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端王撑死的瘦子

第188章 陈淼:小生陈阿瞒

厢房之内。

几案上的茶壶壶嘴咕嘟嘟的冒出热气,袅袅升腾着浓郁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像一场雨后的清新。

此时的妙玉被陈淼“直白”的话语激得恼羞成怒,红润的粉唇无意识哆嗦着,身前的饱满起伏不定,心绪难平。

迎上陈淼那双锐利的目光,僵持片刻,见其目光微垂,似是直透人心,不由让妙玉芳心一颤,美眸瞪圆了来。

他不会真要扒自己的外衣吧!

人的影,树的名,眼前的少年并非善茬,以陈淼动手动脚的习惯,还真有可能。

念及此处,妙玉芳心涌起一股强烈的羞耻感,隐约间,心底深处似是有些难以言说的悸动,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妙玉心神颤栗,僧袍下盘坐的笔直紧了一分,那张粉腻的脸蛋嫣然欲滴。

在陈淼的审视下,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压迫迎面袭来,让妙玉眸中闪过一抹慌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樱颗般的贝齿紧咬着粉唇,一言不发。

陈淼挑了挑眉,说道:“师太,斟茶过来。”

妙玉娇躯一颤,也不敢看陈淼,玉面绯颜,紧紧抿着朱唇,犹豫几许后,才在某人的“压迫”下慢悠悠的起身,身形有些不稳的朝里屋走去,显然是去拿茶杯去了。

陈淼凝视着妙玉离去的背影,心中嗤笑一声。

“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妙玉真要是高洁,那陈淼敬她三分,然而实际上,这妙玉自诩为出家人,勘破红尘,过于标榜高洁,明里暗里都嫌弃旁人的“脏”、“俗”,但无论是给贾母奉上老君眉的鞍前马后,还是对于刘姥姥的嫌弃以及对生活的讲究,无一不表明妙玉的世俗,甚至于某种程度而言还不及一个红尘俗人坦荡。

装模作样,矫揉造作,不就是言行不一,假清高,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俗气。

面对妙玉师太这种假清高的人,那就不能客气,越是给她脸,她就越是晒脸。

邢岫烟抬脸看了一眼陈淼,秀丽的脸颊现着一抹不自然,思忖几许,轻声道:“殿下,我和师太比邻住了十年,无事便到她庙里去作伴,她为人孤癖,不合时宜,但率性天真,我所认的字,都是承她所授,毫无藏私。”

陈淼面容一怔,凝眸看着邢岫烟那秀丽的玉颜,轻笑一声,说道:“本王心里有数,还是说在烟儿心里觉得本王仅是因为师太的美艳才另眼相看?”

邢岫烟:“.......”

难道不是!

“是小妹肤浅了。”

邢岫烟芳心顿了顿,那秀丽的脸蛋儿浮上一抹淡淡的嫣红,不知是因为“烟儿”的称呼感到羞涩,还是直言妙玉美艳感到难为情。

陈淼也不在意邢岫烟的态度,笑着说道:“烟儿若是肤浅,怕是难寻细致之人了。”

听着陈淼的夸赞,邢岫烟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涟漪,羞红着脸低声道:“殿下谬赞了。”

“谬赞?”

陈淼凝视着邢岫烟娇羞的玉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说道:“烟儿虽是家常旧衣,但却难掩出尘的气质,最可贵处在于清淡出世、安贫乐道,如“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实非一般女子所能及。”

这话陈淼说的不假,邢岫烟出身贫寒,但并没有因此而自暴自弃,保持乐观的心态生活,不卑不亢,没有被外界的诱惑所腐,殊为难得。

正如脂砚斋所评的“老鸦窝里出凤凰”,逆境中生长的高洁之花。

邢岫烟闻言心尖儿一颤,垂着螓首不敢看向陈淼,素手攥紧绣帕,只觉羞涩不已。

好端端的,怎么就夸起自己来。

陈淼见邢岫烟抿唇不语,那张秀丽的玉颜愈发的绚丽,心中便起了逗趣之心,打趣道:“若烟儿空有一副皮相,以色侍人,不消一年半载便“色衰而爱驰”,本王犯不着另眼相看。”

邢岫烟垂下螓首,粉腻的脸颊上,红晕一直蔓延至秀颈,一颗心不自觉的砰砰跳了起来。

殿下虽然说得直白,但却相当坦诚,以色侍人,的确难以持久。

而且以殿下的身份而言,什么女人得不到,至于把她这个“山野村姑”带进王府?

