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娘留给我的剑

步颜控制不住地有些头晕,别开脑袋向后仰去。

墨亦辰另一只手迅速撑住了她倾倒的背,使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步颜的双眸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光芒,无端地触动了墨亦辰心底某根弦。

他喉结滚动,眼神逐渐深沉,他不由自主地缓缓靠近。

他想欺负她。

步颜此刻在心里天人交战:

步颜1号:“你只是利用他!又不爱他!不能占人家便宜!”

步颜2号:“可是你都扒人家衣服了,这不得负责?”

步颜1号:“清醒!清醒!你和他是没有结果的!你那个渣爹已经定了婚约!”

步颜2号:“安啦安啦,事在人为,上官翼死了不就能退婚了吗,美色当前还想其他?”

步颜1号:“你这可是老牛吃嫩草!”

步颜2号:“明明是他先抓着手不放的,摸两下亲一口怎么了?”

步颜忽而被心中这个邪恶小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在想什么!

步颜2号不死心又缓缓跳出来幽幽地说出一句很渣的话:

“反正……你情我愿,这么大年纪了害羞什么,弟弟这么好的身材不摸白不摸……”

墨亦辰好奇地看着阿颜闭着眼睛摇头晃脑,觉得可爱得很。

步颜好不容易把那个小人打灭,一身正气地睁开双眼!

墨亦辰无辜而诱人的眼睛就这么直直撞进她的视线!

似刚被雨水打湿的小狗,湿漉漉的。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步颜,眼神里满是探究与好奇。

步颜的心跳莫名加速,仿佛能听见自己胸膛里小鹿乱撞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她的理智,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那份纯净而又炽热的目光。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情愫,墨亦辰忽然觉得,怎么阿颜好像欲图不轨的样子……

“主子!”

月羽破门而入,带进呼哧呼哧的风雪,和一室的沉默。

旖旎的气氛瞬间随着灌入的寒风消散。步颜猛地从他怀中挣脱,走到一旁背过身去收拾着并不存在的银针。

月羽尬在原地,他刚刚是……坏了主子的好事……

感受到墨亦辰杀人一般的眼神,月羽确认了自己的罪行。

“那个……主子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和步小姐有事继续聊属下先告退了!”

丝滑关门退场。

墨亦辰默默将自己腰间的绳带系好,两人同时开口:

“那个……”

“你……”

“我……”

步颜端着托盘快速说道:“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便拿起外氅快步走出了房门。

墨亦辰无措地眨眨眼,随即咬牙切齿地怨恨着月羽。

“一路上没打他这小子皮痒了……”

月羽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逃回自己刚刚躺的房间,看着一旁清醒来的月风叫苦连天,

“啊!怎么办!主子一定会杀了我的,我坏了主子和步小姐的好事……”

脑海中浮现出墨亦辰那杀人般的眼神,月羽不禁打了个寒颤。

月风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月羽只是悲壮地看向月风,“风哥,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月风白了他一眼,将一旁的姜汤一饮而尽,便转身闭目躺下,

“白痴。”

步颜逃回房,心绪难宁,却是突然想到松谷老头的话,今夜若是醒了,便明日再找医书。

那想来,醒了便是好征兆,只是一想到明日,她又要面对赤身裸体的墨亦辰,就脸上发烫。

京城。

沈家。

沈明月自从被下人带回府中,在家中养伤,就一直心情郁闷。

沈朗看自己的宝贝女儿整日闷闷不乐,也是跟着着急上火。

“明月啊,是不是腿疼啊,还是哪里还不舒服,你跟爹说,爹给你进宫找御医来!”

说着便向门外急冲冲地走去。

“爹!”

沈明月一声呼喊,沈朗赶忙收回踏出的脚步,看向宝贝女儿。

沈明月抱着被子屈膝埋住脑袋,声音呜咽道,“爹……”

“我把娘留给我的剑……弄丢了……”

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喷薄而出,沈朗也是一顿,但随即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不哭,不哭啊,明月,你跟爹说,在哪丢的?爹派人去找!”

“爹也去,一定可以找到的!你先别哭,别哭……”

越说着,沈明月哭声越大,她那日明明是要去寺庙里为娘祈福,却因为自己看不惯别人说教弄丢了娘亲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

她对不起娘,更对不起爹。

沈朗看着宝贝女儿哭成这样,眼眶也是微微湿润,他立刻开口安慰道,

“你听爹说,你娘一定会再找到咱们的,所以你现在可不能哭,这寒天冻地的,要是耽误了把你娘找回来,他回来可是得生咱爷俩气的,你娘那臭脾气可不好哄!”

“你先别哭,爹现在就去找,你等爹的好消息!”

说着便飞快跑出,还不忘吩咐沈明月的随身丫鬟,“记得给小姐换药!”

随身丫鬟小桃赶忙向飞奔的老爷应声:“小桃记住了,老爷!”

“老爷,您慢点!”

说着,沈朗立刻便带着一群忠心耿耿的家丁,踏上了崎岖不平的山路。

山林间,鸟鸣声声,却掩盖不住沈家众人焦虑的脚步声。

他手持一盏灯笼,微弱的光线在茂密的林间穿梭,照亮了前方斑驳的树影,却也映照出他紧锁的眉头。

家丁们紧随其后,手持火把,在这幽深的山林中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搜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彻底落幕,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夜色吞噬。

沈朗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仔细搜寻着每一寸,希望能捕捉到那把剑的蛛丝马迹。

然而,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沈朗站在山顶,望着茫茫夜色,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他征战在外,被古兰人困在山谷十几日,便与外界断联,传信的鸽子飞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再也没有新的消息递进来,

等到他带人奋力厮杀,杀出一道口子逃出来时,便收到的是一封封爱妻病重的挂念。

他一封封看过去,泪流满面,直到最后一封。

“爹,阿娘忧思成疾,昨夜已去。

女儿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