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入谷

松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你们既然这么情比金坚,就都在外面冻着吧。”

松谷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薄雪,转身大步流星,向山谷深处走去。步颜被他一拽袖子,踉跄几步,却也迅速稳住身形,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知道师父有自己的打算,跟上了他。

月羽见步颜就这么跟着走了,赶忙喊道,“唉!步小姐!步小姐你劝劝王爷啊!”

墨亦辰他缓缓转身,膝盖一曲,毅然决然地跪在了药王谷口的皑皑白雪之上。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雪花落地的轻响,和他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坚定而有力。

他抬头望向那隐于云雾之中的山谷,眼中满是淡然,

“在下墨亦辰,今日求解毒之药,非为权势,只为苍生,更为心中所系。

“不求天地怜悯,但求药王谷垂怜,赐我一线生机。”

他深知,是他中毒求药,是靠自己诚心求人医治,而不是牺牲属下的性命和依靠旁人的祈求行事。

月风和月羽对视一眼,纷纷上前,一撩衣袍也跪在了墨亦辰身旁。

雪花纷纷扬扬,不断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三人仿佛成了这银装素裹世界中的三座雕塑。

风卷起雪花,时而遮挡住他们的视线,刮得脸生疼。

膝盖早已麻木,雪花堆积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厚重的雪衣。月羽和月风的脸色因寒冷而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放弃。

夕阳的余晖洒落,将雪地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却丝毫未能驱散周围的寒意。

墨亦辰三人就这么整整跪了一日。

药王谷中。

步颜算着过了好几个时辰,心中有些许着急,她看向不远处挽着袖子捣着药的师父,刚想开口说话。

松谷淡淡看向她,“丫头,你不必多言,人啊,只有在关乎生死的关键时刻,才会暴露出本性,我到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何时。”

“你刚才与我所说的症状我清楚,绮魂草那玩意,十多年前,我也见过,师父心中有数。”

“虽说这北地的风雪能催发绮魂草的寒性,那小子这一路上想必已经毒发多次,如今谷外的风雪这么大,他很快就撑不住咯。”

步颜闻言心中震颤了一瞬,“什么?师父的意思是,他这一路上毒发多次,可我从未发觉过!”

松谷看着徒弟焦急的神情,撇撇嘴,“可能是这小子能忍咯。”

她眼神忽而乱了乱,又看向松谷说道,

“师父,他的性命,于徒儿而言很重要,之前……之前徒儿受了委屈,需要他的身份帮忙打回去。”

松谷捣药的手一顿,“蹭”的一下站起来,“谁!哪个坏蛋欺负老子的徒弟!老子要给他全家都不治病!”

步颜默默开口,“皇子……”

松谷干咳了两声,又挺起胸膛说道,“皇帝老儿来了也不行!你说那人是谁!师父这就去京城给他下毒,保管他受尽苦楚不得善终!”

步颜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嘴角扬起一抹俏皮的笑,她轻声说道,

“那师父走的时候,可得给我几瓶厉害些的毒药,我一定在那人身上好好试试水,让他知道欺负药王谷大弟子的下场。”

说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已经看见了那皇子痛苦不堪的模样。

松谷闻言,哈哈一笑,从身边的柜子里摸出几个小巧的瓷瓶,递给步颜,眼神中满是宠溺,

“这些毒药可都是为师精心研制的,用的时候可得小心些,别伤了自己。”

“这几日我再多研制些,保管让他死去活来却死不了!”

步颜接过瓷瓶,宝贝似的揣进怀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谢谢师父,师父最好了!”

谷外。

墨亦辰的脸色已经愈发苍白,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紧咬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却依然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突然,他身形一晃,一瞬间,体内仿佛有千百只火蚁在啃噬,冷热交织的痛苦让他几乎窒息。

墨亦辰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景象扭曲,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

他的体内,经脉如同被烈火焚烧,又似被寒冰冻结,两种截然相反的痛苦交织,让他五官扭曲,额间青筋暴起。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划过喉咙,鲜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他双手深深插入雪地,试图借由那份刺骨的寒冷来压制体内的火热,但无济于事。雪花触碰肌肤的瞬间便化作蒸腾的水汽,仿佛连大自然都在拒绝他这垂死之人的求救。

月风和月羽见状,惊恐万分,想要搀扶却力不从心。

最终,墨亦辰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雪地上,身体痉挛。

月风和月羽也随之失去意识,三人如断线的风筝,缓缓倒入厚厚的积雪中,只留下一片片被风雪逐渐覆盖的微弱痕迹。

正当墨亦辰三人被风雪完全吞噬之时。

谷口缓缓走出几个身着白衣、身形飘逸的人。他们步伐轻盈,仿佛踏雪无痕,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避开厚重的积雪,留下一串串浅浅的足迹。

为首的白衣人扫视一圈后,迅速发现了雪地中的三人。他轻轻一挥衣袖,示意身后之人上前。几个白衣人迅速行动,他们动作轻柔而有力,将墨亦辰三人缓缓抬起。

雪花依旧在空中飞舞,但在这群白衣人的周围,却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风雪隔绝在外。他们的身影渐渐入谷,只留下一串渐渐消散在风中的足迹,和那一抹逐渐淡去的白色。

步颜心急如焚,见那几名白衣人将墨亦辰三人抬入药王谷。

她立刻飞奔上前,也不顾地上散落的草药,径直蹲坐在墨亦辰身旁。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腕间,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把起脉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她专注的面庞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步颜的眼神凝重,仿佛在与墨亦辰体内肆虐的毒素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手下的脉搏胡乱的流窜,她看向松谷,

“师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