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街边的道士
城市下的夜空和叶恒在山林之间看到的有明显区别，抬头看去便是四四方方的天，周围高大的建筑物像是圈住了无边的夜色，将它拘在这方狭小的天地里。
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各种各样颜色的招牌汇聚在一起，还有大厦外面折射的银色光芒，早已掩盖了璀璨星光，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特色。
不像是叶恒在山间看到的，没有拘束，无边无际的广阔星空，银河环绕其中，夜幕低垂，仿佛伸手便可以摘星揽月。
此刻他身处的地方正是繁华街区。
沿街的叫卖声，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以及店铺播放的音乐声混杂在一起，不远处还飘来了夜市小吃街上诱人的香味，这一切都和山间的清冷孤寂形成鲜明的对比。
叶恒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一时间恍若隔世，任何的感觉对他而言，都有点新奇，唤醒了上辈子遥远的记忆。
以白骨之身复苏后，由于只是一堆骨头，叶恒没有任何五感，就算是接触万物，也是以灵力为桥梁依托，才能够所视所言。
更准确点来说，他所看到的，和其他生灵看到的还是有不同区别。
现在叶恒的血肉组织已经重新生长出来，如今就算他不用灵力，也能够感受到夜晚中的凉风拂面，像是有无数根羽毛从脸上轻划而过。
山间和城市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叶恒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享受着人间的烟火气息，哪怕周围纷纷扰扰，他自成一片世界，很快就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
只见在不远处有几个年轻的小女生叽叽喳喳，像是百灵鸟似的，目光时不时看向叶恒所在的位置，发出宛转悠扬的打趣声。
“天呐，你看那个小哥哥，感觉好帅啊。”
“感觉他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好想要个联系方式啊。”
“该出手时就出手，小优你去要个联系方式吧。”
女生们窃窃私语，随后推举了一个有着乌黑长发的女孩子，想要前去打探消息。
被称为小优的女生的确好看，穿着简单的白裙，不施粉黛，可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身形高挑不说，头发也如瀑布似的，散落在肩膀上。
小优脸颊微微一红，连忙摇头道：“算了吧，长这么好看，感觉也挺高冷的，我去要联系方式多尴尬啊。”
谁曾想周围的小姐妹并不赞同，“这有什么的，万一没有呢，而且只是问个联系方式而已，你就别磨磨蹭蹭了。”
在周围姐妹的推搡下，小优终于鼓足了勇气，来到了叶恒身边，“那个，你好——”
她才刚刚出声打招呼，叶恒便看了过来，似乎是被她打扰的缘故。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不可测的瞳孔，恍若古井，似乎任何事物都不能让他掀起波澜。
看着眼前人的面孔，小优顿时愣在了原地，脑海里空白一片，甚至连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感觉周围的气温都莫名低了几个度。
近距离观看之下，才发现男人身上的气息更加特殊。
她像是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宇宙，又像是看到了广阔无垠的星空。
远处观看的时候，只觉得男人如同悬崖青松，高不可攀，然而越是接近，便会发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如临深渊，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这样恐怖的存在。
原本小优脸颊还有些微红，泛起了自然的粉嫩，此刻却一点点的白了下去，哪怕是叶恒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威压也不容小觑，年轻的女孩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此刻她脑海里哪还记得先前小姐妹的交待和嘱托，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小优嗫嚅着嘴唇，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转身离开，看背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身后的姐妹团只见小优神色匆匆的回来，脸色也不像刚开始那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问道：“怎么了？”
“你要到联系方式了？”
小优却只是摇头，她慌乱无比，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根本就组织不好语言。
队伍里另外一个女孩子恨铁不成钢道：“平常咋看成不出你是个胆小的，算了，为了姐妹们的幸福，我去要联系方式。”
听到这话，小优脸色莫名一变，刚想要阻止，那个女生却已经冲到了叶恒前面，已经来不及了。
卷头发大的女生微微皱眉，询问小优：“你到底怎么了？”
小优苍白着一张脸，“我，我觉得他有点古怪。”
果不其然，小姐妹继续问道：“哪里古怪了？他和你说了啥？”
小优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
小姐妹的表情显然有些无语，“别人什么都没说，你从哪里觉得奇怪。”
小优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是具体古怪她又说不上来，毕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男人连话都没有和她说什么。
总不能说是她的直觉吧。
小姐妹们从远处看着男人，脑袋里面冒出了许多疑惑，“怎么奇怪了，这不看着挺正常的么，阿芸似乎和他聊的挺好啊。”
小优抬起头，另外一个姐妹已经和男人攀谈起来，也不知道在聊什么，随后小姐妹回来了。
其他人顿时一拥而上，“聊得怎么样？”
阿芸也算长得不错，若是去要联系方式，一般也不会拒绝，她摇了摇头道：“小哥哥说他没有联系方式。”
“切，什么嘛，拒绝就拒绝呗，也不编一个好点的借口和理由。”
“肯定是有女朋友了，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几人聊了几句，随后注意力便被其他事物所吸引，毕竟年轻的女孩子嘛，注意力来的快也去的快。
倒是小优脑海里却偶尔浮现出那双深邃的瞳孔，忍不住把阿芸拉到旁边，小声问道：“你去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你不害怕吗？”
阿芸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奇怪，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虽然长得不错，气质也比较独特吧，但也只是个普通人吧，我怕他做什么。”
