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谋划
步太公正在用糕点，见外孙女如蝴蝶一般翩翩然跑来，嘴里喊着“阿公阿公！”，眼睛笑得眯起来，招招手示意。
“小颜儿，快来，阿公的糕点分你一半吃。”
步颜看着盘中的糖酥，和一旁一脸为难的嬷嬷，噘嘴严肃地看向阿公：“阿公！府医都说了你不能吃甜食，你怎么又偷偷吃！”
步太公心虚地缩缩手，又理不直气也壮地开口，“我就吃了两块，都是你的，都是你的了！”
步颜看着盘中寥寥无几的糖酥，心中无奈。
外头的小厮快步走来，拎着两个大大的食盒，“太公爷，摄政王派人送来些点心，说是给小小姐和您话家常当零嘴。”
步太公的眼睛一下亮起来，“你看看你看看，阿辰那小子孝顺啊，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说着就要起身，手已经伸向了食盒，活脱脱老小孩的模样。
“阿公！你不能再吃甜食了！”步颜抢先一步抢走食盒，站在前方与阿公对峙。
那小厮适时地开口，“太公爷，小小姐，王爷特地吩咐了，知晓太公爷需节制甜食之享。”伸手指向左边的食盒，继而开口。
“这一盒，是专为小小姐准备的，城东的青梅果脯，老字号的云片糕和水晶团。”
“至于另一盒，”他微微一笑，转向另一侧，“则是为太公爷精心挑选的核桃酥与椒盐麻饼，既能让太公爷一解口腹之欲，又香酥可口，易于克化，实乃品茗时的上佳之选。”
步颜闻言，右手轻轻一扬，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阿公，眼眸中闪烁着俏皮的光芒，“阿公！你的孝顺小子给你的点心。”
步太公冷哼一声，拂袖坐下，身子偏到一侧提笔挥墨，重重在宣纸上落下笔触，泄愤一般泼墨尽书。
他就好一口点心，家里儿孙一口都不让吃！
步颜看着赌气的小老头，梦中的情景一点都未曾发生过，真好。
她吸吸鼻子，将眼中的泪意隐去，快步走上前摇着阿公的胳膊，“阿公～这样好不好～若日后你想吃甜食，颜儿挑些甜津津的果子，不过说好，不许多吃！”
步太公被外孙女撒娇撒得没了脾气，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了，嘴上还是冷哼一声。
“哼。”
步颜一看表情就知道阿公已经好了，便献宝似的递上一盘椒盐麻饼，笑嘻嘻地端起一块，自己先送入口中，“嗯～这椒盐麻饼好香哦，若阿公不爱，我可要拿去送给哥哥喽。”
说着便佯装要将那盘糕点收回精致的食盒之中。
步太公眼疾手快，一把揽过食盒，故作严厉却难掩笑意：“让秦之自己去买，这是我的！”
咸的就咸的，有总比没有强。
祖孙俩欢欢喜喜地走到一旁茶室，品着香茗吃起糕点来。
摄政王府。
墨亦辰走进听到庭院中叮叮哐哐的砍伐声，一旁的张伯开口，“爷，那树木已伐去半数，依此进度，明早即可结束。”
墨亦辰沉吟半晌，抬头看向张伯，唇角微微勾起，“张伯，罢了，留着吧。过两日都开花了，兴许好看。”
几家欢喜几家愁，另一边的丞相府，这个月夕过的，可谓是水深火热。
嫡女大过年的要剔除父姓，跑回娘家第二日也不曾见回来，他这一遭可是让同僚们好生笑话，堂堂丞相，连个女儿都管不住。
司徒峰黑着脸回到府中，在宴席上本就没吃什么东西，想着回家终于能有好酒好菜垫肚。
却看到脸上沾着黑灰的韩姨娘，和一张偌大的桌子上半焦的鱼和烧肉，唯一卖相不错的是庶女面前那盘清淡的可怜的炒青菜。
“老爷，你不是说很羡慕平民百姓的月夕吗？今日......”韩姨娘看身后并没有步颜跟来，心中一喜，定是老爷将那小贱人赶到步家去了，喜上眉梢地开口，“就我们一家三口，快来，妾身亲自下厨做的小菜，老爷快尝尝。”
司徒婉勉强维持着嘴角那抹温婉的微笑，心中却暗暗叫苦：这样的菜色真的是父亲羡慕的吗。
司徒峰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手中被韩氏塞了一副银筷，一块鱼肉被夹到面前，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大过年的，不能黑脸，不吉利。
一口鱼肉送入口中，生涩的鱼腥与一股难以名状的焦糊味交织在一起，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他敏感的味蕾。鱼肉的质地更是硬如顽石，他再也忍不住，将鱼肉一口吐出，手中的银筷被他愤怒地掷于桌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宣告着风暴的来临。
一时间，厅堂内的下人纷纷跪倒在地，空气凝固，只留下呼吸声在静谧中回响。
“韩氏！大过年的你有厨娘不用！作什么妖！”
说着将那盘鱼肉端起，扔出几丈远，碗盘碎裂声在宁静的府中格外刺耳。
“老爷，妾身，妾身只是......”
“住口！”他怒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给本相即刻滚回你的院子，没有本相的允准，一步也不许踏出！任何人，胆敢前来探视，一律严惩不贷！”
他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扫视着满堂跪伏的丫鬟婆子们，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为本相摆上膳食！是要看本相饿死吗！”
而后，睨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庶女，冷声开口：“后日月朝灯会，你和为父去个地方。”
司徒婉连忙应声，“是，父亲。”
司徒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她，走到她身边，耳语几句。
司徒婉眼神一震，低头应声。
当夜，她看着手中的瓷瓶，心中回想着父亲所说的话。
“月朝灯会，将这催情药想办法下到你长姐的饭菜中。”
她握紧了瓷瓶，定是三皇子与父亲合谋，要毁了那步颜的清白，而后步颜便别无选择，只能被绑上三皇子的船。
可这样的好事，凭什么是步颜的，她就要处处低她一头！
就连这等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她来承担！
司徒颜暗暗下了决心，既然都将她视为弃子，那她便为自己争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