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酒
一男子身穿一袭精致的锦袍，衣襟上绣着繁复的云水图案，于满桌佳肴前端然而坐。
面具下一双黑眸宛如寒潭，静静地注视着门口的步颜，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每一次触碰都似乎带着千钧之力。
步颜透过那面具看去，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悄然对峙。
那双眼，她刻骨难忘。
上官翼，是他。
步颜转身便走，却听到身后上官翼冷笑一声：“怎么？怕本殿吃吃了你。”
“如今步将军正在京畿卫巡逻护卫，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本殿可不能保证父皇不会生气。”
步颜的脚步一顿，舅舅确实今日一早便被调去京畿卫巡逻，竟是上官翼的暗地操持。
她缓缓转身，“三皇子真是好算计，这场‘鸿门宴’怕也是准备了许久吧。”
她一脚踏入房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早已防备起来。
墨亦辰在步府没有见到她，定会派人询问，这里是他的产业，想来他在京都定有自己的消息网，不过需要她多拖延些时间罢了。
思及此，她一步步走进，淡然坐下，“殿下有什么话尽可直言，不必拐弯抹角。”
上官翼愉悦地嗤笑，“步小姐性子直爽，本殿很是欣赏。”
说着拍拍手，屏风后走出两道身影。
上官翼微笑着看向步颜，“本殿看丞相大人思女心切，自然是要做个好人，让司徒一家团聚好好用个膳才是，步小姐你说是不是啊？”
司徒婉在她身边翩然坐下，心中幸灾乐祸，改了姓又什么样，三皇子一句话，不还是得乖乖坐下吃饭。
她拽拽步颜的袖子，一脸担忧地小声说道：“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三皇子，一会儿你假意饮酒装晕，我送你离开。”
步颜审视的眼神扫向她，那故作无辜为她好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至极，她将袖子扯回，不再看她。
她不知道的事，司徒婉这话倒是存了几分真心，不过也只是为了达成她的目的罢了，何来什么姐妹情深。
“颜儿啊，是为父这么多年愧对你和你娘，所以，你在众人面前拂了为父的面子，改姓之事，为父，不怪你！”司徒峰一副老父亲大度的样子，挥挥袖坐下。
上官翼也淡淡一笑，“步小姐对不住，方才只是想留你吃酒，并非有任何威胁之意，本殿知道，你不喜欢本殿。”
“郎有情妾无意，本殿也不会做那强硬之人，如今把话说开，还望我们日后，各自有好姻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淑女无意，本殿释怀便是。”
说着，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示意步颜。
步颜不动声色举起酒杯，晃晃杯中香醇的液体，香醇而辛辣的气息传入鼻中，她前世为上官翼防人下毒，学了一身医术，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只不过，这酒，竟没有问题。
上官翼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步小姐，似乎对这酒有所顾虑？”
她将酒杯凑近鼻尖，再次确认后微微一笑，缓缓喝下。
上官翼眼神微微一凛，看向她的衣襟袖口，并未有湿意，确认她喝下后，又转头向司徒峰递去眼神。
司徒峰唤人再次斟酒，“颜儿，为父知晓，之前对你诸多失责，那李二的事，为父已然知晓，他竟敢贪墨府中馈银，为父已将他痛打二十大板扔出府去。”
“这一杯，是为父对不住你。”
步颜静静看着司徒峰表演，举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司徒峰觉得步颜已经放松了警惕，垂眸掩去眼中的得意，抬眼时已然看向他的庶女，司徒婉。
司徒婉举起自己身边的酒壶，缓缓为步颜倒下一杯酒，递向她，满眼泪意：“姐姐，姨娘对姐姐诸多苛责，皆是因为我平日里疏于练习，才叫姐姐受了平白之苦。”
步颜接过那杯酒，一股异样的气息钻入鼻尖，那是混合在酒香中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药草味。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终于，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她举起酒杯，另一只手扶住额头，轻晃脑袋，“妹妹，今日喝得有些多了，这是最后一杯了。”
回头又向上官翼和司徒峰举杯：“酒中乾坤大，殿下和丞相大人切莫喝多。”
随即将杯中的液体缓缓送入口中。
许是被酒呛到，向地面猛烈地咳嗽起来，喷出了一些酒液，司徒峰紧张地看向地面，还是喝了不少。
就在众人注意力都聚集在地面时，她以袖擦嘴，将剩余的酒液缓缓吐在袖口，以手掩住。
“不行，我好晕呐。”
司徒峰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婉儿，快扶你姐姐下去休息。”
步颜缓缓闭上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司徒婉栽去。
司徒婉立刻扶住她，向游船后的小桥走去。
步颜口中喃喃着，“好晕啊。”一边被司徒婉拖着走，该死，也不知道给她披件披风，外头这么大风雪，冻死人了。
随后，她被带进一个房间，司徒婉低声说了一句：“步颜，这是你该有的下场。”言罢缓缓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步颜察觉到房中没人，一双眼锐利地睁开，房中幽黑，只有点点烛火，步颜眸中尽是冷意。
下一瞬，屋外的对话缓缓传入她的耳中。
“你们两个进去，该做什么自己清楚，这可是丞相府的小姐，好好享受吧。”
两个猥琐的男声谄媚地响起，“小的清楚，多谢姑娘。”
说着便推开屋门，屋外上锁的声音响起。
两人摩拳擦掌走进房门，向床上扑去。
司徒婉吩咐好这一切，走进了本该为步颜准备的厢房，暧昧而勾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瓶药，她只给那杯酒下了一部分，其余大半，皆在这里的香炉中。
此刻香炉烧了许久，整个屋子都是那勾人的香气，她将衣衫一一褪下，只余两盏烛火，走向床榻缓缓躺下。
身子已然热了起来，她将薄纱轻轻覆在自己曼妙的腰身。
闭上双眼，等待着迎接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