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恭贺山神
一时间队伍里的气氛有些安静，只听见村长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唾沫星子横飞。
“你们想想看，昨晚出现的异象就是某种预兆，否则怎么咱们今天一来就能看到过这些珍贵的药材！”
“而且咱们待了这么多年，你们谁见过大半晚上的，如同白昼一样，而且那些天火就落在山林间，山林却没有发生火灾。”
村长信誓旦旦，看向旁边的郑格道：“你之前才上山没多久，有发现这些东西吗？”
郑格连忙摇头，十分肯定道：“我可以确定，绝对没有，这么多的药植不可能没有任何发现它们存在，实在是太奇怪了，感觉像是一夜之间生长出来的。”
无形中还真的被他说对了，就是因为帝流浆的缘故才会如此。
村长一拍手，“这不就对了，只有山神才有这样的本事，说不定昨晚的壮观景象也是山神引起的。”
村长分析的头头是道，虽然和事实有些差入，不过大致还是相同的，的确和叶恒有关系。
阿达猛地点头，神情也跟着变得激动起来，“村长说的对，肯定就是这样，这些珍贵药植，就是山神给予我们的恩赐！”
众人怀着虔诚的神情朝着远方跪拜，随后才开始采摘草药。
这一趟可以说是满载而归，说来也是神奇，直到回村的时候，草药都还新鲜无比，和刚摘下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更加让村民笃信这是神迹。
村长已经发话了，由于是山神恩赐，卖草药的钱一部分拿出来给村民平分，算是弥补之前的损失，另外一部分他则是另有打算。
村子里其他人得知这一消息，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家家户户宰鸡杀鱼，就像是过年似的热闹。
……
山下热闹不已，山上也同样不平静。
苍劲翠绿的松树，高傲的挺立在野草中，山风袭来，松涛阵阵，恍若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只见一个深邃的树洞，屹立在丛林之中，周围全部都是藤蔓还有绿植，形成了天然的隐蔽，很难让人类或者动物发现，此时里面却传来细细索索的动静。
树洞极大，本体也是百年老木头，里面居然内有乾坤，堆满了许多松果还有橡子等物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木质的果香。
许多松鼠在松果堆里面挑挑拣拣，有的嗅着松果外壳，看有没有因为放置太久导致腐烂，还有的用小爪子不停的敲打，确定里面是否有果仁存在。
这些小松鼠有条不紊，目光专注，看上去憨态可掬，就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直至最后筛选出一批品相最为完美的松果传递出去，送到了一只大松鼠跟前。
这松鼠的个头比其他松鼠都要大，尾巴也更加蓬松，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大团的棉花糖。
说来这松鼠和叶恒还颇有渊源，当初不小心卡在了叶恒的骨头缝隙之间，被他救下来后放生，没想到竟然成了这一群松鼠的老大。
它的面前摆放着一片巨大的宽阔绿叶，符合标准的松果被松鼠们小心翼翼地放置其中。
叽叽叽——
大松鼠发出声音不断催促，其余松鼠愈发卖力干活起来，不过片刻，绿叶上面就被松果堆满了。
松鼠们又从旁边找来藤蔓，将这片宽大的叶子给包的严严实实，确保里面的松果不会掉落下来。
大松鼠背着这袋绿叶松果，消失在了远方，它离去的方向正是荒庙所在的位置。
同一时间，西南方向的狭小山谷里。
这会儿正是猴群外出觅食的时候，此刻它们却聚集在一起正襟危坐，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模样就像是人类在开会，让人忍俊不禁。
中央的应该是猴王，身形比其他猴子都要稍微大点，毛色油光水滑，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会发亮一样。
只见一只猴子怀抱着树上新摘下来的野果，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猴王扫了几眼，眼尖的发现里面居然有个被虫啃过的果子，黑黑的虫眼并不明显，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猴王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扇了过去，叫声尖利，像是在教训小弟。