小优忍不住道：“你不觉得他冷冰冰的，给人的感觉就像，就像不是人类——”
回想起那双没有机智，仿佛不曾拥有任何人类的情感，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有些头皮发麻，小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阿芸打断，“虽然说别人高冷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么说别人吧，你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同伴们疑惑不解的目光，小优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也许真的是她多心了吧。
叶恒还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给一个小姑娘带来了不小的惊吓。
当时他正在享受烟火气息，完全没想到会有人搭讪，睁开眼的瞬间，不小心泄露了几分气息，正好被小优给捕捉到，她才会有那种被威慑的感觉。
后面另外一个小姑娘走过来的时候，叶恒已经收敛了周身的气息，除了看起来有点高冷之外，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也是为什么小优和阿芸的感受截然不同的原因。
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找自己要联系方式，他倒不是借口，只不过如今口袋空空，就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自然没有手机这些。
看着周围年轻而又鲜活面孔，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在叶恒看来还是蛮新奇的，他仔细打量着过往的每一个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瞳孔当中有金光一闪而过。
在叶恒的眼中看来，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一股气。
他之前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重新生长出这些血肉后，便能够看到了这些东西。
叶恒这股气息随着年龄的增大也会衰弱，像那些年纪比较大的人，身上的气息就会减少，反之亦是如此。
大部分人的气都是白色的，就像那先前几个年轻的小姑娘，不过会有个别例外的情况，有的人气息非常斑驳，甚至还会出现红色或者黑色的情况。
红色和黑色的气息会给叶恒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像之前搭乘杨安车的时候，叶恒就看到了红色的气息环绕在他的周身，本来他还有些不太确定。
后面因此顺势推算了一下，这才窥见了杨安日后的命运。
所以他推测，但凡有这两股气息的存在，身上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这股气也和人的生命气运息息相关。
这也许就是普通人类的气运。
“倒是挺有趣的，也不知道我的气会是什么样子。”
叶恒心中升起一股浓厚的兴趣，他低下头想要看看自己的气息，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混沌，任何光芒都看不到。
叶恒顿时有些错愕，他猜想过自己气的颜色会有些不凡，毕竟不是普通人类，却没有想到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到。”
叶恒凝神聚气，瞳孔里面的金芒越来越灿烂。
幸好他现在是低着头，否则周围的人就会发现男人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看上去就像是有两轮小太阳闪闪发光。
不过很可惜，依旧是重重迷雾，像是有双看不见的大手遮住了全部，一番折腾之后，叶恒只能放弃。
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就像是医者不自医，算卦者无法为自己卜算，叶恒他也无法看到自己身上的气。
“算了，看不到就看不到。”
叶恒也不纠结这些，左右也没什么影响，不过就是好奇而已。
既然决定入这红尘，就要体验人间烟火，游手好闲肯定不行，肯定得找一个事做，总不能每天无所事事在大街溜达。
叶恒环顾四周，正思索着日后的道路该怎么走，旁边拐角处，传来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小伙子，请留步。”
只见一名老者踱步而出，他气定神闲，上下打量着叶恒，“小伙子我观你在此地徘徊良久，时而止步不前，时而皱眉苦思，定是有什么烦心事困扰？”
叶恒打量着眼前的老者，看上去倒是和善，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双手附在身后，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看上去倒有几分睿智。
他的视线移向了旁边，老者在旁边摆了个小木桌，上面摆放有钱筒龟甲之类，还有一块白色的硬布搭在桌上面，布料印了八卦图案，还有一尊天师像。
上面还印刷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左右两边红色大字格外明显。
看相不准不收钱，实话句真无闲言，其他地方就是一些天干地支五行八卦有关的文字，以及还有一幅手相图。
老者的身份呼之欲出，街边摆摊算命的。
本来叶恒打算置之不理的，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老者道：“那你觉得我有什么烦心事困扰？”
见叶恒发问，老者心里一喜，知道有戏，连忙咳嗽了几声，“小兄弟见你与我有缘，这才喊住你，我姓胡，你可以称呼我为胡道长。”
叶恒从善如流道：“胡道长。”
胡道长掐了掐指手指，又思考一番，这才缓缓开口道：“你的烦心事定是为生活前途困扰。”
叶恒听到这话差点想笑，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语，随便一个人都能够说出口，他忍不住挑了挑眉道：“胡道长这话并不能代表什么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恒的态度，胡道长眼珠子一转，“小伙子你先别着急，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我知道你是从很远地方来的，这一路想必十分艰辛。”
叶恒神情不变，眼前的胡道长眼力见倒是有的。
他从山上下来，鞋边沾染了不少泥土，裤子的下摆也有草屑，根据这些痕迹，倒是也能够推断他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只不过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到。
“被胡道长给说中了。”
叶恒左右闲着也是无事，他想要看看眼前的道士究竟有没有什么真本事。
胡道长看着叶恒一步步上钩，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手相，不准的话不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