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第390章 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替我省去了犹豫的间隙。

这把钥匙得到了榕江银行工作人员的认可,他让我们稍等,然后直接将负责此业务的经理请了出来。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经理抱来的厚厚一摞文件,疑问道:“我们只看不取的话,也要签这么多份文件么?”

答案是肯定的。

经理面带微笑,目光中对待大客户时才会有的激动,耐心的解释道:“林小姐,容总当时特意交代过,他替您存在我们这里的都是珍贵的艺术品,既然是无价之宝,当然是必须谨慎些。”

艺术品一词让我眉心一跳,几乎是立刻联想到了某些消失已久的物品,当即不再有任何异议,而是拿过笔就开始签字。

这些文件据说全都是按照容云衍的意思拟的,写的事无巨细,连寄存费用的取用都仔细标了出来,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了。

我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变重了一瞬。

何田田始终坚定不移的陪在我身边,她等我签完字,在一同去仓库的路上小声问:“怎么样?你还好么?”

“我没事。”我轻轻摇了头,先不动声色的将脚步落成比经理稍慢些的速度,然后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对她说,“不过是想起了你提到的疑点罢了,d先生能够以假乱真。”

他跟容云衍用的是同一具身体,能骗过银行的人脸识别乃至指纹、虹膜验证是很正常的事,可他们的个性本该有差别。

我咬了咬下唇,感觉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不真实起来,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已经快分不清了啊!

榕江银行身为企业家私人创办的银行,规模自然是比不了四大行,但却已经是榕江本地最成气候的区域性银行了,其最主要的业务并非金融,而是理财以及承接各类保险柜业务。

据说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在这里开上许多个保险柜,其中自然也包括容家。

当初容云衍交给我的那些包含他股票期权在内的所谓遗产就是从这家的保险柜里拿出来的,而此时此刻,我和何田田再次来到这里,要去的目的地却是先前不曾踏足过的仓库。

相比于保险箱,仓库的面积显然大多了,连带着开门的流程也更为繁琐。

我忍不住问了句:“容云衍本人不现身的话,真的没关系么?”

这流程实在是有些过分顺利了。

经理笑容满面的说:“林小姐,你大概是忘了,寄存合约里不是写着么?只要有您的签字,这些东西随时都可以被领出去,否则就算是容先生本人来,也照样不能把东西取走。”

我勉强回了个微笑:“是了,合约里条款太多,我看过后不小心给忘了,难为您记得这么清楚了。”

其实我是注意到了的,只不过这一条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非得问个清楚才行。

经理一边继续开门,一边仍旧是笑,话音里甚至多出了几分恭维之意:“这都是因为容先生细致,他不是第一次在我们这儿办业务了,但最在意的业务还得是这一项。”

容云衍和d先生是从同一具身体里分出来的两个人格,放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是绝不会把他们当成两个人来看的,就算是我这样自认为足够了解他的人,也照样没能在当时发现任何异样。

真不知道是该夸d先生演技好,还是该感叹自己也不像预料中的那样了解他。我刚叹出一口气,仓库门就在眼前缓缓打开,然后我听到身侧的何田田发问:“这真的不是画廊么?”

不怪她有此疑问,实在是因为眼前的场景有些太突破常理了。

通常情况下,银行仓库这样的地方总会被人跟贵重物品联系在一起,比如电影里成堆的钞票,又比如璀璨夺目的珠宝,可此时的仓库里却只有挂在三面墙上的画,每一幅都用玻璃罩着。

这样的场景若是放在电影里,绝对会被当成警匪大战的绝佳置景,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从天而降的蒙面大盗将它们用变魔术的方式偷走。

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画非但不值得偷,甚至压根就不值它们现在卖出的价格。

经理显然不知道这一点,仍在发挥他的口才说着恭维的话:“林小姐,容先生真的是特别在意你,他知道你是学画的,所以才费心搜罗了这些画来,我猜它们全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画吧?”

我用最诚恳的神情摇头,同时委婉表示道:“我想这些画的售价大概还不如这里一年的寄存费来得高,我们还是先把手续走完,将画取出去再说吧。”

直接将实情解释清楚无疑是最省时省力的,可从经理长袖善舞的程度来看,若是我向他说明这些画全是沈棠的作品,他一定也能从中找到新的点,对我进行一番浪费时间的无意义吹捧。

我的时间固然不怎么值钱,却也不见得能被随便浪费在如此无聊的事上。身侧的何田田满脸欲言又止,直到经理联络了为银行提供服务的专业物流人员过来,她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扑哧。”

声音不高,在后排的车厢里也绝不至于引起前

方的注意力,只是难免会让人觉出荒诞。

我自始至终保持着平和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想笑就笑吧。”

何田田笑点向来不高,越是想要忍住笑声,越会笑的一发不可收拾,想当年她在课堂上就是凭此特点带动全班同学笑了个前俯后仰,并且每个人都说不清楚自己在笑什么。

“抱……嗯,抱歉。”她把简短的词汇拆成了两段来说,等伏在我肩头笑了个痛快,才擦拭着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道,“我只是觉得d先生对你倒是比容云衍对你还好,显得他更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