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端王撑死的瘦子

第158章 晴雯:你们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

转眼间,八日已过。

一袭布甲的华亭水师营守备戚建章单膝跪在地上,恭敬的禀道:“殿下,劫掠薛家的倭寇已被剿灭,贼首及其部众一干人等共计一百二十一人被收押在水师营,恭请殿下发落。”

陈淼倚坐在黄花梨木的交椅上,剑眉下的星目看着那恭敬有礼的戚建章,心下带着几许赞赏之色。

能超前的完成任务,可见这戚建章的确是个人才,可堪大用。

指尖轻轻敲击着几案,陈淼目光陡然凛冽起来,声音淡漠道:“那就全部枭首示众,以作警示。”

这群海寇当中,倭寇自是不需多言,而其中的那些为生活所迫的大乾百姓,不论他们是何理由,但既然做了杀人放火的勾当,那就罪无可赦。

“卑职尊令。”戚建章诺诺应了一声,面色如常,丝毫不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之处。

海寇一流,不就是要除恶务尽。

陈淼端起几案上的茶盅抿了一口,垂眸看向戚建章,若有所意的问道:“可有搜寻到乌家的罪证。”

戚建章心下一怔,面色上带着几许不自然,拱手道:“回殿下,这伙海寇每次劫掠,便会向乌家送各项礼品、财货,这些年林林总总送过十一次,财物不计其数,这些金银往来都在账簿上有载,卑职估摸....价值在十五万两白银以上。”

他这次之所以能顺利剿灭海寇,主要还是因为海寇袭击了皇商,故而戚建章以此作威胁,逼迫乌家配合他将海寇引了出来,围歼剿灭,故而才会提前就剿灭海寇,甚至于将贼首一干人等都捉拿回来。

只是他也清楚,陈淼的意思是要将乌家一并处置,这计较起来,实际上就是戚建章胡乱许诺,事后又穿上裤子不认人。

陈淼闻言了然,无非就是乌家做探子,向海寇提供商船的信息,方便他们劫掠,事后从中分润利益。

简而言之,就是互相勾结,沆瀣一气,明显的乾奸行为。

戚建章小心的看了一眼陈淼,心中略微犹豫几许,便继续禀道:“殿下,此番剿灭海寇,卑职带人搜寻了海寇所在的窝点,库房里财货都清点过,其中白银五万两,黄金三千斤,绢二千匹,各类玉器首饰有二十箱,现下皆在水师营内,请殿下处置。”

陈淼挑了挑眉,心下微微有些错愕。

眼下的这伙海寇不过就是平常的流寇一类,不曾想居然囤积了这么多财货,还真是令人吃了一惊。

不过转念一想,来往的商船本就是做生意的,船上的货物不计其数,随便劫掠一回,便能大富大贵。

要是个穷酸样,那才应该吃惊。

旁的不说,要不为什么乌家仅凭通风报信,就能获得十五万两白银的利润。

财帛动人心,这么大的利润,连陈淼都有些心动,也难怪东南沿海一带的豪绅,基本都有勾结海寇的勾当。

思忖几许,陈淼问道:“水师营伤亡几许?”

戚建章禀道:“回殿下,海寇悍勇,又不乏精良的火器,水师营上下阵亡一百二十人,重伤致残不下二百,轻伤者更甚,水师营损伤高达一半。”

说着,戚建章面露羞愧之色,低声道:“此番若不是诱敌而出,卑职怕也难以剿灭他们。”

陈淼闻言了然,一伙亡命之徒能不悍勇?要不然怎么会叫悍匪。

不过正如戚建章所言,水师营是将海寇引诱出来,围而歼之,但即便如此,伤亡的人数都高达一半,要是正面冲突,还不一定能打赢。

而这还是形同流寇的一小伙组织,要是东南沿海那边的大海寇,岂不是成了一方霸主。

怪道难以剿灭。

戚建章见陈淼一时默然不语,还以为是在怪他作战不力,于是忙解释道:“殿下,自永康二年起,户部拨付给水师的银子便逐年递减,而这些银子除却要拨付给兵卒的饷银,修补战船、火炮、火器的银子也没有多少,宁波、泉州、广州尚且还好,还可从市舶司划拨一些,但其他地方就相形见绌,卑职所处的水师营之所以缺额,就是因为难以为继,不得已裁剪兵员,战船年久失修不说,便是火器都良莠不齐。”

陈淼叹了口气,并没有责怪之意。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拿这种良莠不齐的火器去剿灭海寇,能得胜就已经不错了,所谓的伤亡实属正常。

不过这也不能怪朝廷,毕竟谁让国库没钱,只能让并不显得重要的水师苦一苦。

然而也正是如此,所以东南沿海的海寇才横行霸道。

沉吟一声,陈淼转而说道:“既然有伤亡,那便要抚恤士卒,本王做主,从缴获的财物里拿出两万两,阵亡者赏一百两,重伤致残者赏八十两,其余者根据官职、斩获酌情赏赐,其余财物暂时封存,此事由你操办。”

账目都一一汇报清楚,可见此番并没有昧下战利品,让陈淼心下颇为满意。

既然要马儿跑得快,那就必须要给他们吃饱,打了胜仗还不给赏赐,以后谁会给你卖命。

“是。”

戚建章闻言心下一喜,拱手道:“卑职代水师营上下,谢殿下恩典。”

陈淼不以为意,旋即面色沉了下来,正色道:“记住,别的本王不予计较,但有一点,阵亡、重伤致残者的银子你们谁敢伸手,本王剁了他的爪子。”

