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中毒

“师父!”

步颜快步上前,拉住了松谷颤抖的手臂,“师父!”

“松谷老头!你怎么了……”

松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到步颜在说些什么,感觉到手臂处有阻力,便奋力向一边甩去。

步颜被猛地甩开,双手撑在桌案上才堪堪没摔倒。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师父,就这样如疯魔般时而笑时而皱眉唾骂地摆弄着药材,如同行尸走肉。

余光看到那本封页烧毁的书页,她缓缓走近,定是这书有蹊跷。

奇异的香气伴随着腐臭而怪异的味道掺杂而来,她掏出清心丸服下,看向了桌案上的狼藉。

腐蚀烧碎的书页残渣,幽兰草……

忽然一个猛力打断了步颜的思索,松谷捧着稀释的药粉猛地冲过来,缓缓倒在书页上。

书页渐渐侵蚀,层层腐朽,最终化为虚无,露出了隐藏其下的新一页。

那页面上,古老的图案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光,松谷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孩童般的喜悦,他双手颤抖地捧起书页,开始了新的研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步颜站在一旁,只觉那股奇异的香气愈发浓郁,如同实质般缠绕着她,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让她的心跳不禁加速,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香气中变得模糊。

她趁松谷走开错身的瞬间,立刻上前将那药粉捻起一搓,

“只是解毒的药粉……”

难道……是这书本身的毒性……

她迅速取过一旁已然凉了的茶水,将手指聚拢伸入,另一手取过旁边燃烧的灯烛一口吹灭,缓缓将手探入蜡油之中。

有凉水做隔层,待蜡在手指间凝成薄薄的一层,步颜再度抬起手,深入茶水中。

指尖便凝结了一层薄蜡,她屏住呼吸,看了一眼身旁忙碌的师父,随即伸手向书页的一角而去。

如此这般最直接简单跳关的方式,松谷不可能不知道。

她快速的翻阅着,却感觉意识渐渐被什么侵蚀。

步颜猛地后撤一步,迅速打开了窗子,扑簌簌的冷风瞬间灌入,甚至吹灭了几盏灯烛,也吹散了她朦胧的意识。

这般清醒过后,她便迅速地意识到空气中弥漫的诡异香气,和随着她快速翻动,而弥漫混杂的各种毒气。

步颜猛地提起衣袍,用力一撕,物料“刺啦”一声应声而断!

她缓缓将布条系在口鼻间,寒风吹动她的发丝,桌案上的书页却纹丝不动,透露着诡异的宁静。

松谷就在这寒风中,摇摇欲坠,忽而昏倒在地。

步颜重复刚才的动作,紧紧蹙着眉,沾着蜡层的手快速的翻动着那本《云氏毒源》。

幽兰草……

寻云花……

冠奇草……

原洼蛇……

……

书翻到最后一页,随着一股猛烈的寒风灌入,桌案上的纸张随之飞落在空中,一片干花也被卷出,静静地落在桌上。

那最后一页赫然写着:

“绮魂草”

步颜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右手指尖微微颤抖,她左手死死的摁住右手,这才发现,指尖已经沾染了青黑。

不知何时,蜡层已经脱落了一块,他死死地盯住那片干花,左手迅速在自己的右臂穴位处封住血液流向周身,然后随手抓住空中包药材的纸张,死死摁在那片干花上!

右臂开始麻痹,步颜呼吸紊乱,身子不由得向地上倾倒,带落了一片药草滑在地上。

她猛烈地喘息着,左手颤抖着去拿腰间的千机针,拔开外壳的暗器,将银针狠狠刺入自己的风池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而后掏出几粒清心丸服下,意识清醒,便能自救。

她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妄图冲破给血脉下的禁锢像周身冲去!

她迅速起针,将毒性逼至一处,然后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爬向一旁的药材堆。

还好,还好这是在药庐。

她已顾不得什么研磨成粉,抓起救命无毒的药材便向口中咬去,嘴里的苦涩刺激着她的神经,步颜拼命咀嚼着,那些粗糙的药材在她的齿间磨碎,汁液顺着嘴角滑落,滴落在衣襟上。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股强烈的刺激感,让她不禁咳嗽起来。

强忍着不适继续吞咽,意识却逐渐晕眩,眼中的天地天翻地覆……

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到的声响是门被猛烈地破开……

京城。

沈朗最终也没找到“追月”,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沈明月在小桃的搀扶下从屋里迎出,见到爹这个样子,立刻红了眼眶,

“爹……”

沈朗听到女儿的轻唤,抬头向她看去,见女儿泫然欲泣的模样,慌忙地上前,“明月,没事啊宝贝女儿,爹已经找了一大片地方了,再多找几日,定能寻到!”

两人互相看着,父女俩就这么越看越苦,嚎啕大哭之声在院中回荡,泪水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沈朗哭得眼睛鼻涕一把抓,忽而想起什么,赶忙一抹脸吩咐管家,

“对,还有可能是周遭的猎户寻到了,快!发赏令!黄金百两!”

副将迅速领命而去,沈明月红肿着眼,轻声开口,“爹,娘一定是怪我,都是我不好。”

沈朗抬手抹去女儿的眼泪,“如今不必再想已过去之事,想解决法子才行,向前看,一定会找到的。”

“老爷!”

一个小厮忽然从外院冲进,“萧先生给您递了拜帖,说携亲眷不日进京拜访您。”

沈明月缓缓开口问道,“萧先生?爹,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沈朗解释道:“我与古兰对战时,粮草在押送路上出了意外,我们硬挺了几天,马上就要挺不下去了,是萧兄的商队路过,二话不说便将车上的粮草卸下赠予我们。”

“而后匆匆赶回江南,还不忘派遣人为我们送来几十车救急,从未提过报酬二字,我因此与他结识,是个可交之人,江南儒商中最负盛名之人便是他。”

“只不过我们多年未见,未曾想到今生还有机会对酌几杯,你那萧伯伯是为父见过最为良善正直之人。”

沈明月觉得哪里不对,但又好像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