旁的不说,王府里的丫鬟哪个不是有颜色的,并不比她逊色多少,但陈淼身边的丫鬟也就寥寥几人。

可见,一般俗流难以入殿下的眼。

陈淼正欲继续逗趣,余光瞥见一侧帘布下的阴影,目光微微一动,笑着说道:“至于妙玉师太,原是出身官宦人家,因从小多病,不得已皈依佛门,带发修行,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佛门,懂事了家中已然遭逢不幸,无处可去,不过是身不由己,随波浮沉罢了,说起来还是个可怜人。”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你以为妙玉愿意青灯古佛?还不是无从选择。

故而妙玉虽然身处佛门,但心却向往着凡尘的生活和爱情,只是出身官宦的高傲,让妙玉迈不出那一道坎。

这种内心的矛盾和挣扎,促使妙玉养成了孤僻的性格。

说白了,妙玉就是被自己的身份所拘束,想要跳出枷锁,但又被世俗所缚,才会有那什么“槛内”、“槛外”之论。

而陈淼的强势,外人只当她受权势所迫,并非是自己不知廉耻,让妙玉半推半就的打破枷锁。

人啊,有时候只是需要一个自我欺骗的借口而已。

不过妙玉的假清高是让人不喜,所以才天生成孤僻人皆罕,和人处不来。

但其才华横溢,“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有自傲的本钱。

难不成因为缺点就全面否决一个人?

正如红楼双姝,宝钗稳重持成,但却有一颗“冰冷”的心,而黛玉性情真挚,却敏感猜疑,甚至于有些偏执。

她们那些优缺点共同构成了一个复杂而立体的人物形象,形成了独特的个性魅力。

而妙玉亦是同理,宛若一颗孤寂的星,散发着孤寂的光。

其实说起来,妙玉与黛玉两人之间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尖酸刻薄”维护自己的自尊,一个自持甚高的掩饰自己遁入佛门的孤寂。

两人易地而处,妙玉身处国公府,未必不是另一个林妹妹,黛玉身处佛门,未必不是另一个妙玉。

原著中,似是也表明黛玉颇为懂妙玉的性情。

红楼所有的金钗之中,都是女子中的佼佼者,自有一种美态,却又各具风格,所以才引人侧目。

只是妙玉那假清高的性子的确是过于招人嫌,有必要调教一番,就如同高傲的雄鹰,必须熬过一顿,才会生出臣服之心。

刚刚那一幕,不正是如此。

邢岫烟抬眸看向陈淼,细眉之下,那双清澈的明眸深处藏着一抹明悟之色,抿唇不语。

妙玉孤僻傲世不假,但内心却是因长年青灯古佛而心生凄凉,她心中极度渴望一个能真正懂她的人。

也怪道这位放诞的殿下会入妙玉的眼,原是先入了心。

正此时,妙玉掀帘走了进来,只见其手持绿玉斗,默默地盘坐在蒲团上,持壶斟茶,旋即递上前来,秀眉之下,明眸熠熠的看向陈淼,轻声道:“殿下,请吃茶。”

先前她本来拿了绿玉斗便要出来,谁知在抬手掀帘的时候,便听见陈淼说不是因为自己美艳才带她回王府,让妙玉心生羞恼之际,又颇为好奇。

也不知怎的,即便妙玉知晓偷听实非君子所为,但却鬼使神差的顿在原地侧耳听了起来。

直到陈淼说她是个可怜人之时,让妙玉芳心怅然之际,又不由的觉得陈淼果真是知她懂她之人。

自己遁入佛门之时,谁又问过她的意见.....

陈淼凝眸打量了一眼妙玉微微颤抖的素手,心知师太心绪并不如面色那般平静,伸手接过绿玉斗,倒也没想着戳破妙玉先前顿在帘外偷听的事情。

毕竟本来就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抿了一口茶,陈淼瞥了一眼妙玉清冷的玉颜,说道:师太,庵堂那边还在建设,这段时间,就暂且委屈师太,若是有什么需求,吩咐下面的人即可。”

“嗯。”

妙玉垂着螓首轻轻应了一声,并无以往那般冷言相对,清丽的眸子看着茶汤,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淼心下好笑,转而看向低眉垂眼的邢岫烟,轻声道:“烟儿就暂时陪师太在这儿住着,也好有个伴,等大观园建好了,再另做打算。”

邢岫烟“嗯”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对于她而言,住在哪里并不在意,反而此时来到陌生环境,能有个相熟的人作伴,总是好一些。