被打的猴子也不气恼，毛茸茸的兽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懊恼，连忙把坏果子挑了出去，猴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又有一只猴子紧随其后，它拿的居然是件衣服，看着衣服比较崭新，也不像是村民们扔山上不要的，估计是从山下村子里顺过来的。
陆续又有第三只猴子出现，它手里面也拿了不少的东西。
若是有人在这里，肯定会被眼前奇异的场景吸引。
这些猴子排着队有条不紊，把手里的东西给猴王过目检查，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又不像是简单的上供。
一溜长队排完，猴王挑挑拣拣，这才找出了几件勉强让自己满意的东西，不过光是这样还不够，猴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折返回了山谷深处。
同样类似的场景，还在狼群中上演。
十几头狼纷纷叼着刚打猎回来的猎物给狼王过目，它们挑选的都是猎物身上最嫩的部分，有的甚至直接把自己的猎物给拖了回来。
狼王高大的身形在猎物里面不断穿梭，似乎想要从中挑选最好的。
不仅仅是陆地走兽，甚至在鸟类里面也发生着相同的事情，甚至还有鸟类差点把自己啄秃了，仅仅只是为了选出最好看的一根羽毛。
……
随后，这些动物竟然齐齐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最先抵达的是猴王，它四肢修长灵活，身上背着一个包袱，双臂在林间荡秋千似的晃悠，可比四脚着地奔跑来的快多了。
猴子是最像人类的生物，据说智商能够达到人类10岁的地步，更不用说族群的领袖猴王了，而且还吸收过帝流浆。
看着不远处的荒庙，猴王却是不敢再前进，站在外面停了下来，打开包袱，虔诚的叩拜在地。
包袱里面除了常见的野果之外，一个小竹筒倒是有些特别，醉人的香气从其中释放出来。
像是春日里的桃花，又加上了炎炎夏日的清泉，还有秋日里硕果累累的芬芳，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光是闻着味道便有些醉了。
竹筒里面装的不是其他，正是极为珍贵的“猴儿酒”。
《蓬栊夜话》曾有云，“黄山多猿猱，春夏采杂花果于石洼中，酝酿成酒，香气溢发，闻数百步。”
果香四溢，弥漫在荒庙周围，明明还不是丰收的季节，给人的感觉好似枝头已经挂满了瓜果。
扑棱棱——
很快不远处传来鸟雀振翅的声音，铺天盖地，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只见这些鸟雀嘴里都衔着东西。
它们将东西放置在地面后，随后又振翅离开，最后留下的也只有几只大鸟而已。
猴王看了看它们供奉的东西，又看了看自己的，神情显然有些得意和骄傲。
很快狼王也带着贺礼赶过来了，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动物，数量并不多，但都是族群里面的领头人物。
要不是水生物受场地环境的限制，恐怕水底的鱼虾之类，高低也要让河蚌开口吐出珍珠。
这些动物之所以有如此异常的行为，都是因为叶恒的缘故，它们全部接受了帝流浆的洗礼，虽然没有完全启智，但是灵性却增加了不少。
知道如今这一切都是叶恒带给它们的。
现在叶恒已经是正式山神，又被天地承认，生活在这片山间的生灵，冥冥中自然也有感应，对于叶恒有种本能的亲近还有尊敬。
动物之间的想法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最好的表达方式便是送礼，也算是庆贺叶恒成为山神之喜。
所以这些动物才会大张旗鼓，势必要选出最好的礼物，供奉给叶恒。
坐在荒庙里修炼的叶恒，自然也知道外面的动静，因为帝流浆的缘故，连带着体内灵气大涨，甚至连修为又上升了一个小台阶。
至于还没有完全吸收的，则是被叶恒积存下来，留着日后再做打算。
不仅仅是叶恒受益无穷，整座山的生灵，都受到了偌大好处。
他缓缓开口道：“你们有心了，进来吧。”
得了叶恒的首肯之后，这些动物才小心翼翼的进入到荒庙里面。
荒庙并不大，但因为只有叶恒一骨的原因，显得有些空旷，如今多了这些动物，反而满满当当起来，若是再多来几头的话，恐怕就要站到外面。
