,一脚把他踢远,俯身扣住周禾的脚腕往回拽。
“周小姐,这是雇主的要求,把你衣服脱了扔在山里,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雇主说了,自有男人来争着给你送衣服。”
这个要求,让周禾忽然明白了还有谁要害她。
她摇头,拼
命挣扎:“我有钱,我也有钱!方家给你们多少,我双倍给你们!”
“哼!”
马三和陈大相视一眼,邪恶地笑了。
“这就有趣了!方家人还让我们瞒,瞒个屁啊瞒!”
陈大多了个心眼,问她:“你现在能拿出多少?”
“方家给你们多少?”
“两百万,买你光身子的视频。”
周禾心尖颤抖,克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我给你五百万,你把我手机给我,我现在就能给你转账。”
陈大摸了两把头顶稀疏的头发,脚步原地转了两圈,咬紧牙警告她:“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要是钱转不出来我立马弄死你!”
周禾瑟瑟地蜷缩:“我肯定给你钱。”
“你带她去山上信号塔那边,我回去拿她手机。”陈大吩咐完就往回走。
马三看着他走远,突然转身,对着猎物笑了。
他毫无征兆地靠近周禾,急急地解她腰扣,扯她背心的吊带,面目恶狠下流,还带着急促,让人作呕的呼吸。
“你们这群人真他妈有钱,几百几千万说给就给,不尝尝你的滋味可惜了!”
周禾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就贴在她的肌肤上,本能地要逃。
可是她慌张,害怕,四肢发软,刚站起来就被地上横叉的树枝绊倒了。
她只能爬,边哭边爬。
她的左半边脸开始疼痛,头也痛,胃里没有食物却还在翻涌抽搐。
她回头看了眼恶心的男人。
他在脱衣服,在怪笑,在看着她毫无意义地爬动。
周禾意识到,她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她发出最无力的尖叫:“你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死?”马三笑得猖狂:“你想怎么死?死在我这儿吗?”
绝望,彻底的绝望。
绝望的尽头是接受。
周禾接受了。
她余光瞟了眼满地的枯黄,抓起一根尖锐的树枝抵上细嫩的脖颈。
她渐渐发力,干枯劲韧的树枝下,淌出一股血色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