吟几许,陈淼伸了伸盘坐的腿,神情懒散道:“烟儿,本王腿有些酸了,过来揉揉。”

邢岫烟娇躯一颤,弯弯柳眉之下,清澈的明眸蕴着一抹诧异的看向陈淼,杏眸瞥了一眼低眉垂眼的妙玉,迟疑几许,起身近前,纤纤素手便轻轻揉按起来,秀丽的脸蛋儿上染上一抹绯红。

从她进王府那刻起,她就已经是陈淼的人,伺候陈淼,理所应当。

就是妙玉在旁,芳心难免有几许羞涩。

一旁,妙玉秀眉拧起,明眸看着那大爷似的陈淼,晶莹的玉容变幻,心底生出一抹恼怒,冷哼了一声,便拾起几案上的蒲扇,对着茶炉轻轻扇了起来。

原以为是个知心人,谁承想.....

果然,还是这般的可恶。

陈淼不以为意,这妙玉的性子孤傲,非一时就能改变,得慢慢熬,左右陈淼不差这么一哆嗦,有得是时间。

正所谓“好饭不怕晚”,美味珍馐要掌握火候,有耐心才能享受口欲之福,而且炒菜的过程,也让人有满足之感。

色香味俱全,我炒的!

陈淼在妙玉这儿吃了几盏清茶,而后便在妙玉略显复杂的眸光中施施然离去,好似真得就是闲着无事来吃茶的!

.....................

夜幕降临,料峭的寒风肆虐,垂挂在廊檐下的灯笼摇摆不定,内里的烛火随风摆动,橘黄色的光芒晦暗不明。

轩敞的厢房之内,当中的屏风挂着衣裙,那一抹粉红牡丹的抹胸异样的显眼,透过屏风,可见浴桶内的一道倩影,肩后秀发已被丝带扎起,不使沾水,雪白的肩头若隐若现。

可卿倚靠在浴桶边,美眸闭阖,明媚的玉容上满是缱绻之色,波光粼粼的水面下,白皙而丰满的娇躯在水中若隐若现。

“奶奶是不是有些乏了。”瑞珠瞧着可卿那慵懒的模样,俏丽的脸蛋儿上现着关切之色,轻声询问起来。

可卿玉容微微一怔,也不抬眼,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似是带着几许莫名,道:“也没什么,就是昨儿个没睡好。”

瑞珠闻言心中了然,昨儿个殿下归府,也怪道自家奶奶昨儿个没睡好。

说起自家奶奶和殿下的事情,瑞珠也不好多嘴,抿了抿粉唇,说道:“奴婢替奶奶揉揉肩放松放松,待会洗完澡早点歇息!”

“嗯!”可卿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心绪也有几许纷杂。

陈淼归府,她怎么能视若无睹,然而可卿心里清楚,自己与陈淼之间断然是不能让人发觉的,这回府的前几日,陈淼也是要陪着端王妃的,哪里得空来她这儿。

大半年都熬过去了,难不成还在乎这一两日。

只是话虽如此,但也不耽搁可卿心里想得紧,而且是日复一日的,愈发的心心念起来。

而且怎么说呢,分别大半年,她的九郎不会转眼就将她抛诸脑后,又或者瞧见了新鲜的,便把她这个旧人忘却。

毕竟可卿原就是被本来的丈夫所抛弃,难免胡思乱想。

正当可卿心绪纷杂之际,察觉到瑞珠的停顿,蹙了蹙眉,低吟道:“瑞珠,怎么了。”

“.........”

“哦,没什么,奴婢的力道可还合适。”

瑞珠俏丽的脸蛋儿上现着一抹不自然,柳叶细眉下,那双莹润的眸子满是慌乱之色,声音中都带着几许莫名。

“嗯,还好。”

可卿不觉有他,原本睁开一丝的美眸复又闭阖起来,只是也不知怎的,感觉瑞珠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但也并没有在意,心中却想着她的九郎不是这种人。

若是连九郎都抛弃她了,那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地,可卿脸颊羞红,分明是身前丰翘变幻,忙抬手抵住,没好气的啐道:“瑞珠,你别闹了。”

揉肩就揉肩,怎得还不知分寸。

美眸睁开,垂眸看着被自己夹着的双手,可卿玉容一顿,整个人都僵直起来,心中只觉错愕不已。

这手不是瑞珠的。

正当可卿惊惶之际,耳边传来一道戏谑之声:“小生陈阿瞒!”