看着神台下方的动物，它们兽瞳充满了灵性，叶恒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画面，之前映照神话里，就有山神讲道，百兽聆听的场景。
脑海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如今的他已是正统山神，被天地承认，或许也可以给这些动物讲道传法。
司掌山神之位，就要承担其责任，庇佑八方，山间生灵也是他的子民，若是能够开灵启智，对于叶恒还有这片土地也有好处。
日后有什么事情，也有个下手，毕竟叶恒这种姿态也不可能和人正常交流，每次都要伪装着实有些麻烦。
叶恒沉吟片刻道：“今日吾得证山神大道，尔等前来恭贺，冥冥之中缘分天定，那便赠尔等一场机缘。”
话音落地的瞬间，叶恒周身冒出淡淡的金光，其中还掺杂着点点绿芒朝着周围不断扩散，很快就占据了荒庙。
不知不觉当中升起了一股淡淡的雾气，白雾遮掩住了荒庙的破败不堪，像是镀上了层白玉似的光芒，九重仙阙缓缓显现出来。
恰巧几缕阳光照射在山头上，白云汇聚成汪洋大海，隐约可见半轮红日，点点金芒洒在了山峦周边，镀上了层神圣的光晕。
远山苍翠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漂浮在雾里面的仙宫，小小的庙宇发出万丈金光，祥云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叶恒的精神力将整栋庙宇覆盖，他缓缓开口道：
“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
“眇昧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其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光乎日月，迅乎电驰。或倏烁而景逝，或飘滭而星流，或滉漾于渊澄，或雰霏而云浮。”
晦涩难懂的字句从叶恒嘴里吐露出来，每一个字符音节都蕴含着无上哲理。
这是他映照神话，练假成真后总结出的‘道’。
空气里面安静到了极点，刹那之间风停云止。
所有动物都仰起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看着端坐神台的白骨，一动也不动，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木头桩子。
原本浑浊的兽瞳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像是混沌中撕开了一道缝隙，微不可查的星光坠落其中。
它们的本能便是生存和繁衍，可是现在又多了点其他的东西，种子一旦落下，生根发芽是早晚的事情。
虽然此时这些动物脑海里还没有有“道”这个概念，更不知道什么叫做修炼，对于叶恒所讲的那些也是一知半解。
但是本能告诉它们，这些对它们有莫大的好处，一定要抓紧这个机会，牢牢记住才行。
叶恒讲道渐入佳境，周围的雾气也变得越来越浓重，直至最后扩散到庙宇外面。
那团雾气不可捉摸，仿佛充斥着无上的大道还有神秘。
山风浮动，雾气缭绕，云翻雾涌，好似仙宫之境般，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而在庙宇当中，原本如同木头桩子似的动物，终于有了变化，有的如痴如醉，摇头晃脑，还有的则是抓耳挠腮，更多的则是细细思索揣摩。
随着时间的推移，夕阳斜下，暮霭沉沉，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几天。
叶恒的讲道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结束。
这些动物已经三天没有进食，却不见任何疲惫之态，反而精神愈发抖擞起来。
所有动物齐齐匍匐在地，朝着叶恒虔诚叩首，相比于来之前，那双兽眸似乎增加了其他的东西，不见昔日的混沌迷蒙。
它们兽脸上都带着感激的神色，几乎是一步三回头，最后这才缓缓离开庙宇，身影渐渐消散在夕阳当中。
夕阳落下的光芒，仿佛也给它们的兽毛上镀上了层若有似无的光，和叶恒身上的金光似乎如出一辙。
不管这些动物听懂了多少，对于它们而言，这次都是莫大的机缘，即便只能听懂几个字，也足够受益无穷。
“一饮一啄，皆是天定，且看日后你们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