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陈淼：我拿你当下属，你却要做我叔叔
此番陈淼巡查，不说矿业、盐政，开放“华亭港”，重定厘税，又整顿水师，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是在为全面开放海禁做准备，进行海上贸易。
陈淼点了点头，道：“嗯，确有此事。”
他做的这些也没有瞒人，没必要遮掩。
史鼐闻言目光闪动，正色道：“殿下开放海禁，想来是因为国库匮乏，以海贸收益为国库增加收入，我史家深受皇恩，又蒙陛下委以重任，授中书之职，下官自是感恩戴德，一心想为陛下分忧，还望殿下能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待开放海禁之时，能让下官于东南沿海择一处牧守一方，下官定遵从殿下的吩咐，尽心办好海贸事宜。”
说起这事来，史鼐也是百感交集，他的中书一职，其实就是协助永康帝处理政务的官员，官阶不高，只有七品，但身为天子近臣，就和林如海的巡盐御史一样，是天子器重之人。
按理来说，史鼐身为天子近臣，求官应该去向永康帝言语，但因为他是正儿八经的太上皇一脉，被永康帝所排斥。
之所以让他担任中书，不过是看在史家功勋的情面上，但实际却是放在身边闲置，自然不会轻易把他外放，那所谓的“器重”、“感恩戴德”之类的，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现下史鼐三十有五，若是继续在中书位置上磋磨，没有外放的履历，往后的官途还能有什么保证。
为长远计，史鼐只能自寻出路，他曾与太上皇提过，但并不应准，似乎唯一的法子就只能朝永康帝靠拢。
只是目前的局势，还容不得他朝永康帝靠拢，而且永康帝也不一定会相信他，让史鼐无可奈何。
好在史鼐身为中书，协助永康帝处理政务，清楚端王开放“华亭港”的事宜，顿时就让他有了主意。
端王本来就是太上皇扶持上位，且他又是永康帝一手带大，既然双日都不好得罪，那端王这个第三方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而且陈淼娶了荣国公府二房嫡女，与史家也是沾亲带故的，天然就是政治盟友。
故而此番史鼐借送湘云之机，顺势向陈淼表达投靠之意，以求得到一个外迁的机会，主持海贸事宜，待有功绩回京之后，便可入中枢任职，重振保龄侯府门楣。
陈淼凝眸打量着史鼐，并未表态。
他是猜到史鼐有事寻他，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求官，求官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还投靠于他，真是出人意料。
不过细想一番，又不觉意外。
史家的颓败比贾家还要明显，就连湘云这类小姐和太太们都要做针线活来补贴家用，俨然都成了京城的笑料。
所谓“穷则思变”，史鼐有向上攀登之心也不足为奇。
陈淼沉吟几许，在史鼐期待、急躁交织的目光中，开口道：“本王会向皇兄举荐，但是否能成，还是要看皇兄的意思。”
从永康帝赐婚之后，陈淼就猜想到永康帝是想借自己收服开国功勋。
且不说贾雨村，从戚建章那边就有了苗头，包括威震将军陈瑞文，以及现在的保龄侯史鼐，那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以陈淼的性子，按理来说是懒得理会，管好自己的内务府就足够，因为陈淼明白，一旦树立起山头，尤其是以功勋一脉围拢的山头，定然埋下隐患。
只是清楚归清楚，但陈淼无从选择，所谓“简在帝心”，陈淼的荣辱与永康帝息息相关，他违逆不了永康帝。
不过隐患也就是隐患，等永康帝大权在握，自己只要懂得激流勇退，那永康帝不说什么兄弟情义，即便是为了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正面形象，也断然不可能亏待陈淼。
所以面对史鼐的投诚，陈淼也给予了回应。
史鼐闻言心头大喜，道：“有殿下这句话，下官心里就有底了。”
他哪里不知道，端王其实就是太上皇与永康帝两人的缓和枢纽，只要他推荐了，那太上皇和永康帝都能接受，自己外放的事情也算是板上钉钉。
陈淼也不在意史鼐的失态，说道：““华亭港”尚在试行，短时间是不会全面开放海禁，这段时日你且先关注“华亭港”的进展，待日后再论其他。”
史鼐点了点头，郑重道：“殿下所言极是，下官会放在心上的。”
见此情形，陈淼也不欲多谈，说道：“就先这样吧，你且先回去，至于湘云那边，也快过年了，就让她留在王府过完年吧！”
史鼐面容愣了愣，心头便涌上一股念头，颔首道：“也好，那就劳殿下费心了。”
虽说殿下已然成亲，但毕竟是个王爷，瞧着殿下对湘云的喜爱，或许等湘云大一些可以嫁进王府，让史家与端王府亲上加亲。
陈淼不知史鼐的心思，若是知晓，定然要啐上一句：我拿你当下属，你却要做我叔叔！
打发了史鼐后，陈淼便离开花厅，来到长乐楼后，掀帘而入，绕过屏风，却瞧见戏台下的宝钗、宝琴以及湘云。
“殿下来了。”
宝钗听到几许动静，回身望去，便瞧见陈淼那欣长的身影，忙迎了上来，柳叶细眉下，水杏眸子莹润如水。
“大观园的事情忙完了？”陈淼点了点头，凝视着宝钗那丰润的玉颜，轻声询问起来。
宝钗柔声道：“也没什么，就是去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差错，便回来了。”
这时，宝琴和湘云两小只走了过来，只见湘云那双明亮的眼睛看向陈淼，眨了眨，问道：“九哥哥，我二叔呢！”
九哥哥？
一旁的宝琴心下错愕，她倒是没想到云姐姐居然称呼陈淼为九哥哥，比她喊的淼哥哥还要亲近一分！
小女孩，多是有些争宠的意味。
陈淼笑着道：“你二叔回去了，先前本王和你二叔说了，让你留在王府里过完年，你就安心的住在王府。”
“真的，太好了。”
湘云眸光熠熠，小脸蛋儿露出甜甜的笑意，挽着宝琴的手，玉颜娇憨烂漫，欣喜道：“琴妹妹，咱们可以一块玩了。”
陈淼瞧着两人亲昵的模样，想来先前宝钗便介绍过，也不知这两个同样活泼天真的小丫头凑在一块，会起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