还是那句话,财帛动人心,面对大额的抚恤金,定然是有心动的人,不可不防。

只是那些卖命钱,陈淼可不容许有人敢伸手,让兵卒流血又流泪,岂不是让人心寒。

戚建章神色一凛,恭声应道:“殿下放心,此事卑职会亲自盯着,绝不会有任何的错漏。”

陈淼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手道:“好了,你先回安排抚恤之事,另外整顿一番水师营,补齐兵卒,随后静待本王召见,本王对你另有大用。”

对于戚建章的心思,陈淼心中有数,差事办的麻利,他提前给个承诺又能如何。

戚建章闻言,心中喜不自禁,他此番之所以如此卖力,还不是想以此博得一番前程,眼下得了殿下的承诺,如何能不喜。

激动的应了一声,戚建章表了一波忠心,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陈淼见状也不多说什么,这戚建章既有能力,又听话,自然是要大用。

至于乌家那边....抄家可是门技术活,还是让经验丰富的锦衣卫去做更为顺手。

不多时,晴雯捧着一盏香茶

走了进来,明亮的眉眼清冷,那张如梨蕊一般的脸蛋儿上现着一抹怏怏之色。

陈淼接过茶盅呷了一口,问道:“怎么了,摆着张臭脸给谁看。”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说得就是晴雯。

“奴婢怎么就摆着张臭脸了,咱们倒说说。”晴雯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服气,显然是对于陈淼的训斥感到不满。

陈淼将茶盅放下,斜睨了晴雯一眼,没好气的说到:“歪眉斜眼的,这还要本王来说,你就是欠收拾的毛病。”

“哼。”

晴雯眉眼羞恼,努嘴轻哼了一声,粉唇阖动几许,似是有未尽之言,只是瞧着陈淼那微挑的眉头,让晴雯芳心一紧,将话噎了回去。

陈淼见状心下好笑,这晴雯的举止言语虽有些轻薄,不过还是有所收敛,如若不然,以晴雯心直口快的性子,早就夭里夭调起来。

调教还是有所作用的。

“香菱呢。”陈淼随口问了一句。

晴雯闻言,柳眉微微立了起来,扭过螓首,冷哼道:“那小骚蹄子这会儿正在跟她娘在屋里认字呢,殿下大可去寻。”

陈淼面容一顿,心下恍然。

香菱原就是个好学之人,要不然也不会有“香菱学诗”的典故,其痴迷程度,让黛玉等人都评价为书呆子。

甄封氏出身书香门第,识文断字自是手到擒来,为香菱启蒙倒也正常。

不过说起来,以陈淼与甄封氏的关系,香菱该喊他一声....嗯,日后有的是机会喊。

凝眸看了一眼似嗔似怨的晴雯,陈淼说道:“这是好事,得空你和香菱跟着一块读书识字,别成天就知道“小骚蹄子”的叫唤。”

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多读点书,就算不能养成高雅气质,但总能提高些修养,不至于如赵姨娘那般的人憎鬼厌。

晴雯闻言,心里便呕着一股子气,眉眼羞恼道:“殿下就知道维护香菱,哼,奴婢才不跟那骚蹄子学呢!”

什么叫她就知道叫唤,自己在殿下心里就那般的不堪?偏心偏到嗓子眼里去了。

“你说哪个是骚蹄子呢!”

陈淼蹙了蹙眉,抬眸看着柳眉倒竖的晴雯,质问起来。

晴雯撇了撇粉唇,扬起螓首,弯弯的眼睫下,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稍稍鼓起,娇声啐道:“还能是哪个,你们那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

陈淼闻言,心下顿时了然,晴雯口中的那个骚蹄子,定然就是甄封氏无疑。

没好气的“瞪”了晴雯一眼,陈淼喝骂道:“别胡说八道,本王什么时候瞒神弄鬼的,又何需要瞒人。”

实话实说,一个厨娘而已,又不是侄儿媳妇、嫂子之类的,让人知道了无非就是些风流韵事,他何必刻意去瞒。

“哼,您不瞒比瞒人还要可恶,先是个出家人,又来个厨娘,如何对得起王妃。”晴雯弯弯的柳眉颤了颤,那张狐媚的脸蛋儿上微微涨红,似是咬牙切齿般的啐了起来。

瞒神弄鬼的,好歹还知晓点收敛,但如殿下这般,真就是肆无忌惮,穷奢极欲。

陈淼:“......”

这话说得,直切要害。

轻咳一声,陈淼掩饰住自己面上的那一抹尴尬,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日后你也别胡咧咧。”

确实,陈淼是过于肆无忌惮了,让人一时无法反驳。

不过以陈淼的身份而言,也不值当什么,旁人也不会对此有什么意见,独晴雯这性格,刚直锋利。

怎的,被戳破心思就恼羞成怒?

晴雯见陈淼并未因此发怒,芳心微微一缓,两弯秀丽的眼睫柔和几分,妩媚的桃花眼盈盈的嗔了陈淼一眼,轻声道:“奴婢也不是指责殿下,只是这些事情传出去,对殿下名声也不好,您还是得收敛些。”

还胡咧咧,这种事情她能往外说?

要不是今日个殿下偏心到骨子里去了,她才不多这个嘴呢!

陈淼闻言不以为意,他是不需要名声的人,名声越差,越符合陈淼的心意。

从交椅上起身,陈淼抬手刮了刮晴雯的鼻梁,打趣道:“你这小蹄子心思是好的,本王心里有数。”

晴雯玉颜羞红,眉眼间闪过一抹羞恼,见陈淼撇下她独自离去,妩媚流转的桃花眼注视着陈淼背影,抬脚剁了剁地,芳心嗔怒。

呸,还心里有数,不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管不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